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黃說到這裡,小心翼翼看了看我臉色,看我沒什麼反應,才繼續說下去,“其實很簡單,就是我打算以刑警大隊名義給你們單位發函,內容就是你見義勇爲,幫助破獲重大刑事案件,建議給你立功。”
阿黃說完看看我,老實說,我從來沒想到阿黃也學會了誘導這一招。其實,如今看來,那時的這種想法顯然有些幼稚,畢竟部隊和警察是兩個系統嘛!但是年輕人總是想不到太多,不過坦白說,我也是有些心動了,我這個人對金錢看得比較淡,但對功名看得卻比較重,說白了就是虛榮心好勝心太強,這一點在日後也多多少少影響了我的發展。
見我沉吟着,阿黃則繼續說道“這個人的資料我們還不知道,通過向醫院的側面瞭解:他是大前年纔來到醫院的,當時是作爲臨時工招入,入職時候提供的身份證信息我們現在已經證實是假的,真實信息也就無從得知,這也是我們加深對他懷疑的原因。還有,其實爲什麼需要你去接觸他,取得他的毛髮樣,是因爲你上次陪老趙去過秦教授診室,聽你說你碰到過他?”
“是啊。”我點點頭。
“如果是這樣,作爲一名病人家屬身份的你,再次遇上的他話,他的防備心應該不會太強,這樣更能完成任務。”
“那要怎麼才能取到樣呢?”我禁不住問道。
“在醫院裝作偶遇的時候,想辦法接近他取得樣本,怎麼樣,夠簡單嗎?”
“還好吧。”我猶豫道。“只是,你們去搜查他家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阿黃有些尷尬,“當時真沒想到會有這個需要,而且時間也很緊,只是對他家裡的搜查就消耗了不少時間。”
“老哥,幫幫我,就差這一下子了,確定了血樣,我們就可以正式批捕他了,這個案子就基本到此爲止了。”阿黃誠懇地說道。
我看着他的臉,想起大家的情誼,心裡一軟,點點頭,答應了。
答應簡單,做起來難,我沒好氣的看着阿黃,“我只是幫助你去取樣啊,策劃什麼的我不管,你說怎麼搞就怎麼來,免得失敗了你會賴我。”
“放心吧,我們馬上開會,一切安排好了之後,自然會通知你怎麼做,你就等着立功吧!”阿黃笑着說道,見我答應了,他也是心情大好。
“沒做指望!”我聳聳肩。
阿黃起來拍了拍我肩膀,示意我在辦公室等着,然後走了出去,去開會了。
我則無聊的在阿黃辦公室東看看西摸摸,誰知道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十一點多,就在我的耐心快要消失殆盡的時候,阿黃回來了。
“怎麼安排?”我急忙問道。
“走,到飯點兒了,一起吃飯去!邊吃邊說。”阿黃進屋後說道。
“又吃食堂?”
“當然不,皇帝不差餓兵嘛,我請你去邊上的館子吃。”阿黃邊說邊脫身上的衣服。
“算你還有點良心!”我忍不住說了一句。
“哈哈,走吧!”
我和阿黃出了單位門,走了幾十米,來到了一家小飯館,進了屋阿黃拉我坐在了裡面的一個角落,點了幾個特色菜,我們邊吃邊聊起來。
當然,主要是我在吃,阿黃在說,嗯,不是,是在交代。
“我們已經在公安系統內部發出了協查通報,看看這個清潔工是不是在逃通緝犯,又或者是有什麼前科。下午呢,我們幾個人就帶着你去醫院,去取樣。上午已經通過相關部門和醫院打好了招呼,那個人下午在上班,我們會製造機會,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後你去悄悄拔幾根頭髮就行了。怎麼樣?夠簡單吧?”
“這麼簡單,你又不安排人去做?”我撇了下嘴。
“監視的人說,這個人很是警惕,對一切靠近的陌生人都加以防備。所以,我覺得很難在不引起他的注意力情況下取得樣本。”
“我就一定能成功?”我有點嘲諷地說道。
阿黃看着我的眼睛嚴肅地說道“老實說,我很迷信你,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有你在的地方就一定會有轉機,似乎你天生就能改變周圍的一切一樣,讓很多事情變得無法預測。”
“有沒有那麼誇張?你有些唯心了啊。”我不以爲然地笑笑。
又跟阿黃扯了幾句,吃完了中午飯,我們回到車上,阿黃將車開到了醫院旁邊,讓我在車上眯一會兒,說下午上班再開始行動,那時候人多,好行事,我當然聽他安排,於是在阿黃不斷地電話聲中我睡着了。
被阿黃推醒的時候,我一看已經三點了,連忙坐起來問道“怎麼樣,現在上去?”
“長話短說,那個清潔工是負責那一層的清潔工作,我安排了兩個人已經在秦教授門口排隊看病了,一是爲了幫你拖時間,給你打掩護,二是你待會上去後,他們會製造機會給你,讓你有機會取樣的,都看你了啊。”
本來不緊張,被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有點緊張了,我深吸一口氣,拉開車門準備下車。
“喂,放輕鬆點。”阿黃安慰我道。
我對他笑笑,走下汽車,關上車門,往門診裡面走去。
下午上班,門診的人流果然比較大,我看了看電子顯示屏,果然是又秦教授當班,我直接走上二樓,秦教授門診果然坐了兩個人,在那邊等着。
我決定先不過去,先觀察下,於是我靠在樓梯扶手,裝出一副悠閒的樣子東張西望的觀察着。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清潔工果然來了,他一手拿着拖把,一手拿着桶,看樣子是要拖地,只見他緩緩走過來,我裝作無意瞄了他一眼,卻發現他也在盯着我,我靈機一動,連忙拿起電話裝着打電話的樣子“喂,叔啊,我到了,秦教授那有人好像,我得等一會兒找他開藥!”
邊裝着說電話,我邊看着他,這一招果然有效,他將臉扭過去,不再看我,緩緩往秦教授診室那頭走去。
我放下電話,看着他走到那邊的盡頭,將拖把沾了水,開始拖起了地,動作緩慢僵硬,這麼個人,似乎怎麼看也不大像是殺人犯吧?就這樣的人要想制服那幾個高大的失蹤者也不大可能啊,會不會搞錯了呢?
清潔工拖地慢慢開始到秦教授門口了,我看到門口坐着的兩個人站了起來,這是要給我製造機會了,我也轉身緩緩地走了過去。
走過去的時候,清潔工也慢慢拖到了他們那邊,只見這兩個人突然開始發生了爭執,互相指責,似乎是爲了什麼吵了起來,我則裝作路人一樣躲避到了秦教授對門的候診椅子上坐了下來。
清潔工像沒看到一樣,多一眼都沒看這兩個人,徑直還在拖地,只是繞過了他們,從走廊中間繞了過去。
也許是外面太吵,我看到秦教授打開了診室的門,看到這一幕,他有點驚訝,剛好清潔工也過來了,秦教授正要說什麼的時候,也是清潔工經過他們的一瞬間,我看到這兩個人使了一個眼色,突然抱在一起,猛地往清潔工身上壓了過去,我知道,這是要趁亂和清潔工滾成一團,順勢到我這邊,這樣,我們都有機會去拔他的頭髮了。
我驀地站了起來,裝着受驚的樣子,其實是在準備出手。
誰知道,這兩個人猛地撞過去的一瞬間,我看到清潔工突然往後邊退了一步,咚地一下,兩個人撞了個空,摔在了我的腳下。
居然失手了?!
是巧合嗎?
我看了看清潔工,他完好的這邊臉上看不到什麼表情,看到的只是冷漠和無視,彷彿一切都和他無關一樣。
“李平!”秦教授這時候說話了,“讓他們注意下,這裡是醫院,要吵架到外面吵去!”
“知道了。”清潔工低聲應了一下。他轉身對地上的兩人冷冷說道“請保持安靜,排隊看病,不然我要去喊保安了。”陣廳序圾。
地上的兩人頓時呆住了,顯然他們也沒有料到這樣的情況產生。兩人互相望了望,慢慢坐了起來,坐在了我的對面。
這個叫李平的清潔工,則繼續把拖把蘸了水,在地上拖起地來。
秦教授深深地看了那幾個人一會兒,又看看我,搖搖頭回去了,把門也關上了。
我腦子則在轉着,還要如何才能取樣呢?
我站了起來,裝着焦急的樣子,來回走了幾步,然後猛地走向李平,就在我離李平還有二步路的時候,李平突然停下拖地,有意無意的將拖把啪的一下甩在地上,剛好在我們中間。
我馬上開口道“師傅,不好意思,我想問問,秦教授裡面病人還有多久?”
“不知道。”李平看了我一眼,繼續低頭拖着地。
警惕性真的很高啊,我裝着無奈的樣子繼續在周圍踱步,爲了不引起他的注意力,我從這頭往那頭開始逛,同時在想着還有什麼辦法呢?
逛到了另外一頭的時候,我一擡頭,無意中看到了一個牌子:“保潔員休息室”,有了!我頓時想到了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