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藺瑤一愣,立馬點頭:“我馬上去。”
看着藺瑤跑遠,凌天才轉身離開。
怪物,因爲他的父母,而變成了真正的怪物。
藺瑤在醫院工作了十幾年,還是很有號召力的,不少的病人和護士都議論起來,臉上帶着一絲猶豫的意動。
正在大家開始向着門外走去的時候,一聲暴喝從一側傳來。
“藺瑤,你幹什麼?”
隨後,一個禿頭中年人急匆匆的衝了出來,西裝的鈕釦已經被撐飛,不知道跑到了哪兒。只有一上一下兩個鈕釦還在,露出裡面的紅襯衣。
或許因爲身份,禿頭中年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氣勢,一下子將衆人震住。
陳一發很滿意大家的反應,緩下了腳步,雙手背在身後,臉上的焦急換成了嚴肅。
只是他的動作讓肚子顯現得更加明顯,如同藏着一個吹脹的氣球。
藺瑤並沒有因爲陳一發的訓斥而生氣,反而疾走幾步,來到陳一發的身前:“陳主任,您也快點離開吧。”
“離開?”陳一發挑了挑眼睛:“是火災還是地震啊?”
“不是,是……。”
“不是,不是那你在幹什麼?”陳一發板起臉:“你也是十幾年的老員工了,你有沒有熱愛你的工作,熱愛你的職業,熱愛這家醫院。天天信什麼神神鬼鬼的東西,社會風氣就是被你這樣的人敗壞的。”
藺瑤還要在勸,敏敏已經拉着她向外走去:“藺瑤姐,你都說了,快走吧。”
“站住,你們站住。”
在衆人的拉扯下,連藺瑤都能停下腳步,陳一發氣得滿臉通紅,跳着腳罵街:“你們被開除了,你們被開除了。”
走在最後的一名病人好心的勸說:“你也走吧,你沒發現醫院越來越冷了?”
“那是因爲下雨,我告訴你們。我不走,我就在這待着,讓你們明天無地自容。”
無地自容四個字在空蕩的醫院迴盪,卻能留住任何的腳步,凌天沉思着怪物的事情,也沒注意,徑直從陳一發的身邊走過。
陳一發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後全部化成了憤怒。這股怒火讓他戰勝了恐懼,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將門狠狠的關上,陳一發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真是氣死我了,反了天了,這是反了天了。”
正在這個時候,陳一發的手機響了起來,一接,卻是老婆問他什麼時候回去。剛剛有所熄滅的怒火再次涌上了心頭。
“我不回去,今晚我就在醫院……你管我在醫院幹什麼?……我不怕,你也別妖言惑衆,好了,自己睡你的覺。”
隨着時間的流逝,醫院有一種從未出現的安靜,陳一發的心也提了起來,一邊在心中不停的安慰,一邊哼着小曲打開了電腦。
音響的聲音開到最大,愛情動作片特有的聲音傳出,這一刻陳一發竟然有一種莫名的滿足感,這是他以前從來不敢幹的事。
只是他並沒有走到窗前,如果過去的話,他就會看到,醫院已經變了樣子。
就在陳一發衝着老婆發脾氣的時候,醫院大廳的門毫無徵兆的關閉,發出沉悶的響聲。而在樓梯上的鮮血,已經流到了花園。
鮮血所過之處,所有的花草開始搖晃,從根部開始變成了血染的鮮紅。
隨着血液的流淌,一道道孩子的虛影帶着哭腔逃離醫院的範圍。廢棄的水管中,擠壓的聲響更加明顯,隱隱帶着成人的慘叫。
血液終於流到了陳一發的辦公室門外,淺淺的血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如同噴泉開始上涌,一個穿着血紅色衣服的孩子出現在了血泊中。
腦袋上鮮紅的頭髮如同枯草,層層疊疊的皮膚每一個褶皺下隱隱有血光流出,掉光的牙齒重新長出,尖利而蒼白。渾濁的眼睛半眯着彷彿翻滾的血海正透出一道縫隙。
陳一發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將褲帶繫好,身體的空虛感讓他更加敏感的感覺到周圍溫度的降低。
皺了皺眉,他拿起空調遙控器,才赫然發現,不知不覺間空調已經開到了30度。
“壞了?”陳一發將遙控器一扔,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他已經後悔了,但誇下的海口讓他有些猶豫,特別是老婆那,作爲一言堂的家長,他實在丟不起那張臉。
“砰砰砰。”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讓陳一發一顫,以不符合他身材的敏捷快速的關掉了電腦,隨即才輕咳一聲:“誰啊?”
打量着有沒有遺漏,他的心中更加後悔,自己作爲一個領導,怎麼可能會有員工忘記自己呢,太失策了,也不知道被聽到了什麼。
“砰砰砰。”
敲門聲再次響起,卻沒有人回答,陳一發已經恢復了理智,將缺少鈕釦的外套搭在椅子上,保持着形象慢慢的走了過去。
“誰啊,不用擔心我,我只是爲破除封建迷信儘自己……。”
話音戛然而止,房門已經被打開,冷風吹得陳一發直起雞皮疙瘩,但門外卻一個人也沒有,長明的燈光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熄滅。
“想要嚇我?”
陳一發想當然的給出了答案,他覺得自以爲被開除的員工打算報復自己,這在他的任職生涯中,並不是第一次。
帶着冷笑,陳一發踏出了辦公室,只一步就愣在了那裡,地上充滿了粘稠的液體,散發出濃厚的血腥味。
“好,好,竟然偷醫院的血袋,別讓我抓住,不然一定讓你們坐牢。”
這一刻,陳一發彷彿回到了幾十年前,一股青春的活力,充斥着他的身體。
左右看了看,很快,陳一發藉助月光看到一抹身影閃入了一邊的拐角。
“我眼花了?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