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氣運之道
“所以,你現在就是那喚作太上道的仙宗道子?”
餘慧蓮對自己兒子這些年所取得的成就作出總結,說出這話的時候,她的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作爲母親,沒有什麼是比看到自己的孩子取得了卓越的成就,更高興的事情。哪怕她並不明白太上道在修行界代表了什麼。
畢竟東華洲是神道的地盤,修行界被壓制的太狠了,在人族修行界中,這一處大洲跟窮鄉僻壤沒什麼兩樣,就大貓小貓兩三隻,沒什麼值得注意的。
“對,不過我能坐上這位置主要還是那諸位師兄師姐的謙讓,不然的話怎麼也不會輪到我身上!”
對於自己當上太上道子這一點,風秉文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要不是那些跟自家師傅同輩的真傳弟子們讓着他,這道子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來當。
“你的師兄師姐會謙讓你,但是伱師門中的長輩總不會胡來吧,既然你能當上這道子,也就代表他們認可你的能力。”
餘慧蓮笑着說道,她把自家兒子說的話當成了謙讓,心中下意識的認爲這位置是自己的兒子憑着真才實學掙來的。
因爲按照她對修行界的瞭解,沒有哪一個宗門宗的弟子會謙讓這種位置,這要是讓了,說不定就把長生的機會給讓沒了。
“也許吧!”
知道自家的宗門有多麼的特立獨行,風秉文笑了笑,也不做過多的解釋,畢竟這對於他的母親來說,實在是太遠了。
“我的文兒是最優秀的!”
氣度雍容的餘慧蓮眼中露出了寵溺之色,伸手揉了揉風秉文的頭髮。
“對了,娘,你也跟我講講你跟爹這幾年的經歷吧。”
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的經歷,抹去了那些不合時宜的經歷之後,風秉文也適當的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好奇。
他是真想不到他爹一個普普通通棄文從商的半吊子,是怎麼招攬了一批修行中人當護院的,雖然那些人很拉跨,但再拉那也是修行者。
“那隻金蟾我有所耳聞,可是那些護院是怎麼來的?”
“他們啊,是跟着那隻金蟾來的!”
聽到風秉文的要求,餘慧蓮微微思索片刻,隨後臉上便露出了回憶之色,將他們夫妻這些年的經歷娓娓道來。
一切都要從風秉文的老爹風子川當行商,前往北境開始說起,在那裡,風秉文的老爹見證了獸蠻人的殘暴,也看到了被獸蠻人滋擾的平民百姓悽苦。
於是,也就是在一個平凡的夜晚,只是一個普通商人的風子川做出了不平凡的決定,他決定傾盡家財,救助那些流離失所,飽受苦難的可憐人!
這樣的決定讓他飽受讚譽,但隨之而來的便是他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資產,以極爲明顯的速度開始縮水。
就在大乾的軍隊再一次對北原開始用兵,以至於獸蠻人再也無力滋擾北原百姓的時候,風子川風大善人的家財也被耗得差不多了。
譏笑者自然有之,但也只敢暗暗嘲諷,畢竟他所行之事乃是大義,相對應的,在北原邊境一帶,風子川的名聲交口相傳,不管走到哪裡,都極受人尊敬。
但是風子川救助難民,可謂是不留餘地,以至於他連東山再起的資本都沒有,不然僅憑着他在北境的名聲,他也很快便可以積攢起來比先前更爲龐大的財富。
當然,那時的風子川也沒想這些,他在從商之前也是文人,還是秀才,相比於爲了賺錢而賺錢,他更樂意將這些錢財花在有用之處,這讓他的精神得到極大的滿足。
在某種程度上,算是完成了一項人生目標的風子川意興闌珊,只是架着一輛馬車,帶着一名老僕,就準備回家,子承父業,走他爹老路,當一名教書匠,反正也餓不死他。
不過正當這位實現了人生理想追求與抱負的落魄商人準備躺平的時候,一頭金蟾跳上了他的車架,趕都趕不走
再然後,就是有關他的事蹟,就開始在大乾國境內瘋傳。
傳播的大抵都是商賈之流,畢竟對於他們而言,能夠帶來財富的祥瑞勝過一切。
而這一頭主動尋上了風子川的金蟾,也無愧於祥瑞之名,短短几天的時間,兜中都無碎銀幾兩的風子川在遭遇了幾次有驚無險的意外後,便再次腰纏萬貫。
行於山野之中,驟然遭遇地裂,而裂縫之下,卻是一處不知修建於何時的密室,其上方已然是荒草叢生,但其下中,卻滿是金銀珠寶。
泛舟遊於溪水之上,僅僅只是一時興起,隨手一杆,便能夠吊起一隻黃金壺。遊於城中,閒庭信步之間,便可拾金珠數枚。
如此奇事,不枚勝舉。
不管是做什麼,甚至是不動,都有錢財落入囊中,尋常人是拼了命的掙錢,可是對於風子川來說,卻是錢財拼了命的追逐他,想方設法的想要被他擁有。
“這些奇事被傳揚開來之後,你剛剛見到的那些人便找上門來了,不過最開始早上來的不是這些,他們實力更強,把最早的那一批人趕走了!”
“我大概明白了!”
風秉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正統的修行者便是食天地之氣而求長生,此爲仙修。但除此法之外,還有更多的長生之法,譬如神道,借衆生香火之力,但除此之外,還有借氣運之法!
風秉文隱約記得,他在宗門的典籍之中似乎見過類似的描述,不過他當時也就瞥了一眼,對此不是很感興趣,因爲,相比於求己身,借氣運之力修行,可謂後患無窮!
神道借衆生之力修行,但衆生稍有不測,一朝反噬,便是永墜地獄,永世不得翻身。而且氣運修行之法與之相比,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
最常見的便是借國運了,入國朝之中,借龍脈修行,行此法的通常是有背景,但是卻資質有限的修士,氣運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彌補資質的缺陷,甚至是無視。
但是有借就有還,若是國力鼎盛,蒸蒸日上,倒還好說,可若是國力衰敗,借國運而修行的人,可是萬萬逃不了的,真正意義上的會做到與國同休,國破則形神俱滅。
就這方面而言,可比神道還慘烈,畢竟神道碰上改朝換代的時候,也就只有少部分的神靈會被清算,大多數神靈都能夠保證原有的香火。
但就像神道除去香火神,還有山水神,天神一樣,氣運之道,除了借國運以外,還有一類便是藉助一些特殊之人的大氣運了!
但這非常考驗眼力,稍有不慎,同樣是形神俱滅的下場。
天地之間,人族九洲,乃至九洲之外,總有一些蒙受天眷的存在,而有些生靈在最初時,出身低賤而卑微,比之螻蟻都強不了多少,可是當他們一朝得勢之時,便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崛起,併成爲一方巨擘。
在這樣的存在面前,一切的磨難都是天道對他們的考驗,必然會迎刃而解,只會成爲他們崛起路上的墊腳石,讓他們以最短的速度踏足他們應處的位置。
這樣的生靈無疑是具有大氣運的,但是在其崛起,嶄露頭角前,這些人看起來與那些尋常的生靈沒有多大的區別,很難將其辨認出來,可是一旦當他們崛起,能夠跟隨他們,借其氣運修行的機會幾乎就沒有了。
況且,即便是眼力極佳,在這些擁有大氣運的存在崛起之前,便將其尋了出來,能不能跟着他們一起度過天道對他們的考驗,這也是大問題。
那些生而擁有大氣運的存在,在面對接踵而至的劫難與考驗的時候,即便是遍體鱗傷,骨斷筋折,在抵達他們應處的位置前,也總是能吊着一口氣,不會隕落,可是跟在他身邊的人,就很難說了。
總而言之,借一人之氣運,修行同樣的極爲兇險,不過與借國運不同,此法若是能夠撐着,活到最後,所取得的成就往往不會太低,甚至能得長生果位也說不定。
“這些傢伙就是過來蹭我爹的氣運來修行的!”
“嗯,我知道!”
餘慧蓮毫不意外地點點頭,他們夫妻倆又不是傻子,早就從那些主動送上門的修行者口中套出了他們想要的,畢竟絕大多數都是口不由衷,也總有些憨憨會說出實話。
“需要我將他們轟走嗎?”
風秉文笑着向自家的孃親徵求意見,他爹孃就是想轟人,恐怕也是有心無力。
金蟾主動找上來,已經證明了風子川就是大氣運加身之人,必有一番非凡成就。
這對於那些前路黯淡無光,想要藉助氣運修行的修士而言,簡直就是寒夜中的篝火,帶着無窮的吸引力。
“你覺得呢?”
餘慧蓮不答反問。
“留下吧,反正也沒什麼壞處!”
風秉文對此也是持無所謂的態度,他知道他爹的氣運是怎麼來的,就是積攢的功德多了,附贈的。
“你爹也是這麼覺得的,這些人是非常不錯的商隊護衛,走南闖北,將他們帶在身邊,會少了諸多波折,多了不少的便利!”
“挺好的!”
對於自家爹孃的決定與想法,風秉文極爲贊同,畢竟正常情況來講,沒有修士會謀害身俱氣運之人,那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不過,話是這樣說,等他爹孃歇下之後,他是免不了要找這些傢伙談談心,單純的想借氣運的話,那就讓其蹭一蹭也無妨,要是有一些別的什麼不該有的念頭,也就別怪他風道子手下無情了。
“對了,你在你的山門中都已經是倒着了,那應該有仰慕你的師妹或者是欣賞你的師姐什麼的吧,怎麼不帶一兩個回來給爲娘瞧一瞧?”
母子間的閒談交心之後,其話題最終拐向了風秉文最不待見的方向。
“我的年齡不大,此事不急!”
風秉文的心中槽點滿滿,可是卻無法與她的孃親言說。
太上道山門飛八百里都碰不見一個活人,他上哪兒去找師姐師妹?
至於那些稱呼上,算是與他同輩的真傳弟子們,其中最年輕的一位,其年齡都能夠跟他的老孃相較量了,年齡稍大一些的,怕是他家的老爺子都比不上,修行中人,絕不可以外貌判斷其具體年齡。
“以你現在的修爲,你有多少載壽元?”
餘慧蓮上下審視一下自家兒子,倒也沒有繼續逼迫,顯得一副很開明的樣子。
“最少千年。”
風秉文斬釘截鐵地說道。
他覺得他家裡人的思想該變一變了,不要在老是以凡人的角度來思考問題,不說別的,只要他還在世一日,風家的血脈,就不會因此而斷絕。
“這麼多?那你豈不是跟仙人一樣!”
即便是餘慧蓮這些年的眼界不斷的被拓寬,聽到自家兒子的話,也不由得呆了呆,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們夫妻倆招的護院中最強的一位,也就活了百來歲,好似壽元不多的樣子。
“嗯,還差了一些,算不上仙人,不過以我的修爲,行走在外,若是不主動暴露自身的年齡,也是夠資格被人喊上一聲前輩的。”
“我家文兒真了不起!”
餘慧蓮喜笑顏開。
“哈哈哈!”
聽到自家母親的誇讚,風秉文大笑,就在他以爲這一關就被他糊弄過去的時候,卻看到自家的孃親面色一肅。
“不過,你就算是仙人,也該找個道侶,畢竟你有這麼長的壽元,若總是一個人,未免也太孤單了!”
“孃親說的是,不過我又沒說不尋道侶,我只是覺得不必急於一時!”
“嗯,你說得也有道理。”
餘慧蓮頗爲認同地點點頭,如果她這兒子沒有說謊的話,那這道侶是必須慎重選擇了。
若是資質差了一些,修爲配不上,她兒子還是風華正茂時,這找的道侶就成了枯骨,若是這樣,倒還不如不找。
“風秉文,你怎麼不等等我們,你以爲跑遠了,我們就找不到你了嗎?”
正當風秉文以爲此事即將結束的時候,一道如凰鳥啼鳴的悅耳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