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不必如此,我只道友心有疑慮,所以我可爲道友演示一番,道友若是覺得合意,那再同意也不遲!”
風秉文站出來打圓場,同時暗自溝通御虛仙鼎,讓他收斂一下,別壞了他的機緣,真要是壓得太狠了,那可就不妙了,他又不知得多費多少手腳。
“如何演示?”
聽到風秉文的話,被這件通靈仙器所釋放出的仙威壓迫,心生惶恐,想要虛與委蛇,而後尋覓機會逃之夭夭的朱雀心中稍安,有些好奇又有些期待的詢問道。
“自然是送一位道友去輪迴轉世,然後我將轉世身帶回來送與道友一觀!”
說這話的時候,風秉文的目光自然是撇向了一旁此時乖巧的就像是一隻鵪鶉一樣的太陽真火之靈。
在御虛仙鼎從風秉文的頭頂上顯化之後,這一隻本來還極爲囂張的火靈頓時就老實下來了,很是識時務。
只是此時風秉文這話一出,再配合他的小眼神,這隻金烏頓時還是炸毛了,洶涌澎湃的太陽真火,從他的身上熊熊燃起,讓他好似一輪墜入人間的太陽,下方的山石再次開始融化。
“你想幹什麼?”
“道友!”
便是朱雀,看到風秉文的眼神,也是一驚,雖然這太陽真火之靈的脾氣有些暴躁,但畢竟一起相處了這麼多年,也不忍心此刻對方爲它試法。
“不必如此,還是……”
“不行,我定要叫道友安心,不如以地極真火爲例,爲道友演示一番如何?”
風秉文移開目光,說出了他真正挑選的演示目標。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修者報仇,百年不遲。風秉文可還是記着地極真火之靈追殺他的事情,一直都想着報復回去。
其實以他如今的修爲手段,真的想要鎮壓一團生出靈智的真火,也不是什麼做不到的事情,只是需要付出極重的代價。
就如同那凡俗之人,路遇瘋狗,縱然瘋狗兇惡,心中升起的念頭,也是暫避,而不是與之搏殺,因爲不想受傷。若是真的受了傷,死的那必定是狗!
“地極真火!?”
聽到風秉文選擇的目標,南明離火這一次一點猶豫都沒有,
“善!”
“小金烏,你也會幫你這多年好友一起鎮壓地極真火,對不對?”
看到這火靈朱雀答應下來,風秉文和善的目光又看向一旁放鬆下來的太陽真火!
“不用你說,我早就看那團邪火不爽了,正好趁着機會將它驅逐出去!”
聽到風秉文的話,金烏有些傲嬌,不願意在風秉文的面前低頭。
七大真火,雖然同爲火焰,可是屬相卻更有分別,有些真火甚至天然對立。
真火若是生出了靈智,那地極真火必然是不受其他真火待見的,畢竟此等火焰乃是大地億萬年積攢下的陰煞之氣蘊化而出,可謂是最爲陰晦的火焰。
“既然如此,那就有勞二位了!”
風秉文笑眯眯的拱拱手,在他眼中,這兩團火焰儼然就是合適的打手,即便是碰上了一些不願意屈服,不想轉世,不追求自由的真火,也可以憑藉着武力使其屈服。
失去了身軀,但是將獲得自由。
風秉文覺得這種等價交換,對於這些真火之靈來說,還是非常值得。
“事不宜遲,道友還是與我等一同動身吧!”
對自由極爲渴望的朱雀自然是迫不及待,至於金烏,對於逃離這一處如若囚籠的秘境,意願其實並不太強烈,屬於可無不可之間,離開也行,不離開也無所謂。
“走!”
能夠將不久前被追殺的憋屈宣泄出去,風秉文自然不會耽擱時間,化作一道五色玄光沖天而起,而後朱雀金烏在其兩側隨行。
不多時,便尋到了風秉文剛剛進入秘境時便降臨的山谷,至於山谷中原本那標記地名的石碑,已經被風秉文收走了。
吼!
風秉文與兩尊真火之靈剛剛降臨,便看到漆黑的火焰,從那山谷的中央處噴涌而出,隨後一位手持天戈,身騎戰馬的戰將踏着熊熊的凶煞烈焰,沖天而起。
一雙猩紅的眼睛在那火焰凝結而成的盔甲下,死死的盯着風秉文與兩尊真火之靈,那股凶煞之氣足以比擬上古大凶。
顯然,在風秉文踏足其中,驚動了這團地極真火之後,這團真火之靈,沒有再次陷入沉睡,那對於凡人來說,不算短暫的時間對於這等生靈而言,只不過是一眨眼罷了。
“道友,多日不見,甚是想念,別來無恙,可還安好?”
看着眼前這一尊披堅執銳的魔將,風秉文作了一道揖。
“離開這裡!”
縱然是凶煞氣蔓延,比之蠻荒兇獸也絲毫不差的地極真火到底是誕生出了靈智,也明白眼前形勢比人強。
所以即便是察覺到風秉文笑容滿滿的面龐下所掩藏的惡意,也沒有第一時間動手,而只是選擇以言語進行驅逐。
“道友,何必如此不近人情,貧道來此是想贈道友一樁機緣,還請道友配合一二!”
風秉文此刻面龐上的惡意,簡直就是不加掩飾。
轟!
這一次,即便是明白自己不足以抗衡的,地極真火還是揮動了手中的天戈,橫掃眼前的道人,還有另外兩尊虎視眈眈的真火之靈。
“道友當真不知好歹!”
看到那撲面而來灼燒的虛空都隱隱不穩,似要崩裂的凶煞火焰,風秉文不動聲色間腳步向後一退,退至千丈之外。
“還請二位助我,將其送入輪迴!”
“哼!”
金烏真火聽到風秉文似乎是請求,實則是命令的言語,頗爲有些不滿的哼了一聲。但是澎湃的太陽真火還是從他的身體中爆發,他直接化作一道日輪,合身撞向魔將。
而一旁的朱雀也不是看戲,在人族之中以驅妖鎮邪而聞名的南明離火在同一時刻爆發,從另一處方向,席捲向頗爲剛烈的南明離火。
“二位道友莫要留手!”
風秉文看着這三尊真火之靈鬥在一處,絲毫沒有出手的跡象,反正是又後退了千丈,不嫌事大的喊道。
“你這道人,怎如此卑劣?”
與朱雀聯手想要鎮壓地極真火的太陽真火之靈,看到風秉文那就是嘴巴在動,完全不打算出力的模樣,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直接開口喝罵道。
“你明明貪圖着真火,卻都不想動手,只想着坐享其成嗎?”
“小金烏道友莫要誤會,貧道這是在準備轉身秘法呢,此法頗耗費法力,需要提前準備,並非貧道偷懶!”
風秉文笑眯眯的解釋道,可這藉口不論是怎麼聽,都像是在糊弄。
“南離!”
而聽到風秉文迴應的太陽真火之靈,身上的火焰更勝三分,直接呼喚朱雀,
“不要胡思亂想,鎮壓地極!”
朱雀聽着風秉文的話,哪裡不知道這道人的打算,可是卻沒有說什麼。
誰讓它有求於人呢,對方雖然同樣貪圖它的身子,可是它也知曉,以對方的來歷跟腳,並非是非它不可,真要是想端着架子拿捏對方,恐怕結果不會好。
“好!”
聽到朱雀的要求,金烏便是再怎麼不情願,也只能配合。
畢竟確實要尋一位真火之靈,試一試這轉生秘法是否妥當。
“不錯!”
風秉文就在一旁看熱鬧,完全沒有加入的意思,他小小人仙,法力卑微,可擋不住,真火灼燒,萬一燒掉了什麼,那可真是虧大發了。
這一場爭鬥足足持續了半日之久,也不只是這地極真火所孕育出來的靈剛烈,還是他知曉自己無處可逃。
所以自從揮動天戈後,中間都一直不吭,一直頑抗到底,直到最後被鎮壓。
“有勞二位了!”
一直站在數千丈之外,只是嘴巴吆喝了幾句的風秉文此刻落下,在三尊真火之靈的爭鬥之下,原本處處都有各色火焰噴涌的山谷,已經崩碎了十之二三的地界,其中不少的火焰都被真火泯滅吞噬。
“你這人族最好沒有誆騙南離,不然的話……”
金烏與朱雀一左一右,鎮壓着縮成一團,再也沒有了那威武模樣的地極真火,此刻看到風秉文落下,頓時惡狠狠地說道。
“不然你能拿我怎樣?”
風秉文好奇的問道,而這時,一道火光一閃,一道格外靈動,好似生靈般的三足神鳥出現在他的肩膀上。
“哼!”
太陽真火之靈,盯着風秉文的伴生火靈,頓時就不吭聲了,同根同源,即便是力量有差距,他也沒辦法。
“還請道友施法!”
一旁,身上的火焰暗淡,就連演化出的的羽毛都變得有些模糊的南明離火請求道。
“善!”
風秉文再次上前幾步打量被削弱了七成不止,被壓成了一坨的地極真火。
“道友,可還記得前些時追殺貧道的事情?”
“……”
地極真火微微動盪,完全不迴應。
“這是道友與貧道結下的因果,如今因果消解,貧道也心滿意足了!”
風秉文微微笑道。
“那你放開我!”
一道晦澀的念頭傳出。
“會放開道友的,只是如今不是時候,貧道想贈道友一樁機緣,就有些擔心道友不會配合!”
“什麼機緣?”
淪落爲人家砧板上的魚肉,地極真火也在思索着求生之路。
“道友可曾厭倦了眼前這一方狹小之地,可曾想過,能夠離開此地,前往更遼闊的天地,一展身手?”
風秉文的蠱惑道。
“我從未厭倦,至於更遼闊的天地,我不感興趣!”
地極真火緩緩迴應道。
“……”
聽到這樣的回答,風秉文忍不住沉默了,他擡頭看了一眼一旁羽毛模糊的朱雀。
他本以爲脫離牢籠纔是真火之靈的追求,可現在看來,似乎只有這一隻朱雀纔有如此強烈的願望。
“你難道就不渴望自由?”
風秉文忍不住問道,有些痛心疾首,好好的一團真火,孕育出來的性靈怎麼如此沒出息?就連一點超脫的想法都沒有,居然能夠老老實實的縮在這一處秘境之中,當死宅,當真丟人。
“渴望!”
地極真火十分梗直,
“你能讓他們放開我嗎?放開我了,我就有自由了!”
“……”
風秉文沉默了一瞬,隨後擡頭看向眼前的金烏朱雀,隨後拱了拱手,
“還請兩位再加幾分力,莫要讓他掙脫了,我這便施法強抽他的靈性!”
“可!”
“是你自己不配合的,不要怪我沒給你機會!”
風秉文臉上的笑容收斂,看一下這一團漆黑的火焰,眼神已經有些不對勁了。
他本來還想說服這團真火主動配合,可是現在看這般態度,就不要做這美夢了,
“你若是想少受點苦楚,就老實一些!”
說吧,風秉文探出手掌,玄妙晦澀的靈光在他的掌心中閃耀,靈光交織蔓延,隨後凝聚成了色澤暗沉的鎖鏈,然後直接竄進了被壓縮成團的火焰之中,似乎想從其中拖拽出什麼。
吼!
地極真火在鎖鏈的糾纏下,頓時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咆哮嘶吼,那是在靈界層面上的痛苦嘶吼。
若是有凡人在此,定然是什麼都聽不見的,可是對於旁邊兩尊鎮壓他的真火之靈而言,這樣的嘶吼就如同在耳邊邊炸響的驚雷,其中蘊含着極致的恐懼與痛苦,簡直就是感同身受。
“莫要放鬆了,你們現在要是鬆開了,可就前功盡棄了!”
風秉文也知道他這樣強行抽取靈性,對於任何有靈智的生靈而言,都是一種極致的痛苦與折磨,甚至比灼燒靈魂都更爲痛苦。
但是沒辦法,這幽冥所傳的秘法行的本就是逆天之事,受些苦楚,就能夠輪迴轉世重來,上哪都難找這樣的好事!
啊!
吼!
感受到被自己壓制的這團地極真火所傳出的痛苦,金烏真火只感覺心神顫慄,就連跟着朱雀一起去外界的心思都淡了許多。
要是遭這種罪才能夠離開的話,那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這囚籠之中比較好,反正出去了好像也難有大作爲的樣子,畢竟隨便進來的一名人族修士都有能夠跟他糾纏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