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被我罵了一句似乎還不服,她再次爬向地上扔着的變形菜刀,好像還準備砍我。我索性過去朝着她肩膀縫用力一點,這一指頭下去就把她的右胳膊點脫了臼。劇烈的疼痛讓她痛苦地喊叫起來,整個人也倒在地上不再試圖攻擊我了。
這時那男人也跑到了房間裡,不過他並沒有對我動手的意思,只是跪在地上摟着他的老婆。
男人什麼話都沒說,兩眼透着懊悔與恐懼,他全身不住地顫抖着,眼裡甚至流出了眼淚。
“到底怎麼回事?你如果現在說還來得及,我可以算你是自首的!”我給男人下着最後的通牒。
男人擡頭看了我一眼,他好像有些絕望了,不過他還是選擇搖了搖頭。
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回頭看向牀角的女孩道:“你別怕,叔叔幫你伸冤,你告訴我你的屍體在哪。”
女孩似乎依舊沒有從恐懼中恢復過來,她顫抖着,兩隻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菜刀。
我回頭把菜刀拿了起來。丟到了門外面,然後又從牀上拽了條被子蓋住了地上躺着的女人,女孩這才終於把目光轉到了我的身上。共華帥血。
“你是不是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他們把你的屍體藏在哪了?告訴我。”我再次問道。
女孩沒有說話,她只是稍稍挺直了身體,然後飄飄悠悠地來到窗邊向外看。
當我走到窗口時,女孩伸手朝着樓下一指,我順着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她指的地方是樓下的公共垃圾箱。
“他們把你的屍體丟進垃圾箱裡了?”我問。
女孩點了點頭。
“整個丟進去的?”
女孩搖了搖頭,然後用手在脖子、胳膊、身體、腿上比劃了好幾下,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她被這兩口子分屍了,屍塊被他們丟進了樓下的垃圾箱。
“你的女兒被他們給葬了吧?跟他們的兒子葬在一起。對不對?”我繼續問。
女孩又一次衝我點了下頭。
我嘆了一口氣,答案已經全都清楚了,雖然現在這兩口子還嘴硬,不過我相信姬玖嵐他們一定有辦法在家裡找到線索。分屍一個活人肯定會有大量的血跡,而血跡這種東西可不是表面上擦乾淨了就ok的,我敢打賭他們兩口子肯定不知道有種東西叫魯米諾。
我沒有再向女孩提問其他問題,也同樣沒跟這對夫妻說任何話,只是坐在牀邊等着姬玖嵐他們過來。
很快,敲門聲響起來了,我沒去開門,而是對男人說:“我給你科普一下。血用水和洗衣粉之類的東西是清洗不掉的,警察會用一種魯米諾溶液讓殘留在你家地面的血發光,我猜他們會在浴室或者廚房裡發現大片大片的血跡,那就是你們在分屍的時候留下來的證據。”
男人的眼睛直了,剛剛好像已經消退的汗珠這時也再次冒了出來。
“還有,你們以爲自己運氣很好,把屍體分散地丟到垃圾箱裡就萬事大吉了?垃圾可能會被填埋掉,但只要警察願意查。他們可以把垃圾場翻個底朝天,早晚他們會找到那些屍塊,最算屍塊上的肉已經沒了,但骨頭還在,有骨頭就可以提取出dna!你的養女生的女孩應該是你的吧,這個小女孩被你們給兒子配了陰婚,屍骨應該跟你的兒子葬在一起,接下來只要找出屍骨,再用同樣的方法提取dna進行比對,那一切都將真相大白,你以爲你們可以瞞天過海?別做白日夢了!”
男人張合了幾下嘴巴,他似乎想開口說什麼,但被子下面的女人卻又在大聲喊叫着:“別說,什麼都別說!”
“你可以不說,我現在去給警察開門,看看他們是不是會像我說的那樣把所有的證據都找出來。”
說完我起身就往門口走。
還沒等我走出去,那男人終於大喊道:“我說!我都說了!別開門!我全都說。”
男人終於服軟了,我也退回到了房間裡,然後打電話給姬玖嵐。
姬玖嵐告訴我說她已經在門口了,不過因爲程序上的問題她並沒有帶太多人來,只有她的副手一起跟來了。
當然,這個結果也在我的意料之中,畢竟警察局不是我開的,我想叫多少警察來就有多少警察過來,不過我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接下來只需要讓姬玖嵐她們在外面等一會,等男人交代一切就成了。
我掛斷電話之後直接打開了錄音功能,然後便示意男人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說出來。
被子下面的女人還想阻止,我索性把被子拿開,朝着她脖頸處快速擊打了一下,把她打暈了過去。
男人一驚,然後緊張地看着我。
“她只是暈過去了,沒事的,你說你的。”我對他說。
男人顯得有些不安,似乎他老婆暈過去了完全讓他沒了底氣,不過在沉默了片刻後他還是選擇開口承認道:“你說的都對,我們殺人了,都因爲我們相信了那個神婆,最後才鬧出這樣的結果來……”
男人用一句感嘆作爲自己坦白的開頭,隨後他便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
悲劇是從十五年前開始的,這兩口子的兒子得了血癌,三歲便夭折了,這件事對兩口子的打擊非常大,尤其是對孩子的母親,她每天都睡不安穩,夜夜都會哭醒,還會看到自己的兒子站在牀邊哭着喊疼。
本來男人以爲時間可以治癒一切,可是喪子的陰霾卻並沒有隨着時間而從這個家庭上空消失。
女人每天都會做噩夢,每天從噩夢中驚醒後她都會看到自己已經死了的兒子站在屋子裡。
爲此男人想了很多辦法,找醫生,吃藥,但這些辦法都行不通,最後是女人農村老家的老人給介紹了一個神婆,神婆說是孩子的陰魂未散,需要配一個陰婚才能安撫住小孩的鬼魂,這樣女人就會恢復正常。
於是從那之後兩口子就經常在醫院徘徊,專門尋找那些得了絕症的三歲女孩,結果他們還真遇到了一個被醫生宣判“死刑”的女孩。那個女孩是個棄嬰,因爲被診斷出得了不治之症,最多活不過三歲,所以被丟棄在醫院門口,目前已經被孤兒院收養了。
兩口子的兒子是三歲死的,女孩養到三歲病死,剛好配陰婚,於是就把女孩收養了。
從那天開始,兩口子一邊養活着女孩一邊盼着她死,可是女孩一天天長大,身體卻奇蹟般地一天天好轉,到了三歲那年平安地過去了,四歲、五歲、六歲……女孩根本沒有像醫生斷言的那樣病死,反而活得越來越健康。
女人很生氣,她因爲這事天天發火,天天責罵男人,罵他心軟,是個窩囊廢,罵他說孩子三歲的時候就應該掐死她。
男人被逼瘋了,於是開始酗酒,有一天他喝醉了便衝進了女孩的房間。而且從那天開始,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到女孩的房間裡去,幾個月過去之後,女孩的肚子開始變大,因爲兩口子誰都不去關注女孩,等他們意識到女孩懷孕時,孩子已經六個月大了!
兩口子一開始本來想偷偷把孩子打掉,後來女人突然冒出了另一個想法,如果懷的孩子是個女孩,那這次就可以配陰婚了!於是她找了家黑醫院,偷偷帶着女孩去做檢查,結果女孩肚裡懷的孩子真就是個女孩。
女人高興極了,每天就在家裡等着孩子出生。
幾個月後,女孩就在家裡的牀上把孩子生了出來,而就在她生下女嬰的當天晚上,女人用一把菜刀砍死了女孩,一邊砍她還一邊罵着:“你早就該死了,你這個偷男人的賤貨,你早就該死了!”
男人沒有阻止這一切,或許是心裡有愧,又或者是怯懦,他只是站在一邊目睹着一切的發生,隨後他又在女人的指揮下對女孩進行分屍,然後將屍塊一點點包裹好丟進樓下的垃圾箱。
這之後的三年裡,夫妻兩個人秘密地將女嬰養大,這一次他們沒有心軟,在孩子三歲的時候,他們用枕頭結束了這個註定悲劇的生命,並將她的屍體跟兩口子兒子的骨灰合葬在農村的墳墓裡,他們還特意在農村辦了一場簡單的婚禮,回家以後還在神婆的指點下把家裡的房間改扮成了“婚房”。
兩人本以爲事情到這裡就該結束了,可是奇怪的情況卻接連發生,家裡的東西開始被人亂動,菜刀也被插在門上,他們還夢見到了被他們殺死的養女。
於是他們再去找神婆幫忙,但神婆那些跳大神的把戲根本沒能起到作用,於是他們只能另請高明。不知該說他們倒黴,還是說天網恢恢,他們選中了我來幫他們的忙,但是比起他們,我更想爲冤死的人討一個公道回來。
錄音到這裡結束了,我走到門口打開房門。
姬玖嵐和她的副手就在門口等着我,見我出來她立刻問道:“裡面什麼情況?”
我把手機往姬玖嵐手裡一交,“他們這應該算是自首了吧,所有的經過都在裡面錄着呢,我幫你破了個案子。”我對姬玖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