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寧市。
一個有些頹廢的青年正坐在網吧,仔細的看着一篇帖子。
他看得很認真,只有手不時的揉搓着脖子上的吊墜。
那是一個黑色的,小罐子模樣的吊墜,看上去並不精緻,但從那粗大的紅繩可以看出,青年人很在乎這個吊墜,生怕它會不小心遺失。
青年正是凌天。
失去了能力和一衆鬼魂,他根本沒有能力對抗舊神的神使。
思索一番後,他當時便離開了濱海,來到這個數千裡之外的城市。
系統沒有在發佈任務,一切彷彿只是一個夢境。
但脖子上的吊墜卻明白的告訴他,這並不是夢。
到達伊寧市後,他想過無數的辦法,想要打開小罐,但最後都無功而返。
卻也漸漸摸清了一些情況。
小罐無堅不摧,但他的精神力卻能夠透過小罐看到裡面的一切,只是不能持續太久,不然便會頭痛欲裂。
更加讓他感覺到欣慰的是,只要小罐和他貼身,那些和他關係不淺的鬼魂便會恢復一些理智,起碼彷彿顧及他的想法一般,不會相互攻擊。
只是,明白的太晚了,小罐中弱小的鬼魂大都已經被消滅。
此時只有四個鬼魂還在其中,各自佔據一角,露露,何瑤,怪物,還有一個黑影。
很奇怪的是,凌天並不記得這個黑影是誰,但既然能夠被小罐吸入,肯定和他有所關係,起碼小罐中的存在,都是和他有過交集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在理智之下達成了什麼協議,途中凌天無意收入小罐的幾個惡鬼,都被他們有次序的瓜分。
基本上讓彼此維持力量的平衡,這點很好,就算小罐不小心沒有貼身放好,他們也不會馬上被彼此消滅。
可即便如此,凌天依舊不敢放鬆,因爲每天中午太陽最猛烈的時候,哪怕他將小罐含在口中,裡面的鬼魂依舊會失去理智彼此攻擊。
凌天只能不停的尋找厲鬼,乘着他們清醒的時候,讓他們彼此分配,再次達到力量的平衡。
只要他們不被融合,總有一天,會有希望的。
手划動着鼠標上的滑輪,帖子移動,他繼續看了起來。
‘我叫呂華,一年前,我經過朋友的介紹,用畢生的積蓄買下了郊區的一處農家樂。但這並不是一個炫富的故事,因爲我只花了10萬多一點,就買下了這足足有近千平米房舍還有兩個大魚塘的農家樂。
當時我欣喜若狂,我覺得幸運女神終於想起了我,給我扔下了一個巨大的餡餅,我很後悔,當時並沒有發現,這個餡餅有毒。
辦完手續後,我用借來的錢請了幾名工人對房屋進行修葺,因爲畢竟是郊區,所以我們先整理的一間房屋自己居住。
除了兩名家稍微近一點的工人,我和剩下的四名工人都住在了農家樂。
第一天晚上,忙完的時候已經是12點多,我們吃過麪剛躺下,就被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驚醒,這明顯是有人死亡後的哀樂。
雖然煩躁,但我們畢竟是外來人,再加上別人家死了人,只能死死的捂住耳朵。
但這個聲音卻一直沒有消停,直到凌晨三點的時候,最年輕的小羅再也忍不住衝了出去,對着外面就是一陣謾罵。
擔心他激怒這裡的住戶,我們急忙出去將他拉了回來,卻沒有想到,小羅這一番咒罵起了作用,那響了很久的聲音終於消停下來。
因爲晚上沒有休息好,第二天很晚大家纔起來工作,起牀的時候就沒有看到小羅的身影,但外面已經傳來了工作的聲音,大家也沒有在意,各自去了各自的地方幹活。
中午吃飯的時候,才發現幹活的聲音是晚上沒有住在這的工人傳出的,至於小羅,根本沒見蹤影。
正當大家準備去尋找的時候,小羅才滿身淤泥的走了回來,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顯得很是奇怪。
作爲師傅的老齊還詢問了一句,但小羅只是說自己去幫忙了,就是昨晚死人的那家。
看到小羅面無表情,我當時心中就是咯噔一下,肯定是昨晚小羅罵了人,人家來找小羅算賬了。
不只是我,工人裡也有人和我想到了一塊,紛紛鬧着要給小羅討回公道。最後被老齊攔住了。
老齊說得很對,人家死了人,你還去罵街,只是懲罰做點活真心不算什麼。
在看到小羅身上的確沒有傷痕後,大家也就默認的這樣的做法。
只是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一連幾天,小羅都是早出晚歸的,一回來就是滿身淤泥,整個人都變得不愛說話。
這下連老齊也有點受不了了,這是得理不饒人啊。
至於我,更是在火上澆油。
沒辦法,我心中才是最氣的,雖然說了不發工錢,但一到飯點,小羅總是準時回來,更加令人氣憤的是,缺少了小羅,這已經明顯影響了我在吉日開業的計劃。
但無論大家怎麼說,小羅始終是那句給死了人那家幫忙,其他的一句話也不說。
他這樣的狀態明顯嚇到了大家,當時誰都在想,那家人不會真的把小羅打傻了吧。
心虛之下,我開始和經常路過的幾名住戶套近乎,言語中不時的提到死人的那家人,可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這周圍根本就沒有人過世。
這下子大家都有些懵逼了,商量後壯着膽子去周圍逛了好幾圈,果然,並沒有人死亡的痕跡。
但是如果沒有人死,那晚上敲鑼打鼓的哀樂又是怎麼回事?
還有小羅,小羅到底在幫誰。
大家真的被嚇住了,最後只有擔心徒弟的老齊和膽子最大的王海站了出來,再加上作爲這裡的老闆被強推出來的我,我們一行三個人一晚上沒睡,都監視着小羅。
大約凌晨3點的時候,牀上睡着的小羅突然坐了起來,穿起衣服就往外走。
我們三人推推嚷嚷的跟了上去,只見小羅繞了一個大圈,不知道從哪找來了一根鏽跡斑斑的鋤頭,抗在肩上就走回了農家樂後面的林子。
我們跟上去一看,才發現小羅正在那挖土呢,旁邊已經並排着挖了好幾個長方形的大坑。
一時間我們三個都不知道小羅這到底是在幹嘛,不過我們也沒有上去打攪他。
小羅挖得很快,不像做工的時候,一會兒抽菸,一會讓撒尿的,顯得十分認真,一個小時後,一個長方形的坑就出現了,十分的整齊。
可接下來,小羅做了一個我們完全想不到的舉動,他竟然直接跳進了土坑裡面躺下,過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開口。
“王海比我胖上不少,應該再挖寬點。”
一句話,嚇得我們三個掉頭就跑,王海更是連鞋掉了都不知道。
回到住的地方,將其他的工人叫起來,大家擠在幾輛摩托車上,直接就回了家。
一回到家,我就大病了一場,就在第三天的時候,老齊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問我農家樂的工程還做不做。
這個解釋並沒有什麼問題,但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會想起農家樂後面,小羅給王海挖的那個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