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拔高大的身軀,陰鶩至極的黑眸,宛若黑夜中的鷹。
薄脣輕揚,雙手插兜,居高臨下的盯着她。
每次,穆厲延都以高高在上,雲淡風輕的姿態,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出現。
穆厲延眉梢輕挑:“能起來嗎?”
舒凝坐在地上,衣服在剛纔拉扯的時候被扯皺,牛仔褲上多處灰塵,頭髮些許凌亂,手捂着卡在井蓋裡已經紅腫的腳踝,疼的咬牙,對於穆厲延的話,她只是搖了搖頭。
穆厲延輕笑,順着舒凝的手,目光落在她的腳上,眸光深處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疼惜。
被兩人忽視一側的林向宇惱怒不已的指着穆厲延大聲囔囔:“你誰啊,少在這多管閒事,識相的走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穆厲延神色淡然的睨了一眼林向宇,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問舒凝:“這是你老公?”
他語氣裡夾着一抹輕蔑,她是聽得出的。
林向宇長相普通,皮膚有些黑,稍微打扮一下還是挺好看的,可林向宇從來不裝扮自己,他是外企的技術人員,身上的衣服來來回回就是公司那兩件洗的發白了還捨不得扔的工作服,T恤後背前胸都印着公司的標誌,上面還有洗不掉的污漬,褲腿一隻卷着,腳上穿着人字拖。
不修邊幅的打扮,與街邊上那些混子有什麼不同?
林向宇的身高跟她一樣,只有一米七,在一米八五的穆厲延面前,氣勢上就弱了一大截。
她淨身高一米七,跟林向宇出去,從來不穿高跟鞋。
穆厲延不是第一個用嘲諷的語氣說這話,認識他們的人,無論誰知道他們是夫妻,都對她投以同情與嘲諷的目光。
有校花之稱的美人,嫁給窮三代而且平凡普通的林向宇,是令人詫異。
都覺得林向宇配不上她,但是知道她未婚先孕之後,那目光也就變得了然了。
她不是外貌協會,過日子需要安穩,平凡,所以選擇林向宇,這一年以來,她也因爲未婚先孕的事,覺得對林家虧欠,她努力去做好妻子,兒媳婦的角色,選擇忍受。
舒凝擡眼瞥了眼林向宇,她不知道是因爲不想被穆厲延奚落,笑話,還是憤怒於林向宇的行爲,她淡淡的說:“很快就不是了。”
“嗯?”穆厲延挑眉,尾音刻意拉長,目光落在林向宇身上。
林向宇指着小區門口的保安說:“他們都知道這個女人是我的老婆,你又是她哪個野男人?上過幾次牀了?呵,你們這些有錢人都這麼喜歡玩別人的老婆?不嫌髒啊,你要
不嫌棄,拿錢來啊,我把人賣給你,反正我也玩膩了。”
身高是林向宇的致命傷,加上穆厲延英俊非凡的外貌,得體而時尚的穿着,心裡隱隱泛着自卑,但舒凝是他老婆的事實,無人改變,這點,讓他有了底氣。
舒凝氣的頭頂冒煙,瞪着林向宇吼:“林向宇,你混蛋。”
“如果能拿你賣點錢,混蛋我也認了,誰跟錢過不去。”舒凝生得漂亮,身邊優秀男人不斷,一會兒是曲韋恩,現在又是這個男人,林向宇不管不顧的上前拽舒凝:“現在還沒離婚,就想撇清關係,勾搭野男人,要跟別人走,等拿了錢也不遲,現在跟我回去,今晚我讓你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你……”老公。
最後兩個字林向宇沒有機會說,因爲在他的手即將碰到舒凝的時候,穆厲延動了,他不像曲韋恩,脾氣好,事先警告,他是直接給了林向宇一記拳頭,砸在林向宇的下巴。
林向宇被打倒在地,隨之掉在地上的,還有一顆從林向宇嘴裡吐出來的牙齒。
舒凝驚了,錯愕不已的看了眼地上哀嚎,滿嘴是血的林向宇,再看看神色凜然的穆厲延。
簡單,粗暴。
舒凝忽然想起那天穆厲延說‘還沒人敢這麼跟他說話’,因爲敢這麼跟他說話的人,下場就是林向宇,她是不是該慶幸穆厲延對她手下留情?
林向宇捂着嘴,口齒不清的囔着要告穆厲延,讓他等着。
對於林向宇,穆厲延不屑多說一個字,多看一眼,在她錯愕間,鼻尖是他身上迪奧fahre男士香水的味道,穆厲延俯身,大手擡着她的腳踝,小心翼翼的將她的腳從井蓋裡拿出來。
他的手很涼,像他的人。
“疼不疼?試試能不能走?”穆厲延輕輕捏了捏她的腳踝,面無表情的說。
舒凝回神,‘哦’了一聲,不知是不是疼麻了,穆厲延捏的時候,沒太大感覺,她拿手撐着他的臂彎試圖站起來,哪知腳剛站穩,疼痛從腳板底一瞬間鑽到頭頂,讓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腳底一軟,人沒倒下,身子卻被騰空而起。
舒凝下意識的叫了一聲,手條件反射的摟住穆厲延的脖子,驚慌道:“穆厲延,你這是幹什麼,放我下來。”
“你確定?”
剛纔麻木的神經被她一站,頓時甦醒,腳踝處一陣陣疼痛傳來,她確定自己現在不能走路,而且穆厲延這人,你讓他放,他肯定掉頭就走,那她肯定會被林向宇帶走,二者選其一。
所以,她閉嘴了。
穆厲延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
覺的弧度,抱着舒凝往自己車方向走。
見穆厲延不是往小區門口走,舒凝掙扎:“你帶我去哪兒?我要回去。”
“不想成瘸子,就老實點,你現在這樣子,不去醫院,我難道還能帶你去開房?”
如此流氓的話從穆厲延口中一本正經的說出來,舒凝微微紅了臉頰,不過幸好是在晚上,視線不明,穆厲延的毒舌,她領教過,所以明智的選擇真的閉嘴了。
穆厲延騰出一隻手拉開車門,將舒凝放進去,這女人看着有肉,沒想到如此輕,應該九十斤不到。
還未到醫院,父親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應該是小區保安告訴了父親她跟林向宇在門口的事,父親急切的說:“小凝,你現在在哪?腳有沒有事?”
“爸,我沒事,只是扭傷了腳,朋友帶我去醫院,一會兒我就回去了。”
“在哪個醫院,爸現在就過去。”
“爸,不用了,這大晚上的,我一會兒包紮好就回去,再說,你來醫院,寶貝怎麼辦。”
舒父沉默了一會兒說:“那好,有什麼事,記得給爸打電話,那個林向宇,爸下次見着他,非打斷他一條腿不可。”
安撫好父親,醫院也到了,舒凝說:“爸,我回去再說吧,你也早點睡。”
穆厲延停好車,打開車門,繞過車頭,準備抱舒凝,剛纔被穆厲延抱是不得已,現在這到了醫院,她可不想被穆厲延抱着進去,立馬說:“麻煩你幫我找一架輪椅,醫院人多,你……”
穆厲延擰着眉心,清冷打斷她的話:“牀都上過了,現在矯情什麼?”
穆厲延說話總是這麼刺人。
舒凝氣的臉色一白,如果不是腿真的很疼,她真想直接走人。
見她不說話,穆厲延二話不說的抱着舒凝往醫院走,大半夜的,醫院裡沒什麼人,走廊上都是寂靜的。
穆厲延將她放在走廊長椅上,自己去值班室找醫生。
舒凝的腳傷到了筋骨,醫生給打了石膏,並且建議住院觀察兩天,舒凝覺得自己的腳沒那麼嚴重,不想住院,可穆厲延已經交了住院費,她不得不住。
爲了不讓舒父擔心,只得打了個電話。
一切忙活完之後,病房裡只有舒凝與穆厲延兩個人,已經凌晨了,穆厲延隨意的坐在椅子上,看樣子,並沒有打算離開,所以舒凝委婉的說:“今晚謝謝你了,住院的費用,我回頭給你,現在也凌晨了,你是不是該回去了?不然你家裡人也該着急了。”
穆厲延輕笑一聲:“卸磨殺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