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經理,你這可太擡舉我了。”楊思雁既是謙虛,也是實話的說道:“我和金屬重工也是第一次合作。”
“我自然也明白,金屬重工以後肯定會有大工程。而且我也相信,那樣的工程絕對會是驚人的。”說到這裡,楊思雁不由得苦笑了下,然後道:“但這樣的工程,哪是那麼容易能接到手的。所以啊,這以後的事情,現在還只是兩說。”
田經理沉默着沒有接話。
他心裡明白,楊思雁說的都是事實。大工程,尤其是設計招標階段,一般都會經歷激烈的爭奪後,纔會花落某一家的。
一旁的楊思雁接着開口道:“說句不怕田經理你笑話的話,我們築創雖然在國內也是有不錯的名氣。但也只是不錯而已,還算不上最頂尖的那一批。所以啊,對於這個事情,我現在是真的不敢過於奢望。只能是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爲了那渺茫的機會,多加點分吧!”
金屬重工的未來,已經是可期的。但能不能在這艘即將起航的巨輪上,獲取屬於自己的那一份收穫。楊思雁現在,真的是沒有一點把握。
“楊工也不要太泄氣。要說,事在人爲,凡事全在自己把握,這樣的話並不現實。但只要我們努力去做,哪怕結果不如預期,至少我們努力過,也能給自己一個交代了。”
田經理安慰道:“再說,楊工還很年輕。而現在這個社會,機會又多的是。這次失去了,還有下次。這裡失去了,那就在別的地方,再尋找機會。”
“謝謝。”楊思雁對田經理笑着以示感謝。
田經理揮了下手,笑着說不用客氣。
憑藉自己幾十年的社會經驗,田經理知道,楊思雁說的一點沒錯。而且,他還認爲楊思雁有一點沒說到,那就是現在國內,那些所謂的大建築,都喜歡請國外的建築設計事務所,或者國外的建築師。而本國的建築師,大多都被冷落。
這不是實力的問題,純粹是所謂的風氣問題。所以,別說築創,就單說楊思雁,他是知道的,這個女建築師,連國都沒有出過。所以,他心裡認爲,金屬重工以後要是有什麼大動作,楊思雁這樣的純本土建築師,基本是沒機會的。
……
陳鴻離開程博厚的辦公室,回到了他的7樓。開始描繪着金屬重工的總部大樓藍圖。
拿過筆和紙張,開始寫寫畫畫。
陳鴻不僅自己對公司的總部大樓有很多設想。而且他還希望,自己公司的員工,也能夠參與進來。
所以,他寫下了第一條:公司員工,有興趣的,可以將自己的想法寫下來,然後由部門統一轉交到行政部,再由行政部轉交給他。
本來他是想由程博厚那轉交給他的。可一想,程博厚堂堂公司總經理,不能被這小事打攪,於是就交給行政部。正好行政部專門負責這類事情的。
第二條:關於實驗大樓。他希望,總部大樓完全實現人工智能化管理。公司員工不需要刷卡,不需要刷臉。
公司員工的個人形體動態特徵,會提前錄入公司內部數據庫,從員工進入公司的那一刻起,根據員工的權限,員工進入任何他們權限所能進入的地方,都不再需要任何的手部動作,如開門、按電梯、刷卡之類的。自有人工智能代勞。
他還想讓公司員工配備個人全息設備,員工進入公司的那一刻起,人工智能會將員工當天的工作內容以及安排,顯示在員工的面前。讓員工能夠井然有序的完成自己當天的工作。
他還想公司的實驗室,包括工廠,都要實現無人化,純粹機器人化生產,員工只需要負責科學技術的創新與探索。
寫着寫着,陳鴻就停不下來了。
他奮筆疾書着,不久間,就寫了很多張紙的規劃。
突然,陳鴻停下了筆。將自己剛剛所寫的內容,靜靜的瀏覽了一遍。
然後,陳鴻無聲的笑了。
掛着無聲笑容的臉上,充滿了自嘲,憧憬。
良久,才收住笑容。
放下剛寫的那些規劃,來到窗前。眺望着看似井然有序,實則繁忙不息的廠區,以及廠區旁,正在施工的新廠區,陳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陳鴻覺得自己變了。
自從創建公司以來,他從一個清心寡慾,且純粹的技術宅男,變成了一個慾壑難填的大老闆。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靜靜的眺望着窗外,嘴裡則喃喃自語着:“難道,是在輕易得到那45億巨資開始的?”
搖了搖頭,陳鴻將視線轉向了腦海中的金屬球。
金屬球依然安靜的呆在那裡,散發着屬於它的光澤。
陳鴻明白,他變化的根源,還是在金屬球這裡。
將視線轉移出腦海,重重的嘆了口氣。陳鴻暗自在心裡告誡自己:“一定要警醒,不能夠迷失了自我。”
換做任何人,如果擁有了金屬球,恐怕都會難以抑制的生出巨大的野心和慾望。有慾望和野心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這過程中,很容易就會迷失了自我。會變得自大,狂傲。那到頭來,終究不會有好的下場的。
正所謂: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要承其重,必有其器。這裡的器,其實也包括一個人的心志。
隨後,陳鴻重新回到桌前,將剛剛所寫的那些設想,全部收了起來。
然後,他就打電話,通知行政部的經理到7樓來一趟。
“老闆。”
“來,曾經理,坐下來說話。”
在陳鴻示意後,曾經理就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行政部的曾經理,全名曾超。本省人,今年才35歲,兩鬢卻已經有了白髮。其老家就在著名的洞庭湖畔。從事行政經理的工作,已經有9年了。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
在詢問了一番曾超的工作,曾超也一一答覆之後,陳鴻點了點頭。暫時沒再說話,只是在心裡思索着,將要安排的任務。
而曾超,靜靜的坐那裡,平靜的目光直視着陳鴻,等待着他開口。
他知道老闆找他,不會只是單純的詢問他的工作,一定是有事安排。公司成立到現在,陳鴻參加的高層會議次數,一手都能數的過來。這也是他第一次單獨被陳鴻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