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晚霞燒雲。
漫長的沙灘外,數十組人影赤裸着上身,推着小舢板與漲潮之時向着沙灘衝刺。
凌亂的口號聲,自我鼓勵聲,與沙灘上空響起。
片刻後一艘艘小舢板被推上沙灘,人影不曾停息,朝着岸堤奔跑,個體的腳步已凌亂,小組的陣型任在維持。
堤岸上瞿通身穿作訓馬甲,目光如鷹掃視全場,他的身後則是一批記錄官,記錄了每一組參訓人員的表現。
水師籌建!
船隻,火炮由工部負責打造,經多年之準備,與洪武二十九年起,戰船勢將以下餃子的速度下水。
水手,經驗豐富水手,船長,沒法速成,但有各路海商補充,伴隨着招募工作的結束,一箇中型艦隊的框架已經打好,有了這框架接下來就是填充,複製,裂變。
最後就是登陸人員,被大王稱之爲海軍陸戰隊的精英團隊。
眼下這場選拔就是爲這一團隊而存在。
優秀者成組,承擔日後的尖刀行動。
合格者成隊,護衛水師航行,登陸陸戰。
淘汰者則回原先部隊,將訓練的經驗擴散出去,因爲隨着海軍陸戰隊的抽檢,內衛,野戰也要出同樣的隊伍。
先行考慮水師,原因很多,最重要還是時間。
時間一點點過去,一具具肉體丟在堤岸上,掙扎與海浪中的人影越來越少,當最後一縷霞光即將黑暗吞噬,最後一組人員將小舢板推上沙灘。
“恭喜你們通過了最後考覈,現在你們有半個時辰時間將自己好好整理一番!”看着身前東倒西歪的人羣,瞿通冰凍了三月的臉龐第一次在試訓人員面前融化,“爲你慶功的篝火晚會即將開始!”
轟……
炸了,人羣爆炸,前一刻還一副要死要活的人,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
三月的地獄般訓練結束!
他們成功了,有了成爲大王口中兵王的資格!
回想三個月來,不斷有因無法完成訓練任務而無奈離開的戰友,回憶這三月來心酸苦楚,激動之心慢慢平復,在相關人員的帶領下前往駐地。
……
“本輪過得人有些多啊!”
場地淨空,瞿通捏了捏鼻樑。
一組五人,三十七組,一百八十五人。
這是此次集訓中所有完成考覈項目,成績合格人員。
對於這結果,說實話瞿通並不滿意,按他的想法,既然是選拔就當優中選優,通過率最好別超過一成,寧缺毋濫。
可現實是,海軍陸戰隊一個連的編制必須要保障,不然缺了人手難以跟着水師一起訓練,完成接下來整體演練。
同時,還要有合格人員反哺內衛,野戰,將特種作戰思想帶回去。
不然某些人早就被淘汰了。
“多點也好,多點種子,之所以感覺有缺陷,是我們一開始定的要求太高!”徐增壽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三月的集訓結束,怎麼重要的事,怎麼能沒有一位軍機大佬坐鎮。
瞿通方方面面都有獨當一面的資格,唯資歷上還是太缺了,對下影響太少。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常森,張巖,徐增壽,藍春,李增枝,一手創立了瓊海的軍隊體系,早早的將自身烙印打入這支新軍。
可瞿通,平安不同,半路上車,瞭解內情自然知道這兩人,不瞭解不會不聽命令,但積極性肯定不強。
讓瞿通全權負責此次集訓,讓平安成爲出海的顧問,正是要借一些事情,樹立兩人在軍中的形象。
聞言,瞿通點了點頭,“按照中原的標準,此番參與集訓的,每一個都是軍中精英,每一個人有資格出任小旗的資格。
若非眼下模式誰都沒經驗,三爺的標準又高,都不差的!”
“是啊!”
摸着石頭過河,前提有石頭可摸。
朱允熥心裡有底,可給不出具體的東西,那也和沒底一樣,裝着有底給人信心,可到了操作層面,除了無限擡高標準外再無第二條路。
“眼下只能希望,後續的培訓還有,不怕不合格!”
體能只是一道門檻,踏過門檻之後,後續還有很多東西要學,這些要學的內容也是亂的很,都是從各路經驗豐富的水手口中總結,配以了一些研究人員的輔助。
最終效果如何,一時間真的不好說。
“繼續試,別怕錯,錯了至少也代表我們能排除一個錯誤答案,距離正確答案更進一步!”徐增壽笑了笑,“走吧,宴會要開始了,咱們也別在這裡吹冷風了!”
嗚……
就在此時,一聲悠揚的牛角號聲傳遍整個西島。
一時之間吸引了無數目光朝着島的西南端望去,因爲號聲的源頭來自哪裡。
“宴會要延期了!”
西島,位於三亞灣外,距離三亞灣最近距離十四公里,全島面積大概在十三萬畝左右,島上無人,環境也非常適合搞封閉式訓練。
除此之外,西島的東側四公里處還有一座小島,可進行一些海上訓練。
地勢上,西島與東島就像是進入三亞灣的兩座梢崗,能將整個三亞灣保護起來。
兩重因素結合起來,兩座島嶼自然也就利用起來。
除了封閉式的軍事訓練外,兩座島嶼的高處都修建了燈塔以供海上的船隻指路,如今燈塔方向傳出警戒的號角,還想吃席,腦子裡裝的怕不是糞土?
連綿,悠長的牛角號聲下,整個西島上的人全都運動了起來。
“發生了什麼?”
瞿通,徐增壽直接衝進燈塔上,一路攀爬到燈塔的頂部,看到吹着號角觀察人員,瞿通直接開口。
瞧見瞿通,徐增壽到位,一位觀察兵掏出兩個遠望鏡,指着八角窗口中偏西南方位,“這個窗口,偏南方向,大概離島八到九公里,有燈火出現,但這燈火高度與方位,我們之前沒有過記錄,並且此船正在向我們靠近!”
“什麼?”
話音未落,兩人搶過遠望鏡,朝着遠處黑暗的海面看去,一番搜索之後瞿通,徐增壽臉色越發凝重。
黑暗之下視線不清楚,可怎麼看遠處那艘船,都不像是瓊海本島的船隻,不僅僅是燈火的高度錯了,那船的航線都是錯了!
那麼這船是從哪裡來,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