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西府君江子耀!他怎麼會那麼巧也出現在這裡呢?
“快快快!我們快走!”我趕緊放下望遠鏡叫溫嫺開車。
溫嫺一點都不着急,“別介啊,纔來一個幫手怕啥,快看快看,周媛她捱了一拳呢!”
我真是快被溫嫺給氣死了,我提醒說:“賈二夫人。你知道他是誰麼,西府府君啊!他都出現了,哪裡可能只有一個人!”
溫嫺這才反應過來,“對哦,我就說怎麼那麼眼熟呢!”
在溫嫺發車的時間我再度朝前方看去,周媛已蹲在了地上,而江子耀正與兩男鬼交起手,好在那兩男鬼也是識趣的,並不戀戰,抵禦了江子耀兩拳,撒腿就跑了!
江子耀好像拿出什麼施發了下號令,接着便去問周媛的情況了。
我有些心急,“溫嫺,你上哪兒找的這兩人,靠得住麼?萬一被抓住不會將我們給賣了吧?”
話沒問完。我發現江子耀好像在朝我們這方瞟來!
我急死了,轉頭衝溫嫺大聲叫道:“溫嫺,快點啊!你怎麼還不開車!”
這一轉頭卻見溫嫺臉色發白,連身體都有點兒顫抖,我疑惑:“怎麼了?”
溫嫺不敢斜視,驚悚地用手指着她駕駛室旁窗戶,“發……發光…..的鬼……”
我一瞧,“啊!”的一聲尖叫!
車窗旁果然趴着一隻露出森森白?的男鬼!他呆滯的目光中散着兇光,僵硬的五官正緊貼着車窗。周身有層淺藍的光,在這陰暗的天氣中特別突兀嚇人!而且那光好似溫度十分高,車窗都似能被溶解一般在軟化!
我嚇得胡亂地去扶方向盤,大叫:“快踩油門走啊!”
溫嫺哆嗦:“車…發不動……”
眼見着窗戶馬上被溶解軟化。我又一次發揮了身體比思維快的本領,連拉帶拖地把溫嫺從駕駛位扯到我這邊,打開副駕駛門就跑!
結果那隻發光的惡鬼察覺到我們的意圖,朝我們追了上來!
我拖着溫嫺胡亂大叫着“江府君,救命!”,都沒來得及去看江子耀有沒有過來,溫嫺那不爭氣的空夥腿軟摔倒在地上了,我轉頭想扶起她的時候,那個閃着藍光的惡鬼居然伸出他帶着藍光的五指朝我胸前抓來!
我尖叫着往後退了一步,雖沒讓惡鬼抓到正着,可藍色火焰碰到了我的衣服,衣物竟然燃着了!
“啊!”我又驚又恐又慌又忙地撲身上的火苗,尚未弄滅,惡鬼將他的手再次朝我抓來!
“小心!”隨着一個清冽悅耳的聲音響起。一隻長腿朝那惡鬼踢去,而我的身體被猛地護在個健碩的身體後,那惡鬼發出粗沉破啞的哀嚎,在地上連滾了好幾下!
“有沒有事?”府君邊幫我拍掉火苗邊帶着幾分關切的口吻問。
“哇!”我甚至來不及考慮府君爲何會出現,大哭地抱住他的碩腰,“嚇死我了,怎麼地府會有這麼可怕的鬼……”
“府君,綿綿好怕......差點就把我給燒死了......嗚嗚......”
驚天動地,撕心裂肺地哭了好一會後,我才突然覺得事情好像有哪不對,府君他雖未推開我,可他也沒安慰我,還有,後面好像有幾雙目光在盯着我。
我擡起淚水?涕一把的臉,朝後望去------
略帶玩味的江子耀跟臉色略爲平靜的周媛正看着我們,旁邊還站着尚未從驚嚇中復原的溫嫺。及被幾名鬼差押往而來的那兩名溫嫺請的男鬼!
“嗷!”我正尷尬地鬆開府君的碩腰之時,那邊阿瑞與另兩名鬼差在對付的惡鬼竟自燃起來!而且自燃的速度極快,他的慘叫都沒結束便化成了一縷黑煙!
“怎麼回事,怎麼沒留下活口!”府君和江子耀都迅速跑過去查看情況,而我和餘下幾位也將目光往那邊瞟去。
有兩名應該是西府的鬼差,他們將情況簡單地彙報了一下,他們本是想留下活口的,可魂魄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就自燃了起來。
我也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江子耀他們在接到通知後出來逮捕逃脫的鬼魂,發現有名鬼魂往這個附近來了,便派了人手來這搜查。
我就說無端端的江子耀怎麼會突然出現呢。
誒,悲了個催的,也該得我看不到周媛被教訓的場面了,不過好像聽溫嫺說她被打了一拳?
於是我將目光朝周媛望去,她正好也盯向我,化着眼妝的眸子裡帶着絲絲冷意,我沒心情與她對視,朝她身上瞟去,她的手輕捂着腰部,臉色略有點蒼白;見狀我心裡略有點解氣,看來溫嫺請的兩鬼魂下手還真不輕。
不過想到那兩個鬼魂,我不由得騰起擔心,他們怎麼跑得那麼慢啊,還有,他們會不會將溫嫺供出來?
“陸銘,你怎麼會趕來,上午那會秘書處不是說你外出出差了麼?”正胡思亂想着,周媛關心地問起朝我們走來的府君。
府君微一擡眸,阿瑞馬上代答了:“我們剛到目的地就接到了緊急通知,於是就急忙趕回冥城,這不路過這裡見到動靜,便趕來一看。”
周媛表示明白地點了下頭,忽地轉身看向被鬼差制住的那兩個男鬼,厲聲問:“你們爲何要對付我,有什麼目的,是不是剛那逃犯的同夥?”
兩名男鬼許是也被惡鬼化黑煙的場面驚到了,哪敢承認與他有關啊,連連搖頭:“不不,我們不認識他,也跟他沒有絲毫關係!”
周媛更爲嚴厲:“那你們是何來路!爲何要對我下手!”
周媛嚴厲的聲音對兩男鬼有沒有用我不知道,倒問得我的心微顫了下,我悲催地想,如果兩男鬼當面說是溫嫺跟我一起指使的怎麼辦?
想畢我將目光偷偷瞟向溫嫺,這會她的精神倒是恢復不少,接收到我的目光,給了我個放心的眼神。
我雖並不放心,可我也沒有其它辦法,早知道會發生這麼多事我就不受溫嫺蠱惑來湊這個熱鬧了。
兩男鬼支支吾吾不願說之際,周媛微笑地看向江子耀,“江府君,還是請你手下幫我審問一下吧!”
江子耀給手下使了眼色,其中一鬼差拿起警棍朝兩男鬼猛地賞了兩棒子:“老實交待!不然帶回地牢審訊可沒好果子吃!”
兩男鬼不經打,才這麼一下就已腦袋聳拉,他們大概知道在場都是些不好惹的人物,便哆嗦交待起來:“求大人饒命,我們只是收錢辦事,並沒有其它意思。”
“收錢辦事?”江子耀聞言居然拿他算得上好看的桃花眼朝我掃來,我來不及想這是什麼意思,他已開了口:“收的誰的錢,對方讓你們辦什麼事?”
男鬼繼續哆嗦:“我們也不知道對方是誰,我們是在電話裡接到的通知,給了我們一筆錢,讓我們在這條路上攔住這個車牌的車,然後教訓車裡的人一頓。”
周媛的臉色黑了黑。
江子耀又問:“對方是男是女,電話多少?”
“聲音好似經過變聲處理,不知道是男是女的,電話號碼在這裡。”一男鬼小心將呈上。
江子耀拿起似是想撥號,我緊張得一顆心都提起來,好怕溫嫺的會響!
半晌,江子耀卻是將遞給了自己的部下,突然將目光轉向我:“顧綿綿小姐,你今天怎麼會和賈二夫人來這裡呢?”
呃,江子耀你這是鬧哪樣,怎麼問到我這兒來了!
而且江子耀的氣勢雖沒有府君的凌厲壓迫,但威力也不小,一雙桃花眼裡帶着些許瞭然與玩味。
聽到江子耀的問話,周媛也將狐疑的目光朝我看來。
剛剛兩男鬼的話讓我清楚溫嫺確實安排得挺妥當,估計電話也查不出什麼線索來,我偷偷瞟了眼面色自如的府君一眼後,睜着大眼十分不解地問江子耀:“江府君,我和溫嫺約好去逛街啊,怎麼啦?”土大私扛。
江子耀笑了笑,“你們從哪裡來,又打算去哪裡逛街,這兒附近可沒有商場!”
哼,我纔不怕審問。
我擠出兩滴後怕的眼淚:“嗚嗚,溫嫺想走近路,結果不小心迷了路,我們正想找個人去問下路呢,就遇到了那個恐怖的惡鬼……”
“江府君,你問這種話是什麼意思?莫不是懷疑我們些什麼?我們可是受害者,你們不安撫不解決,卻在問起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你們西府就這樣辦差的麼?”那邊的溫嫺已完全恢復了戰鬥力,直接向江子耀發難。
周媛的臉好似又沉了幾分。
江子耀卻是不介意地笑了笑,“賈夫人,別生氣,江某隻是出於關心而問一下,並無其它意思,事情我們自然會查。這樣吧,我先派人送你回去,稍後事情有了什麼進展,我再親自登門給你和賈會長一個交待如何?”
面對江子耀這種態度,溫嫺也不好再發脾氣了,朝我問了聲:“顧綿綿,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溫嫺總算有點良心,記得我剛拼命想救她之事,沒把我一人扔在這種環境中。
我剛想說好,一直在旁未出聲的府君卻清淡開了口,“賈夫人,你受了驚先回去休息,顧綿綿是我府中工人,我帶她回去便是。”
我嚴重懷疑府君也發現了什麼,期盼地看着溫嫺想讓她再開口帶我走,結果溫嫺卻誤解了我的期盼,她瞭然地看我一眼,道:“既然陸府君都開口了,那顧綿綿我們改日再約。”
溫嫺說完便同一鬼差轉身走了!
呵呵呵,大姐,你不要一副你懂的表情好麼,綿綿不想同府君一起回去啊!
溫嫺走後,西府另幾個鬼差也在江子耀吩咐下散去,而那個溫嫺請的男鬼在聲聲喊冤中,由西府鬼差帶了下去。
這邊阿瑞提醒:“銘哥,我們先回趟冥王殿向冥王復下命。”
府君尚未應聲,江子耀頗是關心地問起周媛:“周助理,你還能自己開車麼?”
周媛緩了緩自己的神色,作勢撫了下腰,面上有些委曲之色,“也不知道得罪了誰,竟對我下這種狠手,江府君,你一定得儘快將這事查明。”
“阿瑞,你去開周小姐的車。”江子耀還沒接話,府君清淡的聲音再次響起,繼而對周媛溫和地說:“爲免再出什麼意外,坐我的車。”
周媛自然是帶着幾分感動幾分羞澀地點頭了。
好吧,既然府君要親自開車載他的緋聞女友,我自是個識趣的人,不會做那惹人嫌的燈泡,“阿……”瑞字還在喉中,江子耀卻衝我笑問:“顧綿綿小姐,恰好我也要去冥王殿,不知有沒有榮幸當你的司機呢?”
我剛想拒絕,“陸府君都說啦,周助理的車怕是會再出什麼意外,爲了安全着想,還是坐我的吧!”江子耀帶着幾分不容拒絕的口吻繼續道。
那邊的府君已親自爲周媛打開副駕駛門,對我這邊的情況視而不見,我一咬牙:“那我就不客氣啦!”
江子耀爽朗笑了一聲,紳士地替我開了副駕駛門:“請!”
江子耀今天大概是出來辦正事的,沒有開他之前那輛招搖又扎眼的座駕,而是一輛相較低調的公務車,我雖想坐後面,可他都開了門,我再推脫未免太過矯情,便一屁股坐了進去。
“顧綿綿小姐,我們可真是有緣啊,在哪裡都能遇到。”車裡,江子耀笑道。
切,誰願意跟你有緣。
我撇了撇嘴,沒有答他的話。
“上次你被我屬下帶回的事,我後來左思右想都覺得過意不去,便派人每天給你送了串花,不知顧綿綿小姐對我送的花是否滿意呢?”江子耀仍笑着問。
呃,什麼花,我不知道啊!上次在賈萬貫的後花園也曾聽江子耀說送過花的事,當時並沒在意,現在想來,江子耀不至於沒送說送了,但我也確實沒見過花,哪出了問題?
當然,這不是考慮那些的時候,我沒什麼好氣地說:“謝謝江府君的好意,上次的事我說了沒放在心上,只要江府君不要做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就十分滿意了!”
江子耀笑了,“顧綿綿小姐,是不是江某對你造成了什麼麻煩,如果是,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我忍不住了,“你會不好意思?你分明就是故意做這種事情!非要送我回去,還非要替我開門,非要在我頭髮上扯出一點不存在的雜物!這樣很好玩麼?”
“哈哈哈!”江子耀竟愉悅地笑出了聲,“顧綿綿,你怎麼不繼續跟我客套跟我周旋了?”
我被他笑得惱了,“江子耀,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我都說了不會背叛我家府君,而且這件事我已告訴了他,你就是耍再多花樣也沒用!”
江子耀一本正經地說:“我沒搞什麼鬼啊!我只是對你這種忠心護主的行爲感到十分佩服,不自主地就產生了幾分愛慕之心,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愛慕了,自然得表達出來啊!我送你回去,替你開車門,爲你順發絲,送你花,這都是我發自內心想做的啊,你怎麼能覺得這是花樣呢?顧綿綿,你這樣很傷我自尊。”
“......”
呵呵呵,傷自尊?我自認臉皮夠厚的了,見到此時的江子耀,我覺得自己還是差一大截,他竟然將流氓耍得如此理直氣壯!
見我氣得無語,江子耀笑得更歡了,他說:“顧綿綿,今天周媛之事是你跟賈二夫人一起做的吧,怎麼,想對情敵下手了?”
我剜他一眼,並不接他的話。
江子耀繼續說:“看不出來啊,你還能計劃出這種事,江某佩服!”
“你別血口噴人!我們跟這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
說完我將身子別過面對窗外,直至下車都沒跟他再說一個字。
江子耀倒也沒跟我計較,自個兒笑着開車。
到達冥王殿後,府君他們一行人要進去覆命,我便留在外面等候了。
正等着無聊之際,卻見江子耀從裡先出來了,我不想和他說話,馬上將背轉了過去,可他像看不出我的嫌棄一般,徑自就朝我走來。
“顧小姐,等得很久了吧,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江子耀笑問。
我用無聲代表自己的答案。
“哎呀呀,我真是心疼你呀,這風這麼大,陸銘卻將你一人留在這裡吹風!”
我繼續不理他。
“不過陸銘在裡面也不好受,冥王正在向他問罪呢!”江子耀顧自嘆。
我立馬轉頭問:“問什麼罪?魂魄投不了胎也不是府君的錯啊!”
見狀,江子耀臉上有了抹得逞的笑容,他玩味問:“不裝啞巴啦?”
比無賴我自是比不過他,而且我知道他有種“你越生氣我越開心”的惡趣味,便又閉嘴不語了。
“陸銘他未將出差地點原因向秘書處報備,屬於私自外出,地府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也不能及時聯繫到他,導致發生了這麼壞的影響,冥王自是要怪責的!”
江子耀說着將那張還算英顏的臉湊來我眼前,故意認真地說:“對了,忘了告訴你,你家府君今天可能不能帶你回去了,冥王將這事交給了我們兩府處理,不過由他和周媛負主要責,而我們西府負責輔助,所以他一會可能要和周助理兩個通宵研究解決方案呢!”
我自是對江子耀的話不以爲然,依舊板着臉不搭他的腔,江子耀到底無趣,跟我說了聲“再見”,便自己開車走了。
我又等了片刻,耐心都快用光的時刻,陸宅的司機卻是來了,說是李管家吩咐他來接我。
看來江子耀沒有騙我,府君確實得和周媛研究解決方案,沒時間帶我回去了。
不過府君沒時間更好啊,這樣一來,他然就不會有空操心我和溫嫺這一茬了啊!
想到這兒,我便開心不少,我就是這麼一個樂觀積極的好女鬼。
回了陸宅,我第一件事就是去問管理接收書報郵件等物品的工作房處,才一走進,就瞧得角落裡放着一束百合花,包裝還很精緻漂亮呢,我問工人:“那個是不是我的,爲何不通知我過來取?“
許是我問得太過肯定,工人猶豫一下還是說了:“這是李管家的意思,說不必通知你。讓我們自行處理就行了。”
什麼?不必通知我?李管家也太過份了吧!
不過下一瞬我便想明白了,李管家作爲一個負責的管家,他斷不可能會下這種命令;簡而言之,李管家的意思就是府君的意思了!
府君你好過份,連我收束花都不可以!
我到底也沒拿那束花,去往主樓大廳。
要說府君他們的應對方案還是出得挺快,下午時分,我便在電視上見到東府公關部對此次魂魂不能投胎之事做出的聲明,大意交待了下事情經過,並稱此次事情他們一定會妥善處理好,魂魄管理中心其它鬼魂仍舊可以正常投胎,大家不必爲些事驚慌之類。
別的地方反應如何我不知,陸宅的工人明顯安心不少。
此後沒多久,溫嫺也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放心,說這件事她做得很小心,不會有誰發現,而且周媛又沒有什麼大礙,她打聽過了,這種事情最多就關那兩個男鬼半個月。
我想說,我不放心的並非是那兩個男鬼,而是不知道府君到底有沒有懷疑我,懷疑了會怎樣罰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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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不知幾點,我被家務通的鈴聲吵醒,本想掐掉,卻在見到號碼時停住了手。
我張着吹欠接起,“府君,什麼事?”
“過來。”簡單又直接兩字,說完便掛了。
什麼嘛,半夜三更,有什麼話不能在電話裡說,非讓人家過去。
我邊腹誹,邊套了件衣服去了主樓。
我沒睡醒,腦子也不太清醒,習慣性地跑到了書房,本想退出再確認一下府君到底是在臥房還是書房時,卻見府君仰坐在寬大的沙發椅中。
燈光下,府君輕閉着雙目,俊眉微蹙,薄脣輕抿,黑色髮絲被照出一圈光暈,十分英朗隨意的姿式,只是眉目間似是有點兒疲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