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墜仙
漆黑的大山巍峨聳立,在寬闊平坦的山道上,身騎冥馬的騎士手持神槍,高高在上地俯視山外的白衣少年,語氣淡漠,不蘊含絲毫感情。
轟!
等那騎士的話音落下,金色的血氣直貫蒼穹,星月搖顫,十方雲滅。驟然爆發的氣勢,威絕天地,於黑山深處沉眠的存在都被驚醒。
山外的白衣少年已經踏入黑山之中,落腳之處,卻是那剛剛黑甲騎士持槍立馬之地,那騎士已是生死魂滅,那顆戴着堅盔的頭顱破碎一地,無首的身軀倒在地上,污濁的黑血從其中淌出。
“半座城池,算得了什麼?”
一步走入黑山,踏碎黑騎的少年負手而立,重複着黑騎剛剛傲慢的言語,臉上露出燦如陽春三月的笑容,
“算是你的死劫!”
“哪裡來的小兒?敢來我冥界山撒野。”
狂放,荒蠻,亦或者是死寂的氣息,從漆黑羣山深處升騰,帶着威凌天地的霸絕與超然,壓向白衣少年。
“人族,趙君仙!”
看到因爲自己這一腳而驚動的不死存在,少年白衣飄飛,從容淡定。
“趙君仙,我聽說過,生而近聖,卓絕如仙,便是你嗎?的確不凡,可惜了!”
一道自黑山深處深騰而起的死寂意志盤旋在蒼穹之下,聲音帶着讚歎,但是其中卻蘊含着驚世的殺機。
黑山萬里,鳥獸盡絕,再沒有半點聲音,這方天地都陷入到了絕對的寂靜之中。
“不成真仙,也敢踏足黑山,不知天高地厚!”
另一道聲音在天地間迴盪,同樣帶着凜然殺機,這少年一身血氣實在是過於駭人,竟如武道人仙一般,讓他在沉睡中都感受到了威脅。
“冥寂道兄,你睡得太久了,你不知此子父母乃是古今罕有的真仙道侶!”
“父母皆爲真仙!難怪如此猖狂!”
“當斬!”
“一羣已經進土的老古董,不知所謂,給我滾出來!”
少年凜然無懼,擡手之間,羣山震顫,大地抖動,氣血如龍,橫貫霄漢。
“當真以爲吾等不敢斬你不成?”
暴怒的聲音在黑山中迴盪,一尊如神似魔的身影至黑山中出現,頭頂青天,腳踏黑土,那擎天般的巍峨身軀,手持一杆大戟,揮動間,便是山崩地裂。
“斬我?你試試!”
少年冷笑,再踏出一步,那如雪白衣破散飄飛,原本消瘦的挺拔身軀此時竟如巍峨山嶺般,不可撼動,有一種氣吞山河之勢。
“殺!”
……
風秉文從牀上爬出來,一臉慵懶的伸了個懶腰,而後打開窗戶,望着窗外的天空,依舊灰暗,但飛雪已經停下。
“雪停了!”
看着窗外白雪皚皚,風秉文的臉上也不由露出笑容,看來明年又是一個豐收年。該說不說,這大乾確實國運昌隆,風調雨順。
他也是一個農家孩子,多少也懂些農事,這冬日之雪,若是下少了,地裡的蝗蟲卵沒凍死,那來年必有蝗災,若是雪下得太大了,那就不用等來年了,當下便是雪災。
這雪下得不多不少,就如眼前這般,那纔是瑞雪兆豐年,兆示來年豐收。
“雪也停了,也快過年了,就是不知道我這師傅什麼時候來。”
風秉文拖過一條木凳,倚靠在窗邊,一隻手託着下巴,一隻手扶着窗邊,思考與自己相關的事情。
而就在他想這事情的時候,一道驚雷般的炸裂聲猛然響起,風秉文渾身一顫,臉上的慵懶之色瞬間消失,他擡頭看向臥龍湖的方向,只見那天空中厚重的鉛雲被貫穿了一道巨大的豁口,柔和的陽光從中灑落,似乎有什麼從雲上掉下來了。
“來了!”
福至心靈般,風秉文明白從天上落下的是什麼。爲了確認,天書浮現,翻到了善功記錄的那一頁。
善功,減捌仟壹佰,有師自天落
看到這條記錄,風秉文徹底放下心來,他起身就從窗外翻出去,不過走了兩步之後,他似乎是想出了什麼,伸手向後一揮,只見他的廂房中,一位與他的身形樣貌一模一樣的孩童出現在窗邊,手中託着一本書,似乎沉迷於文字之中。
而做完了這些後,風秉文沒了顧忌,身形消失在原地,直奔臥龍湖而去。
到了湖邊,風秉文更是肆無忌憚,直接踏碎湖邊的薄冰,進了水中。
一入水,彷彿浩瀚無盡的水靈之氣涌出,隨他的意志而涌動,彷彿他是這水中的君王,而早就習慣這一切的風秉文輕車熟路地向他感應中的異動而去。
而等到臨近他感應中的異常百丈之遙時,風秉文頓住身形,那五官分明的臉龐瞬間佈滿了金鱗,而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也化作豎瞳。
轉瞬之間,一名靈氣十足的孩童就化作了一條渾身佈滿鱗甲的人龍,威嚴而猙獰。
這一切都只是風秉文的應激反應,因爲他眼前的水域已經化作絕地,晦暗的霧靄籠罩,飄蕩在水中,魚蝦龜鱉,珊瑚蟹蚌,盡皆灰敗,沒了生機。
“這是什麼?這真的是我未來的師傅,不是什麼大妖魔?”
風秉文此時只感覺自己渾身的鱗片都在顫動,就連他腹中沉寂的龍珠都有了反應,不斷的震顫,似乎在提醒他趕緊逃跑,遠離此地。
但是,他此時卻無法動彈,因爲一股他無法理解的力量禁錮了他的身形,哪怕是眨一下眼睛都萬般費力。
正當風秉文打算施展他最近這段時間鼓搗出來的禁忌手段時,眼前的百丈絕地終於有了動靜,一雙眼眸睜開,燦若盛夏驕陽,堂皇浩大,瞬間便壓下了湖底的死寂,讓風秉文看清了絕地中央的情況。
一位如謫仙般的少年仰躺在湖底中,只是一眼便讓身爲同性的風秉文都升起了驚歎之感,哪怕對方衣衫襤褸,衣不蔽體。
“這少年太帥了,居然不輸……”
念頭到這便中斷了,風秉文實在是自吹不下去,這少年容顏之俊美,竟讓他有一種自慚形穢之感,簡直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