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子耀地注視下,我哭得越發傷心了,“我也覺得這是有病的行爲,可我家府君就是這樣對我的,比這更甚的行爲都有……所以你所說的興趣根本不存在,我不敢也不可能去利用這些……”
聞言江子耀的笑意更濃了。“冥王殿那天怎麼說?”
我哭得一抽一抽:“我不知道怎麼會那樣,不過你們同僚多年,自是比我瞭解他,你應該清楚他的反應......”
我說得隱晦,但話底的意思很明顯:你跟府君是對手,自然清楚他的性格,故意弄些事情出來給他添堵不是很正常麼?
江子耀笑了一聲,問:“賈家兩位夫人失蹤綁架之事呢?”
我掩面痛哭:“那完全是你的毫無憑證的推測,調查結果不是已經公佈了麼,是之前那名男鬼爲了尋仇才謀劃的這起事情......”
哭得好一會,卻不見江子耀有反應,我奇怪地挪開手指,他正一臉玩味地盯着我。
我努力忽略他的神情,眨着淚眼可憐巴巴地說:“江府君,你說的事我真的辦不到...我可以回去了麼...”
江子耀倒是爽快。“當然。”說着拿過車鑰,“我送你。”
“不不不,不勞煩江府君,我自己坐車就行了!”我連聲拒絕。
“天色不早了,又是我屬下將你帶來,我自然得送你。”江子耀卻是比我更堅持。
江子耀這是放棄遊說我了,還是不死心想在車上繼續遊說我呢?
我不明白,無奈之下,只得同他去往車庫。
我規規距距坐在後排。爲免江子耀跟我說話,一直垂眸輕泣,江子耀似乎也不介意,打開音樂。悠然自得地開着車。
臨近陸宅之時,我小心跟江子耀說:“江府君,麻煩你了,送我到這兒就可以了。”
江子耀隨着音樂在方向盤上輕敲着節拍,笑說:“那哪行,都沒送到就棄你不顧,非紳士所爲。”
呵呵呵,紳士如果像你這樣,這冥界怕沒人是流氓了。
江子耀將他那輛扎眼的座駕開到陸宅院內,自然引得不少注目,我趕緊開門想溜下去,卻發現車門被鎖住!
惱怒之際,江子耀下車“紳士”地替我拉開門,還體貼地伸手扶我!
衆目睽睽之下我哪敢與他有什麼接觸。避開他手下了車,結果才一下車,江子耀竟一把拖住我,手指動作自然地伸向我頭髮擺弄些什麼!
我想甩他,他手掌用着暗力讓我不得動彈,我氣得咬牙低吼:“你想幹嘛,快放開我!”
江子耀不惱,手指捏着一點並不存在的雜物,朝我微笑說:“顧小姐,有東西沾在你頭髮上了。”
“你......”話未出口,院內響起另輛車駛近的聲響。
我轉頭一看,府君回來了!
我心一緊,趕忙推開江子耀。
江子耀這下沒着暗力了,我隨便一下就掙脫開來。
與此同時,府君與阿瑞一道下車了,他穿着筆挺的黑色西裝。平常的白色襯衣,如常的裝扮被他生生穿出一種t臺走秀的感覺。
“江府君。”阿瑞首先喚道。
江子耀微點了下頭,笑着衝府君招呼:“陸府君,最近可忙?”
府君亦清淡地笑了笑,不答反問:“江府君來鄙舍可有指示?”
江子耀看我一眼,頗有些自責地說:“今天顧綿綿小姐因爲我手下一些疏忽被帶去了西府,我剛好看到便將她送了回來!”
江子耀避重就輕的話讓我心裡暗暗叫苦,江子耀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不要拿我當槍使好麼?
府君倒是沒有看我,俊逸的臉上還帶着清淺的笑容,客套道:“江府君有心了。”
“府君,江府君,外面涼,請入內說話吧!”阿瑞適時提醒。
江子耀笑着拒絕,“不了,江某還有事,改日再來拜訪。”說罷竟衝我禮貌地道別:“顧綿綿小姐,今日讓你受了委曲,實屬抱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呵呵呵,江府君,你如果真覺得抱歉,不做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事便是對我最好的致歉方式了!
江子耀顯然不那麼想,他說完還禮貌的立在原地等我的迴應,大有一種“你不迴應就是怨我,我得再跟你解釋”的表情,我偷瞥一眼面色如常的府君,苦呵呵地衝江子耀揮手:“我沒放心上,江府君再見。”
江子耀這才滿意地對衆人一笑,進了駕駛室。
待江子耀那輛招搖又牛逼轟轟的車開走,早候一旁的李管家過來了,“府君,晚餐已備好,是現在開餐還是休息一會再開?”
“現在。”府君說着也沒理我,徑自朝前走去。
我正舒着氣想躲回宿舍時,阿瑞瞪住我:“還不跟來!”
什麼嘛,府君都沒開口,你憑什麼這麼命令我!阿瑞你有公報私仇之嫌!
腹誹歸腹誹,我還是不敢違抗的。
餐廳內,歡姐連同另名廚娘將晚餐呈上,府君接過阿瑞遞的方巾擦過手,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吃起飯;府君的表情明明如平常一般,卻讓我感覺壓迫,不止我,餐廳內其它幾位工人也感覺到了,均小心候着,連呼吸聲都似隱了下去。
一頓飯終於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中結束了,府君放下筷子,輕擦了下嘴,沒看任何人,不語離桌上樓。
這下連阿瑞都不跟着上去了,而是推着我:“顧綿綿,跟府君去書房。”
這種強壓之下,我纔不去送死,我搖頭:“阿瑞,公事我又不懂,你快去吧,別讓府君等急了。”
阿瑞頓時黑了臉,“顧綿綿,少羅嗦,沒看出府君是讓你上樓的意思嗎?”
我想說阿瑞你可真是府君肚子裡的蛔蟲啊,他這一句話都沒說呢,你居然可以看得出來?
我認真搖頭:“沒看出啊!”
阿瑞沒耐心了,拖着我就往樓上走,“顧綿綿你不想死的話就去給府君解釋一下爲何會被捉去西府的事!”
提起這件事我就更不想上樓了,因爲根本沒法解釋!
可阿瑞纔不管我的抵抗,半拖半拽地將我推到了書房門口,低聲警告:“別耍花樣,好好認錯!”
嗚嗚嗚,我何錯之有啊!
我硬着頭皮進到書房,府君好似真在等我,修長的雙腿搭在茶几,雙手輕挽,面色淡漠,眸光清冷地盯着我。
我有種想轉頭就跑的衝動,或是我希望自己能就此暈倒。
老天這回聽到了我的祈求,我這個想法才落,突然覺得腦袋傳來一陣利劍穿過的刺疼,胸口一悶,眼一黑,暈了過去。
………
再醒來不知是何時間,睜眼發現這兒是個陌生的地方,這是哪兒?我怎麼會在這兒?我不是在府君的書房麼?
我剛想扭頭打量一下這是哪裡,“嘶!”我擦,腦袋還是很疼!不過胸口那種透不了氣的沉悶感倒是沒了。
“醒了?”一個略耳熟又挺陌生的聲音響起。
我擡頭瞟去,竟是那個黑車司機!
“你可算醒了,都躺兩天了,再不醒我就以爲你要魂飛魄散了!”黑車司機繼續叨叨。土私向亡。
我剛想張嘴說話,卻見府君也站在牀前,他身上還穿着我暈前那套黑西裝,白色的襯衣釦解了幾顆,臉色略有點憔悴,似是沒怎麼休息好一般;見到我醒了,他深邃的黑眸中明顯閃過一抹關切及餘悸後的輕鬆。
許是腦袋疼引起的,我的心竟也生出些痠疼的感覺。
我自認是個神經粗的,也覺得一般的事情傷不到我,可府君爲何要對我露出這種眼神,我不是個奴隸麼?留下我不是爲了利用麼?對我不是僅僅的身體興趣麼?
“哪裡不舒服?”見我皺起了眉頭,府君問;聲音裡還帶了點暗啞。
我不想說話,用手按了按疼痛的太陽穴。
“夏濟,還不快看一下!”府君命令。
夏濟?那個瘋老頭!!!
我連腦袋的疼都顧不上了,衝着面前的黑車司機大叫:“你是夏濟!那陸宅那晚的瘋老頭是誰!”
黑車司機替我貼了兩張像膏藥一般的東西在我太陽穴的位置,令我感覺舒服不少,黑車司機沒什麼好氣地瞥我一眼,“你什麼眼神?分明是個打扮入時的得道老者好麼?”
“你是假的,還是老頭是假的?”我伸出另隻手就想去抓他臉!
黑車司機也是個眼疾手快的,當即就制住了我,我的手還沒完全落入他掌中,府君一把甩開他的手,冷聲問:“誰允許你碰她的!”
黑車司機不及說話,府君又冷眼睨我:“顧綿綿,下次再讓我看到你想摸其它男人的臉,我不介意把你的手給跺了。”
我撇了下嘴,“整天就會欺負人家。”
“嗯?”
我大概是受的虐多了,府君這個嗯字一起,我立馬呵呵呵地笑起來,轉了話題:“府君,我怎麼會在這兒?”
府君俊臉微沉,明顯不想回答我這個問題。
倒是黑車司機說了,“你呀,中了人間大師施的一種叫‘驅使術’的法術差點喪命,被你家府君帶到我這兒了。”
啥?人間大師?我特麼做個鬼都有人要害我?
“人家爲什麼要對我施法?”我不解問。
“這就要看你在人間是不是得罪誰了,人家可能請了高人給你施了法!”黑車司機說。
我想了一想,“我沒有得罪誰啊,只有人家得罪了我。”
也不知道哪個字逗樂了黑車司機,他竟大笑了起來,邊分析:“這個人應該對你比較熟悉,因爲施展任何法術都得知道你的生辰八字方可。”
在人間的,知道我生辰八字的,我還得罪過的,能是誰?
我腦袋忽地靈光一閃-----吳帆!
這個殺千萬的!我還沒找他算帳呢,他竟敢先對付起我!簡直無恥!
我急切問:“這麼說來我豈不是很危險,人家只要知道我的生辰八字就可以對我施法了?什麼法術會那麼厲害,我在地府都能被傷到?”
黑車司機還挺專業地說:“平時人間施法對鬼魂傷害不會很大,即使道術高明的最多也只能讓鬼魂難受幾天,你之所以傷得這麼嚴重,主要是因爲你少了一魂一魄,導致你無法抵擋符咒地入侵。”
提到少一魂一魄的事我就咬牙切齒,我堆起笑容問黑車司機:“你剛剛說你就是夏濟?”
黑車司機聞言還挺得意地問:“我的化妝易容術是不是好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他話未完,我張嘴朝他手腕就是一咬,恨聲:“都是你害的我!裝模作樣、胡掐亂算讓我去接近府君!”
“嗷,陸府君快管管你女人!”夏濟吃疼地撫起自己手腕。
府君狹長的眸子掃了我們一眼,並不打算管任何事,雙手挽起,事不關已的在旁坐下。
夏濟幽怨地看了眼漠然的府君,又看向一臉憤怨的我,朝我笑嘻嘻地說:“行行行,那是我的錯,讓咱們忘了那一茬!你看,爲免你會再度出現意外,我已求得你的府君將你的一魂一魄還給你了,怎樣,當扯平了吧?”
什麼!一魂一魄還給我了?!
我是個完整的鬼魂了?我如果再能去人間人類就可以看到我了?我如果能找到身體可以投胎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我還有點不敢相信,我狐疑問:“你沒騙我吧?”
夏濟好似特別不喜歡別人懷疑他,又一副被我污辱的表情,袖子一甩,“自己去問你的府君!”
走了!
這人脾性也太古怪了吧!
不過我纔不會愧疚,他三番幾次地捉弄我,我對他這麼一點質疑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當然,我還是得確認一下這個事實,我眨巴眨巴眼睛,小心問府君:“府君,剛夏濟說的是真的麼,你真將一魂一魄還給了我?”
府君俊臉漠然,冷聲:“別以爲這樣我就沒法治你了!”
府君這話的意思是真還給我了!
我完全沒有計較府君的態度,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對府君說起恭維的話:“府君,你對綿綿這麼好,綿綿怎麼還會犯錯惹你煩心呢,綿綿一定會乖乖聽府君話的!”
許是受我笑容影響,府君的眼裡好似也有了笑意,他將臉往旁別過一點,少頃,才轉頭溫和問:“精神好了?”
我被府君難得的溫柔愣得點了下頭。
府君長腿一邁,走來牀邊擡起我的臉,俯身朝我緩緩湊近。
他的俊臉在我眼前慢慢放開,雄性的氣息也全數涌入我?中,我的心驀地跳了起來,在他低頭那瞬,我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半晌,脣瓣沒有動靜,耳邊卻響起他清冽嚴肅且慍惱的聲音:“那你給我好好交待一下跟西府君的關係。” ωωω ¤тт kдn ¤C 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