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總裁辦公室。
齊慕照例問好：“楊總早上好。”
“宣傳片效果怎麼樣？”楊若謙打了個哈欠，“我昨天晚上已經看到投放了。”
雖然楊若謙是郵輪計劃的第一負責人，也是知道所有內部消息的絕對內部人員，但大數據可不管這些，推送是一定要到位的。
齊慕答道：“從昨晚開始，無論是國內外相關的討論帖就沒有停止過，大家的反響都特別熱烈。”
楊若謙點點頭：“反響熱烈就好，說明我們的營銷策略非常成功。”
反響熱烈就好，反正現在也沒開放任何售票或者預售票的通道，反響熱烈就代表有人急了。
再急也沒用，這票就是不賣！
不但不賣，甚至連售賣日期和大致價格都不公佈，而且還要在這段時間內推出各種宣傳片連續劇，從各個不同的方向和角度去宣傳“流光號”。
現在在巋光集團官號下面，楊若謙已經能隨隨便便看到一大堆關於“流光號”的各種不理智評論。
因爲在任何平臺上面，集團的賬號都沒有發佈任何有關流光號的視頻，看到推廣卻找不到討論地的觀衆們只能聚集在集團賬號下各種不相關的動態下面“避難”。
“不是，這麼大的事情官方賬號一句話都不說嗎？”
“你們廣告上的船呢，你們廣告上的船呢，你們廣告上的船呢？我警告你們不準虛假宣傳啊！”
“我船票錢都準備好了，什麼時候開賣？”
“我不追星，單純就是對這個郵輪特別感興趣！”
“樓上可以不和我們真粉絲搶票嗎，位置已經很緊張了。世界巡迴演出，全世界的人搶5000張票，我真的會暈過去。”
“你們知道嗎，我第一次看一個廣告看出了‘震驚’的感覺，我第一次看完廣告之後還專門退出視頻播放頁再看一遍。”
“一座巨型的海上工業瑰寶，配上人類智慧結晶的ai明星在裡面巡迴演唱……嘖嘖，這種浪漫感。”
“啊，我覺得只是看燈光效果都很浪漫啊！做夢都想在這種地方結婚啊！”
“沒個兩三千萬你辦不下來，還是趁早洗洗睡吧。”
“我也不是誰的粉絲，我單純就是一個收藏黨……我感覺這次巋光集團絕對會在郵輪上的紀念品商店裡塞一些不得了的東西，想買。”
“買不到就去市場上收二手的唄，還省了船票，一舉兩得。”
“等紀念品從船上下來的瞬間，它價格至少會翻十倍你信不信？比船票便宜是絕對不可能的。”
“你買了票也未必買得到紀念品，他們是真材實料而且真限量，看樣子單品利潤其實不是很高。”
“……”
看着這些粉絲或者路人想買票又買不到，想討論又找不到地方討論，只能借一塊地方暢想，楊總就感到一陣莫名的爽快。
想給集團送錢，就應該經歷九九八十一難！
齊慕看着大老闆無所謂的態度，又補充道：“楊總，不光是想買票的粉絲着急，一些品牌商現在也很着急。”
楊若謙一下沒反應過來：“什麼品牌方？”
“楊總，郵輪其實就相當於一個海上的千達廣場，肯定會有一些品牌方要入駐的。”齊慕解釋道，“比如各種奢侈品品牌、手錶店或者各種餐飲品牌。又或者其他任何可以刺激遊客粉絲消費的店鋪。”
作爲豪華郵輪，基本不會存在平價餐廳，又或者說不會存在“家常菜”餐廳。
哪怕“流光號”也不會例外。
楊總最多把價格強壓下去，但菜品幾乎不會有什麼更改。
一般而言，這種大型豪華郵輪上面，都會有二十家左右的餐廳和酒吧，在儘可能照顧到全世界所有主流文化胃口的同時，還要儘量彰顯海洋特色。
集團自己經營的高檔中餐、高檔西餐、海鮮自助餐以及其他外包出去的特色餐廳，是“流光號”上的飲食策略。
而購物中心的品牌如何甄選，則要看各個品牌給出的“誠意”了。
“哦……海上免稅店是吧？”楊若謙笑了笑，“現在都有哪些品牌方想跟我們合作啊？”
每次篩選這種大項目合作伙伴的時候，楊若謙都要謹慎再謹慎。
品牌效應帶來的客戶，也是必須要重視的隱患。
“那幾個耳熟能詳的國際高端奢侈品包包品牌、香水品牌、還有手機品牌、保健品品牌等等等等……基本是您聽過的，都有和我們合作的強烈意向。”
有合作意向還不夠，還是強烈合作意向……
秘書小姐用詞一向嚴謹，既然說了“強烈”，就代表這些品牌商是真的鉚足勁想要成爲郵輪的入駐商家了。
但郵輪畢竟在離開造船廠的瞬間，內部空間大小就被鎖住了上限。
並不像陸地上的購物中心，可以通過各種後期擴建的辦法增加入駐商戶。
爲了能拿到郵輪上爲數不多的商鋪位置，這些品牌方必然在和集團交涉的時候鉚足勁出價。
這種豪華郵輪的票都不便宜，哪怕是連海景都看不到，最最最便宜的內艙房，價格也要去到三千塊錢以上。
而由於在郵輪上搞過山車的成本巨大，在陸地上撐死價值10塊錢的過山車票，在郵輪上至少需要花費300元以上。
水上樂園、海上直升機等等體驗項目也是如此。
願意到郵輪上進行這種程度消費的遊客，對很多商家而言是經過層層篩選之後的優質“客源”，消費慾望強，消費能力也強。
與很多隻是到購物中心吃個飯，買杯奶茶，或者只是單純逛逛的客流比起來，這種客流是各個商家都夢寐以求的。
而且最關鍵的一點，在陸地上如果消費者猶豫了，冷靜了，想貨比三家，他們隨時可以轉身離開，找到更便宜的平替。
但在郵輪上，商鋪位置就這麼點，消費者也不可能說不買就下船游回岸上。想買，就這麼點選擇。
而且以巋光集團的影響力，以洛如姽在全球的粉絲數量，“流光號”不會像其他郵輪一樣，擔憂因爲種種原因沒人買票。
優質穩定的客源加上店鋪壟斷，品牌方們自然要搶着入駐。
楊若謙立刻警惕了起來：“郵輪是我們集團的招牌，也是洛如姽巡迴演唱的地點，不能有任何大意，所有品牌方的入駐都需要嚴格篩選，篩選完成後，還需要給我過目一遍。”
“楊總……”齊慕笑了一下，“他們已經來了。”
已經來了？
還沒想好用什麼對策的楊若謙愣了一下——這宣傳片是昨天才發佈出去的，今天早上居然就已經有人堵到公司門口了？！
現在有飛機，在物理意義上這不算什麼難題，但怎麼看都還是有些過於迫不及待了。
談生意這樣談，不等於直接一上來就就把底牌暴露給了對方？
“還真是……有點別緻。”楊若謙想了想，給出了這麼一個評價，“對方具體是做什麼的？”
齊慕回答道：“我們進行過簡單的瞭解，對方是一家比較小衆的酒吧連鎖品牌，查了查數據，盈利方面做得還挺不錯，單從質量來講，是不錯的品牌方……但從品牌影響力來講，就完全不合格了。”
哈，能自帶客人的大品牌我還不想要呢……
楊若謙說道：“來者是客，現在他們人在哪裡？”
“楊總您放心，集團接待來賓都是用同一套接待標準的。”齊慕迴應道，“現在他們在會客廳等您的消息。”
“和他們談談吧。”楊若謙對這種新穎的東西同樣充滿了好奇感，“我親自去談。”
“我通知一下下面。”
“……”
很快，楊若謙下樓就推開了豪華待客室的大門。
裡面的人看到是楊若謙親自進來，連忙站起身子，笑道：“楊總早上好！”
“你好劉總。”楊若謙已經提前從齊慕那裡知道了對方的姓名，也跟着點點頭，坐到空着的主位上，“聽說您對租用流光號船上的餐廳酒吧位置有想法？”
整條船本身就屬於巋光集團，而且爲了避免可能發生的糾紛，船上無論是商鋪還是外包的餐廳，都只能提供租用服務。
當然，爲了保證商鋪的利益，這種租用合同的期限一般來說也比較長。
“是的楊總！”這個酒吧老闆顯然不是什麼談判高手，幾乎從頭到尾就把“我很有誠意”這五個大字寫在了臉上，“我有一個全新的創意和想法，與流光號的風格非常搭，您可以看看。”
楊若謙興趣足足，從對方手上接過了一份簡單的圖文文件。
這種完成度的文件和想法，顯然不可能一晚上都搞出來……也就是說，這是一份早就被想好了的方案，只是由於種種原因，最終沒能推行下去。
換句話說，這是一份被他們內部否決廢案！
簡單完成推理的楊總更興奮了——這種優質商家，不正是自己需要引入的嗎？
楊若謙瀏覽文件的同時，對方也開始滔滔不絕的介紹了起來。
“楊總，這是我們酒吧之前的設想……您知道我們在國內有一些連鎖店，我們的團隊也非常年輕，願意接受很多新事物，包括大數據。”
“在對我們酒吧各個調酒師進行大數據統計之後，我們團隊迸發了一個想法——可不可以用這個大數據，對機器人進行數據導入，建一個完全由機器人調酒師構成的，未來風格的酒吧呢？”
這名劉總非常直言不諱：“但這個方案很快就被我們內部團隊擱置了，因爲市場分析那邊認爲這種噱頭的熱度最多隻能持續一小段時間，無法進行長時間運營……而且清吧這種地方，天然就適合傳統古典安靜一些，不適合搞得過於花狸狐哨。”
“但……但流光號不一樣！”說到這裡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洛如姽本身就是未來ai風格，您的流光號也是這個風格。我覺得我們的酒吧或許可以成爲流光號的賣點和招牌之一！”
機器人調酒師，賽博朋克式一樣五光十色的酒吧……或許在陸地上沒人買賬，可在充滿了未來感和ai的船上，顧客一定會覺得非常有沉浸感。
相反傳統的酒吧可能才更讓人齣戲。
“……”
楊若謙原本抱着引進一個大坑的想法，但聽着對方的介紹，心中難免有些失望。
看起來對方像是深思熟慮過了的。
而且光是這麼聽，好像還真有點意思。
和自己當初設想的被無情否決的垃圾方案有本質上的區別……唉，果然，現在想撈一個垃圾方案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楊總沉默的看着文件，心中有些惆悵。
劉總仍然在說一些酒吧的細節，同時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家調酒師的能力。
但看着楊若謙一直盯着那份文件，始終沒有說話，他說話的語速也慢了下來——哪怕談判技術再差，他也大概能明白對方這種態度是什麼意思。
說了半天，最重要的“錢”怎麼沒說？
酒吧願意爲這個商鋪付出多少錢的租金？
作爲一家小衆酒吧，劉老闆對自家品牌實力門清——雖然可以穩定盈利，可現金流並不算特別充裕，要一次性拿出不知多少年的租金，不知多少的押金，不知多少的保證金，或許需要整個公司四處貸款，榨乾所有現金流才能夠到標準。
他想了想巋光集團的各種傳聞，想了想很多公司都在這裡獲得了騰飛的機會，於是鼓起勇氣說道：“楊總，我實話實說，我們酒吧的現金流壓力比較高，但您放心……”
折扣的錢他們一定會加倍奉還，甚至他們願意籤分成合同而非租賃合同的話還沒說出來，劉總就看到對面那個過分年輕的頂級企業家快速擡起頭來，臉上滿是驚喜。
“好了，不用說了，就是你！我們流光號最好的酒吧鋪位就是你們的了！剩下的具體細節我也不是太懂，你和我手下談就行。”
楊若謙剛想叮囑齊慕一定不要報價太高，一定不要爲難這來之不易的沒多少錢的合作方，手機上忽然傳來了一條消息。
成菲：“楊總，有空嗎？流光號的一個項目，我想和你談談，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