許甲目光第一眼,是被那兩件禮物吸引的。
東大建國時候燒的國禮瓷,建國十週年澆築的通鼎。
尋常人看不見,但上面確確實實是有國運的。
只是這國運,並非一條龍。
真龍已經死了。
封建老龍亦已被屠。
這上面的,是一隻金雞。
瓷是鈞紅大瓶,鮮豔的中國紅。
鼎是黃銅小鼎,金燦燦的五角星的顏色。
紅黃配色,許多人說醜,是西紅柿炒雞蛋配色,但這其實才是勞動人民喜聞樂見的正色。
這兩件寶貝,放在觀中,可堪“鎮壓氣運”,甚至可做鎮觀之寶,反而不需要什麼多餘的祭煉。
倒是那鼎,每年祭祀之時,要單獨請出來,一併祭祀。
第二眼所被吸引的,就是王建國這個地仙了。
許甲雖然在那方世界,不把地仙當盤菜,可在這重世界,卻要給予十二分的尊重,畢竟當年自己也是這麼過來的,知道如何如何不容易,修行難度簡直是地獄層度。
卻從壇上走下來,開口道:“既來了客,便是客大,倒不必敬我一柱香。”
說罷,許甲又對着李仁泰道:“回頭找塊好木料,就取那巫毒木,再找他要些木芯,在天地殿,用大紅色做籙位,字體描金,寫上籙位,將這兩件禮器,按照左瓶右鼎的方位擺着,勤記香火,不可懈怠。”
巫毒木被許甲打回原形,祛了一身巫蠱咒力,如今在舊金山洞天福地之中,做了一“天地靈根”。
那巫毒木外應本體,則被砍倒了,如今也運了過來,打算在舊金山重修道宮的一根主樑呢。
便是那些樹枝啥的,諸弟子也沒有放過,畢竟都是巫毒詛咒之術的上乘材料,煉就法器,可碧魘鎮之術,雕刻成像,可替命騙鬼。
接着又念:“這兩件東西珍貴,又有非凡意義,我卻也不能小氣,需要回禮。”
許甲身上值錢的寶貝,都在另外一重世界,唯有從“道統傳承”,上給些點撥了。
“見過許真人。”
王建國身後的郭長海興奮道:“真人上次給我的那個面版當真了不得,我每日入法界殺怪,獲得經驗,增長屬性,修爲果真提升了許多,甚至擊殺了一個區域性大boss,法界之物竟然具現到了現實,成了法器。”
許甲微微笑道:“這是你的造化,不必功行在我,只是此畢竟是外物,且上限極低,是我以阿美莉卡地獄魔神的神性所煉,加持了靈寶道民之籙,等你魂魄法性和神性齊平,此物便失去了作用,約莫也不過地仙左右,自修自證纔好,否則光增長法力,不增長道行,遲早也是走火入魔。”
“可是我悟性也得到了提升啊,這真是了不得的造化,弟子這回,特意將鐵剎山郭真人當年所留下的真經典籍,拓印拍照了一份,又親自入長白山法界,捉了一頭小人蔘精,獻給真人。”
說罷,他獻上一個花盆,盆中有支人蔘,參上繫着紅繩,吊着一枚黃金打的方孔錢。
這人蔘在現實中確實是不能移動的,但也有百年道行,在法界中幻化成了人蔘童子。
郭長海先是在法界中抓到了它,再從現實出發,挖到了這株百年人蔘,因爲有靈,這人蔘並沒有“木質化”,反而是蛻變成了“仙藥”,和靈芝一般是屬於“仙品”。
就像是許甲在那方世界的靈芝小馬一樣,不過靈芝小馬已經可以本體稍微移動了。
許甲微微道:“這小傢伙,修行不易,抓了他又何必呢,我也不需,我門下弟子,切了煉丹,又是一樁罪過。”
當即解開了紅繩,對着小人蔘精一點:“解!”
那小人蔘慢慢遁入花盆內部,瑟瑟發抖。
許甲交給李仁泰:“放入洞天福地之中去吧,這種也算天地之靈根,能淨化阿美莉卡魔氛。”
“是。”
“真人果然已經修成純陽了。”王建國看出許甲的純陽法力,心中驚歎,東大那邊雖然也有神仙修士,可都窩在洞天福地之中,龜息蟄眠,有的甚至將自己封在罈子裡,棺材裡,埋入地底,等待下一個修行大世降臨。
他們有的是明朝就得道了,最年輕的也是清朝末年得道的。
清末民國之後,便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末法了,在末法後,只有勉強修成地仙的,沒有一個再修成陽神的。
許甲微微道:“你剛剛纔跟人說,不要叫你真人,叫你建國同志,如今怎麼也叫上我真人了,只一視同仁,叫我許甲便行,卻不敢託大。”
王建國聽了,也不覺詫異,只心道:這位確是可爭取的對象。
隨即點點頭,道:“那我便託大,叫一聲師兄吧。”
隨即直接問道:“師兄是從仙界下來的?”
許甲搖搖頭:“不是仙界,也是欲界,欲界六天,各自一層維度。”
本界約莫是法界和物質世界影響比例大概是1:10,物質規則佔九成,法界佔一層,再往上,可能就是1:9,1:8,這種,但基本都是物質規則主導,法界修行規則做輔助,也就是一般意義上的低魔世界。”
“色界天,是欲界飛昇上去,物質和這種法界,可能就達到了1:1,唯心的力量可以影響到現實,覆蓋現實,即人人都可以擁有修行的力量,念動,則物質動,類比傳說中的天國,佛國,又或者普遍意義上的仙界,到處都是神仙。”
許甲道:“我如今只是得了機緣,在另外一重欲界修行,且因爲這座通天觀,在修成地仙之後,便擁有了降臨神唸的能力。”
“如果是已經飛昇了,那就不行了,那就是天人之隔了。”
王建國聽了,略有所思:“那我們能不能前往另外一重世界?”
“神遊或許可以,肉身不行。”
許甲倒沒有藏私的想法,只道:“正經辦法,是通過地府,但地府也只有死後才得接引,且這方世界,普通人的魂魄是不得接引的,只有修行者,或者大氣運者的魂魄,纔會得到接引。”
“原來如此。”王建國想想道:“如果師兄不爲難的話,我卻想神遊經歷另外一重世界。”
“這卻要做些準備,不是想去就去的。”許甲道:“且元神最多離體七日,七日內再回,還是等下次吧。我在那方世界,也做好接引才行,否則跨界神遊,沒有錨定之物,只怕會迷失。”
王建國略有遺憾,但也明白這不是遊歷幻境,做足準備是應該的,乃道:“這些都是我額外提出的要求,具體之事,待會我們開個小會就行了,如今最重要的一件事,確定師兄你真的可以降壇,就已經了真了。”
許甲即道:“也好,這裡雖都是你我弟子,但畢竟也算人多眼雜,不入到那別墅區一敘,那別墅區原是我修行道場,居舊金山龍脈,這幾年弟子們規劃成了療養院,成了富人區別墅,只租不賣,倒有許多富豪入駐,如今又接引了魔神法界莊園,弟子們修持神道,淨化法界福田,已經有些許福地洞天的意思。”
“恰好,我又得了一自法界,甚至更上層次天府落下的機緣,可以助力營造這種福地洞天,更有利於你們這種多年道行難有寸進的修行之士,正好演練給伱看,看看東大回去能不能復刻的同時,攻克其中問題,畢竟我只得了微小靈脈營造之法,微小之上的小型,中小,中型,中大,大型,超大型……我都沒有眉目。”
許甲倒不是沒有眉目,小型的,其實和微小型差別不大,只多些人手,實力再高些,套一套公式,也能做成,小型靈脈再小,其實也相當於仙俠小說裡面的“築基靈脈”,對應這邊,就是人仙后期,乃至於是無限接近地仙階的修行。
但終究是“人力有限”,像是那種真正真正的一座山脈,哪怕只是五六十里的小型山脈,要對其進行營造,也是需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的,得不償失。
但這玩意,又不得不掌握。
許甲帶着王建國,郭長海等一衆東大使團,連着自家核心弟子,前往舊金山別墅區。
這別墅區分內外,內圍早就佈置了陣法,外部便是療養中心和富人區別墅了。
這些人對通天觀大把大把撒錢的投資,才能換來在這個療養中心租住別墅的機會。
對有錢人來說,除卻現代科技突破帶來的保持青春方法之外,傳統保存青春健康的辦法也不能落下,一起給我用,什麼換血大法也好,注射腦脊液也罷,這療養院總歸是要找個好的地方,來適應,恢復的。
不說別的,這福地溢出的一些靈機,這些有錢老登哪怕只是在這裡多呼吸一口空氣,卻也延年益壽,心情舒暢。
“這陣法有新意,是吞海之靈機,借住海中水炁,增長生炁,藏風聚水,不過如此。”王建國看出玄機。
許甲點點頭:“確實如此,我當年建此別墅,地基之中,有八百八十八斤的黃金,鑄造了一個葫蘆,現在他們建造這個莊園,又弄了一個八噸的黃金大葫蘆,八方各自又弄了八百八十八斤的小葫蘆。”
“萬惡的資本家。”王建國心道。
八噸黃金,他見都沒見過,竟然是這座福地的風水陣基?
“這裡三面環海,一面靠山,是阿美莉卡龍脈入海吸水之勢,吸來的的水,就儲存在這些金葫蘆之中,金水相生,便是天一。”
許甲也是這裡的總設計師,因此說起來也頗爲得意:“八個小葫蘆,加一個大葫蘆,便是九個葫蘆,是極也,再多便衰了,如今正好,時刻鼎盛。”
“這是龍珠。”
許甲指着一個大圓盤,上面有着漢白玉的柱子,柱子上雕刻升龍,龍嘴裡有真的蛟龍龍珠道:“是我在那重世界斬了鄱陽孽龍所得,地基的葫蘆陣是根基,這個就是表了,那個是攝取海中水炁,這個就是截取阿美莉卡龍脈地炁了,這個柱子,有十二個。”
“那邊蛟龍那麼多麼?”
“倒也不算多,鄱陽一窩,也才兩百多條,其他地方我卻不知道。”
王建國點點頭:“那也很多了,建國初期,我們雖然殺了很多龍,但這些材料都用得差不多了,現在的龍又都是收編了地,只偶爾有些龍鱗,抽些龍血用,卻不能殺了取珠。”
“況且,這福地,太費錢了,不如真的名山大川,天然福地。”
許甲嘆息道:“沒辦法才這樣,東大那邊法度太嚴明瞭,阿美莉卡這裡算是天魔外域了,能扯下這麼塊地盤,符合東方修行界的道場,而不是什麼天堂,淨土,驅魔人聖地這種異化道場,也是費了心機的。”
“這是祭壇,祈天地所用,弟子們也偶爾來祭祀我,可以互換兩界之物,但數量不能太多。”
最後,一衆人才進入一個園林,是按照東方園林設計的,佔地約莫幾十畝,但進入其中,卻是西方莊園城堡類似的設計,這是錨定法界漢尼拔法界莊園的錨點。
這法界莊園已經成了淨土福田,有許甲座下鬼仙坐鎮,巫毒木靈根也紮根其中,和現實的這園林重合起來,使得這處的法界能量,溢出現實世界,達到了“福地”的效果,在這裡修煉一日,相當於外面修煉十日,若加上靈寶籙法,便可一日,當外三個月,也就是一百日。
百倍修行速度,不過堪堪另外一方世界,狐仙堂法界的效果罷了。
且這邊的人普遍資質極差,那邊人資質是1,修行百倍,那就真的是100,這邊人可能就是0.01,修行百倍,也不過是1。
那邊一兩年就修成人仙初期功果,這邊需要十幾二十來年。
王建國仔細感應,再次驚詫起來:“竟然比長白山福地還要適合修行,甚至是數倍,長白山福地有長白山地脈靈機加持,這裡雖然也是截取阿美莉卡龍脈,可畢竟不是天生福地洞天,人爲風水營造,竟然能達到這種程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