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江子耀這個提議讓我好生心動,我現在最想的就是找到身體呀!
我的猶豫明顯讓江子耀瞭然我的心思,他輕嘆了口氣,“算了,就當我沒說過吧。我先掛了!”
“誒!”我連忙叫住江子耀,確認問:“你沒騙我吧?”
我話才落音,江子耀“噗”的一下就笑出了聲。
我被他笑得有點惱,也是,剛剛還義正言詞地說沒有見面的必要,這會卻又被他一句話惹得反了口。
要說江子耀就是壞,明知道我心動了,不多引誘一下反而跟我玩欲擒故縱!
我惱道:“江子耀,你無不無聊!”
“你準備一下,我半小時後來接你。”江子耀輕快說完便掛了電話。
我思慮了一下,好吧,我沒有思慮,快速去往房間換了套衣服,背起上次在商場買的天價小坤包,不是我要炫富。一是我沒有拿得出手的包包,二是關鍵時候可以告訴江子耀府君還是對我不錯滴。
收拾妥當,我去往外邊等江子耀。
纔出門,卻瞅見了徘徊在外邊的吳順,我本想裝不認識的,可吳順已然看到了我並且目露欣喜,“顧……小姐。”
我只得擠出笑容,隨意問:“吳先生怎麼在這裡,今天不用上班?”
吳順略有些靦腆地笑了笑。“出來辦點事,路過這裡,就……”就半天他也沒說完。土匠長亡。
當然,我並不在乎。我噢了一聲表示明白,又隨口道:“你是想過來找餘莉麼?”
吳順聞言猶豫地搓了下手,好似在想怎麼回答我的問題。
可我並不關心他的答案,我呵呵笑了兩聲,朝他揮手:“餘莉這會估計也沒什麼事,你進去隨便找個工人打聽一下就可以找到她,我就不陪你啦,拜!”
“顧小姐!”吳順卻叫住我。
我不解回頭,“有事?”
吳順好似有點緊張,“沒……沒有,就想問你是不是打算出去。”
廢話,我很明顯就是要出去啊。
看在他是餘莉的意中人的份上,我耐心地點了下頭,“是啊。”
吳順大概也發覺我的情緒有變。他這會恢復正常了,有禮道:“我正好也要回冥王殿了,我們一起吧!”
陸宅走到正街還有幾分鐘路程,不過我纔不想和他一起呢,我搖頭婉拒:“吳先生有事你先忙,我有人來接的。”
話才說完,便看到江子耀那輛扎眼的銀色座駕駛了過來,我第一次覺得江子耀沒那麼討厭了,我指了指車對吳順道:“我先走了,拜!”說着也沒管吳順什麼表情朝江子耀的座駕走去。
江子耀停了車,挺紳士地替我打開副駕駛,我故意忽略他的動作,直接開了後排車門坐了上去!
江子耀好似笑了一笑,並未在意,自己重新坐進駕駛室,邊瞅着後視鏡邊打趣道:“顧綿綿。你這是要將地府的各式美男都通吃一頓的節奏麼?”
我順着江子耀的目光也看下後視鏡,身形清瘦的吳順正立在原處神情失落地望着我們的車影。
江子耀的話讓我驀地一驚,莫非吳順在陸宅外徘徊是想找我?他想表白的對象難道是……我?
我擦,沒那麼悲催吧,我並不想要這種爛桃花啊!我雖是比餘莉長得好看了點,但吳順你不要那麼膚淺行不行!
我沒什麼好氣對江子耀道:“你別亂說,他只是想進去找我同事而已!”
江子耀倒是沒惱,還轉了話題:“顧綿綿,你身體可好了?”
我保持着距離客套說:“謝謝江府君關心,好了。”
江子耀低笑兩聲,“顧綿綿,你不是說上次冥王殿的事我們兩清了麼,你爲何還是這般抗拒我呢?”
我說:“你不總拿我滿足你的惡趣味,我就不抗拒你了。”
“哈哈哈!”江子耀聽言卻是大聲笑起來,笑完他用略帶幾分委曲地語調道:“顧綿綿,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只是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住了,所以纔會真心實意地想要幫你啊,你看,本來去凍室幫你查探軀體之事就挺不合規距的,但我爲了能讓你開心現在不是正帶你去麼!”
好吧,爲了能去察看那具軀體到底是不是我的,我決定忍,咬了咬牙,沒有出聲。
大半個小時後,江子耀將車停在了一座看上去挺森嚴位置挺偏靜的房子前,見着那單幢造型怪異外表也不起眼的屋子,我禁不住懷疑問:“江子耀,你沒唬我吧,這確定就是傳說中的‘凍室’?”
“不相信就別跟來。“江子耀笑着答完,徑自下車朝樓裡走去。
我孤身一人,又對江子耀不甚瞭解,如果他要害我或是對我做些什麼……我腦補了一下畫面,不禁打了個寒顫;不過我又想起在人間江子耀也算救過我,如果他存心想害我,那豈不是最好的機會麼?
一番糾結,我留了個心眼,給阿瑞發了條信息,婉轉地說有事找他,讓他一小時後給我打個電話。我想着到時如果我真有什麼危險,電話在我身上我能告訴他,電話不在我身上他應該也能有所警覺。
搞定後,我快步地跟上了江子耀的步伐,他回頭看着我,精明的桃花眼裡散發着絲絲玩味的目光,他半真半假地道:“顧綿綿,你別費心思了,這深山野嶺的,等你找到幫手我早已將你吃幹抹淨了!”
我嚇得一把環抱住自己,小步退後:“你……你想怎樣!”
江子耀一副說不上是正經還是不正經的壞樣,他湊近我低聲道:“到了我的地盤,還不是我想怎樣就能怎樣了麼?”
完了完了,是我太輕信他了!
我邊往後退,邊好聲求:“江府君,你別衝動,咱們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呀!”江子耀想了一下,桃花眼裡泛出精光:“那你同意爲我做事麼?”
江子耀你怎麼還不死心啊!
我當然不同意,我也當然不能說,我只得好言相勸:“江府君,即使府君他對我有興致我也取不到你想要的信息資料啊,我天天在陸宅哪裡接觸得到核心呢,再說我就算真弄到交給你了,就憑府君那心思,你敢相信那是可用的麼?”
江子耀好似覺得我說得有道理,又低頭想了一想,擡起他的桃花眼道:“可讓我放掉你,你總得給我點好處吧?”
江子耀你別玩了,你要什麼沒有,我還能給你什麼好處啊!
我完全不抱希望地問:“等會請你吃飯?”
江子耀爽快地一拍手,“好的,就這麼說定了,我們進去吧!”
我尚未從欲哭無淚的情緒中緩過神來,已被江子耀拖進了廳內。
嗚嗚,江子耀你這樣玩我很有意思麼?
我們進到廳內,這兒工作人員並不多,見到江子耀時均起身招呼,江子耀點了點頭,找個頭目一般的男子簡單問過一些情況後告知過來的目的。
在江子耀描述中,頭目找到了那幾日存於凍室的軀體資料,並在江子耀的示意下領我們去往存身體的地方。
存軀體的地方並不在這座辦公樓,而是在辦公樓左邊一處平矮且造型有點怪的房子內,我禁不住好奇問其軀體放存放這兒的原因,那名小頭目答了,不過他說的一些專業的具體的操作流程我也聽不明白,大意是畢竟是人類軀體,不是每個地方都能保存,這座房子裡有一些特殊設備能使得人類軀體不會腐爛。
我聽得一知半解的時間,已走到了那座房子前,小頭目拿出兩套藍色像隔離服一般的衣物讓我們套上,說是裡面的氣體不適合鬼魂,穿上能隔離掉一些細菌;一切搞定後,他替我們打開其中一間屋子的大門,大概是爲了防止漏氣之類的原因吧,大門設計得十分嚴密,讓我想起電視裡那些銀行保險房重地之類的地方。
江子耀衝那名小頭目吩咐一聲,他退下了,我和江子耀走往裡間。
說實話,我心裡還是十分害怕的,畢竟在人間見到屍體已是件非常恐怖的事了,更別提在地府這種地方了。
走進後,我發現房間還挺寬闊,一些像牀一般的鋼板上分別存有好幾具軀體,它們皆由白布蓋着,尾端還有編號,發現的時間地點特徵等等資料。
江子耀指着其中一具蓋着白布的軀體對我道:“應該就是這個了,你過來看一下吧!”
這……
我作爲一個鬼魂馬上要面對自己的軀體,這感覺,真是太特麼奇怪了!等會看到自己那悽慘的模樣,我要不要哭一哭呢?
我有點膽怯地走近,閉上眼睛想去揭,到底還是有點揭不下手,睜開眼小心問江子耀:“江府君,你能幫我揭麼?”
“當然!”江子耀說着一下掀開軀體上的白布,我尚不及反應,那副軀體居然筆直地坐了起來!
我發出“啊!”的一聲尖叫,並迅速閉緊眼睛將臉貼到江子耀的胳膊!
江子耀謔笑了兩聲,將我扯離他的胳膊,盅惑道:“顧綿綿,別怕嘛,你快瞧瞧那是不是你的!”
我聞言驚怯地露出一隻眼睛,又發出“啊”的一聲慘叫並將整個身子都藏到江子耀身後!
那居然是一副人體骨架!身上臉上沒有絲毫皮肉,白森森的骨頭,白森森的骷髏頭!在這樣的環境中保持坐的姿式實在太恐怖了!
我扯着江子耀的衣服,哆嗦道:“江……江子耀,我們快走!”
“哈哈哈!”江子耀像是被我逗到了一般肆意地大笑起來,“顧綿綿,你怎麼這麼不禁嚇呢!”
什麼叫不禁嚇?
我從江子耀身後再偷偷朝那具骨架看去,這才發現那具骨架牀頭赫然寫着“人類軀體模型”六個字!
我氣得當場就捶了江子耀幾拳,怒罵:“江子耀,你無不無聊!無不無聊!”
江子耀拿住我的手,桃花眼裡全是戲弄的笑意,“顧綿綿,這確實是人類軀體啊,由於時間久遠,魂魄又被處理掉了,就餘了這副骨架在這兒啊!”
“那它怎麼會坐起來?”生氣歸生氣,不明白還是要問的。
江子耀一副“你真傻”的表情,“機關唄。這裡的軀體都設置了一些機關,防止有不懷好意的鬼魂混進來偷取。”
我掙脫掉江子耀捏我的手,撇嘴道:“光坐起來算什麼機關啊。”
“那是因爲我們進來的時候將這裡的機關開關關掉了,如果是誤入,肯定會被機關所襲。”
我來了興致,“會像電視裡的那些殭屍一樣從嘴裡噴出毒劍毒針之類麼?”
江子耀也很有興致:“會啊,還有穿腸刀,專挑腸子割!”
我當然知道江子耀在戲弄我了,白他一眼,沒好氣道:“可不可以快點找下我的那具身體!”
“這麼着急幹嘛,好不容易和你獨處,這兒又是封閉的,當然得多呆一會了。”江子耀就有這種將流氓耍得理直氣壯的本事。
我不再跟他扯了,將那些軀體上的資料仔細看了一看,確定其中一具從懸崖墜落的女性軀體後,我便閉上眼睛壯着膽子去揭那上面蓋着的白布。
確認沒有任何異常情況出現我才悄悄睜開眼,乾枯蒼白的屍首上好似四肢都是拼湊上去的,膚色是慘淡的白,五官深陷,我甚至可以想像出它曾血肉模糊的樣子,“嘔……”我再也忍不住一陣反胃捂住胸口。
江子耀輕笑了兩聲,淡定地扶住我,將白布蓋上間瞭然問:“第一次見屍首?”
江子耀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讓我胃裡舒服些許,我推開他扶我的手,懨懨道:“我們走吧。”
我情緒不高是因爲那具難看的軀體並不是我的,我找不到身體就不能投胎,在地府就沒有身份,一直心心念唸的事居然是如此結果,不是不失望。
江子耀倒也沒再逗我,將之前那具骨絡放下後,準備去開門,結果屋頂突然發出“嘀滴滴---”尖銳刺耳的警報聲!
我捂耳間,江子耀驚覺般地快步去拉門,結果門打不開了!
不僅如此,外面似乎也響起許多警報聲,而屋頂的各種警報聲越發頻繁,還有牆壁好像在透出熱度!
我驚呆了,緊張問江子耀:“怎麼回事?”
江子耀英毅的臉上有了些許凝重,“應該是有哪裡出現意外了,連帶整座屋子的警報系統都啓動。”
“那怎麼辦?”
“只能等外面的工作人員想辦法解決。”
我着急了,“你就沒有什麼開門的法術,或是這屋子沒有緊急出口麼?”
江子耀左右查看着情況,“屋子是加固密封的,何來緊急出口?再說什麼法術可以強大得開這種機關重重的門。”
“那快打電話問下外面情況,看我們多久能出去啊!”我說着便想去包裡掏電話。
“沒有信號。”江子耀直接打碎了我的希望。
“……”
我怎麼那麼倒黴啊!
我還抱怨兩句,“轟”地一聲,牆壁好像被股巨力在吞噬,而且屋內炙熱的感覺越發嚴重了!
“快趴下!”江子耀說着過來將我撲到在地,我摔倒在地時發現那些鋼板上明明躺着的軀體都坐了起來,身體兩旁噴出一股氣體,與此同出的還有一些火苗!蓋住它們的布料在沾到火苗後居然燃了起來!
“啊!怎麼回事!”我驚叫。
江子耀拖我往角落一個小小凹槽呆住,面色頗有些凝重:“旁屋的衝擊讓這屋的機關啓動了,平時這些氣體和火苗只會使入內的魂體着火,但現在估計是屋內溫度太高,纔會燒起來。”
“怎麼一個存軀體的地方要弄這些多事?”
江子耀沒好氣反問:“你見過人類養鬼捉鬼的地兒簡單了麼?”
“……”
我管不着那麼多了,着急問:“那現在怎麼辦啊!我們怎麼出去……”
我話未完,“轟”的又一聲,牆壁好像即將被高溫溶掉了一般,如果隔壁的大火燒到這屋,就憑這衝擊力都會讓我們魂體無存啊!
“嗚嗚嗚……”身體還有?間鑽入的高溫把我嚇得哭起來,我抱着希望問:“江子耀,你是不是故意在玩我,別玩了,這不好玩……”
江子耀與我緊貼在小小凹槽處,他伸手抹着我的淚水,咧嘴笑了笑,“你親我一下,我就不玩了。”
“……”
我繼續“嗚嗚嗚”地哭,“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做人死於非命,做鬼還要落個這樣的下場……”
“有我陪着你失去魂體,你應該感覺很榮幸了。”江子耀還有心情調侃我。
我氣得捶了他幾拳,“不是你一直在玩,我們怎麼會被困在這裡,嗚嗚……咳咳……”屋內的溫暖越發高,而那些燃着的布燃連帶燃起軀體,噁心的氣味弄得我大咳起來。
江子耀望着那些火焰,皺下了眉頭,“你真聒噪!”
我聞言更加生氣,哭吼:“我就是聒噪,咳咳……誰像你這麼惡趣的,非要戲弄我......你簡直有病……”
江子耀被我哭得有些無奈,“好了好了,我這不也是第一次遇到你這麼好玩的人麼,而且陸銘他又緊張你,我不玩玩怎麼對得起自己?”
“……”
提到府君我更傷心了,“嗚嗚,府君救......”
我字還在口中,忽地“轟隆”一聲巨響,一股強勢又炙熱的熱浪猛地衝破牆襲來!
我驚嚇得一聲尖叫就將腦袋埋入江子耀懷中,江子耀也用力護到他胸前,可並沒有什麼卵用,因爲火勢太強,我根本沒法呼吸了!身體,臉上,手上,?孔中全是熱浪!
我哭着想我今天會徹底結束我做鬼生涯的時刻,忽地被個微涼又強勁的大掌抓住胳膊扯出江子耀的懷抱!
我像是有某種預感一般,驚喜地擡眼望去,果然是英明神武的府君!他深鎖着眉鋒,俊臉上明顯有着急切之意。
跟在府君身後的還有阿瑞等人,屋內火勢太盛,沒任何時間問明情況,阿瑞護着我和府君趕緊撤離出去,我在這種高溫中堅持這麼久已然頭暈腦脹,腳也發軟走不了幾步,府君乾脆打橫抱起我,迷糊中,我很快被抱到了屋外,聞着外面冰冷的空氣,我頭次覺得地府的空氣如此之好。
待我身上臉上有溫溼的毛巾覆來時,我看到江子耀也在幾位工作人員的攙扶下出來了,而前方凍室還在燃燒,而且有越燒越旺之勢,各種呼聲叫聲腳步聲,各種身影在前方晃動,我只覺腦袋有種缺氧的難受感,側頭暈了過去。
暈睡前,我見着那些藍白相間的火苗,暗想我還真是命不該絕,如果府君再晚一分鐘估計就被燒成灰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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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已是晚上,房內燈光幽暗,一旁的府君正撐頭休息,暖黃的燈光打在他臉上,將他俊逸的五官拉出一道側影,俊眉微蹙,薄脣輕抿,十分養眼的模樣。
我正打量着,喉嚨突然感覺有些癢,忍不住輕咳了幾聲。
弄出的響動惹得府君睜開了眼睛,墨黑的眸中透着淺淺的光亮及一抹關切,“醒了?”
聲音微啞,還帶着幾分慵懶。
我點點頭,動了動有些疲勞的四肢,心有餘悸地問:“府君,今天那個凍室爲何會着火的?”
府君聞言眸色冷了幾分,不答反問:“你先交待一下你跟江子耀會出現在那裡的原因。”
我下意識地眨了眨眼,沒時間出想不出任何理由,便如實道:“我早些日子聽聞西府境界發現了一具從懸崖掉落的女人軀體,我上次就爲這事跟綜西府鬼差想打探情況而被抓,今天江府君說帶我去辯認一下是不是我的,我覺得機會難得,就跟去了。”
府君輕點了下頜,清淡問:“江子耀爲何會帶你去呢?”
這......這是問題的關鍵跟重點麼?
不過府君問了,我自然得答,我避重就輕地說:“可能他覺得這是件舉手之勞的事,看在府君的份上便帶我去了吧。”
府君又點了下頜,仍是淡然:“既然是看在我的份上,爲何我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