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這個問題倒是真把九公主給問住了,她說孫澤是不是投保過她完全不清楚,也沒有人往這個角度上想,至於張恍。目前警察這邊還在進行現場取證,保險的事也同樣沒辦法確定。
我告訴九公主保險可能是破案的一個關鍵點。接着我也將習麟跟我講過的之前那三起外市塗鴉殺人案跟九公主詳細說明了一番。
九公主聽後回答說她會跟那邊的警察聯絡一下,再詳細瞭解一下情況,如果是跨省作案,那麼兩邊的警察也會合作破案。至於保險的事,她說她會立刻安排人去查,有了結果她也會第一時間把消息告訴給我。
結束了與九公主的通話,接下來該做什麼我也沒什麼想法了。
我快速把早餐解決掉,然後問習麟有沒有什麼後續計劃。
習麟說他也沒什麼具體的想法,白天的話不如就找個地方睡一覺休息休息。等到天黑了他再出來到幾個案發的地點轉轉,看看會不會有一些特別的目擊者。
我覺得他這個辦法完全行不通,既然殺人的那個黑狼也能看到鬼魂,那他絕對不會留下任何線索讓習麟去抓,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從活人的角度入手,而不是從死人那裡問線索。
另外,張恍的死也是一個讓我完全想不通的事情,之前所有那些被殺的人都是生活潦倒遇到困境的人,爲什麼張恍這樣的人也會被列入殺人名單中?
如果這些人真的是集體自殺,那麼張恍自殺的原因又是什麼呢?
從差異之處找出這幾個人的共同點,我想這應該就是找出背後真相的唯一途徑了。
從粥鋪出來之後,我載着習麟又一次來到孫澤的家門口。習麟對我的這個舉動非常奇怪,他問我爲什麼要來這個地方,顯然他覺得既然孫澤的魂已經被打散了,那來這邊也不會得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我衝他搖了下手指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孫澤他有病。他有短期記憶喪失的毛病。”
“短期記憶喪失?這有什麼關係?”習麟不解道。
“當然有關係,關係大着呢!”我說明道:“我是第一個發現他死的人,過程無所謂,重點是我在他家發現了很多小便籤,他通過這些便籤幫他記住一些事情。一般有記憶的人會靠腦子來記自己最近做過什麼事,但孫澤完全記不住,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需要記錄下來才行。”
“類似日記嗎?”
“有點那個意思,但形勢不一樣,比如你現在跟孫澤說晚上8點來找他,那他必須現在就把你的名字、晚上8點來找他、還有今天的日期之類的這些信息統統記錄下來,因爲只要過個一兩分鐘,這些信息就都從他腦子裡消失了。”我說。
“所以你覺得他家裡可能會有一些類似你舉例子說的這種零散信息,是吧?”
“對,找的就是這個。”我衝習麟點頭道。
到了孫澤家門口,我拿萬用鑰匙開了門,屋子裡跟之前的情況差不多。家裡依舊是亂七八糟的,感覺警察並沒有移動這裡的東西,可能也沒有拿走什麼,這正是我所希望的。
我和習麟進到房間裡,不知是做警察時養成的職業習慣還是他不希望惹不必要的麻煩,他進屋之後立刻拿出一副手套戴上了。
我沒有隨身準備這種道具的習慣,不過我也不擔心警察會因爲在這裡找出我的指紋就告我殺人,所以我乾脆就直接動手開找,完全沒有什麼可顧慮的。
跟亂七八糟的客廳不同,孫澤的臥室明顯收拾得井井有條,我用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把臥室裡從上到下所有的角落都找了個遍,也將所有帶有文字的東西都找了出來,並一一查看了上面的文字內容。
孫澤記錄的東西非常的雜,有些是關於他住的這個地方的介紹。比如他住進來的多久了,提醒自己不用驚慌,他已經是這個屋子的主人了。另外還有飯店的,比如哪個飯店的食物好吃,哪家難吃記得不要去等等。這些雜七雜八的內容可以讓我看出孫澤並不是每天老老實實呆在家裡,這幾年他幾乎一直在這個城市裡到處亂轉,對於一個得了短期記憶喪失症的人來說,這個城市對他來說絕對充滿了新鮮感,畢竟在他的記憶裡城市永遠都是20多年前的樣子。
不過有一件事讓我覺得非常奇怪,就是我找了半天卻始終沒有找到跟朋友有關的內容。
在客廳的便籤上我看到了他記錄了房東在騙他錢,那也是唯一一條跟人有關的記錄了,或許他依舊記得20多年前的老朋友,但人都會變的,20年可以發生很多事情,如果他希望跟人有接觸,那就應該做一些有關的記錄。
可是這屋子裡沒有,完全沒有任何朋友的事,孫澤似乎過着一種特殊的“隱居”生活。
我在臥室裡沒找到有價值的東西,於是我又到客廳去問習麟是不是有發現。
習麟拿了一張他從廚房陽臺的垃圾紙盒裡翻出來的紙說:“沒什麼特別的,不過這東西你覺得代表了什麼?”
一邊說着,習麟也將兩張紙遞給了我。
紙上寫着四個字:“盯住日曆!”
這張紙被團得皺巴巴的,紙的四角有的殘缺了,有的還粘着透明膠帶,它們應該是被貼在這個房間裡的,不過因爲某種原因被孫澤摘下來丟進了裝垃圾的紙箱裡。
我拿着這張紙想了想,然後立刻轉頭回到孫澤的臥室裡。他的腳尾正對着一個梳妝櫃,櫃子上面有一面誇張的大鏡子,我坐在牀上朝鏡子裡看了下,從鏡子裡剛好可以看到我的上身,同時我也注意到在鏡子左上角有幾個很明顯的污點。
我又迅速下牀到鏡子那裡摸了摸那幾個污點。
污點有些發粘,應該是有膠帶貼過所留下的痕跡,我拿了兩張紙在鏡子角比了一下,大小剛好不會擋住鏡子的下半部分,同樣也不會影響我從鏡子中看到我自己。
很明顯,孫澤在鏡子上貼過一些警告性的語言來提醒自己一些事情,他貼的是不是習麟找出來的這張紙我不太確定,但有一點我是可以肯定的,孫澤需要這面鏡子,他需要從鏡子中看到自己。
他要用這鏡子來提醒自己已經老了嗎?
在他的記憶中他應該是27歲時的樣子,他一覺醒來記憶已經回到27年前,突然坐起來在鏡子裡看到變成老頭的自己應該會被嚇一大跳的,他放一個鏡子在這是什麼意思?故意嚇唬自己嗎?
“你覺得那幾張紙是他貼在鏡子上的?”習麟從旁問道,他的話也將我從思考中拉了回來。
我搖頭說:“現在還不能確定,不過這上面肯定貼過一些東西,可能是提醒他現在已經不是他27歲的時候了。不過嘛……”
說着,我又轉過頭來看着面前的鏡子--如果只是看臉的話,他用不到這麼大塊的鏡子吧,他要看的是自己的全身,也就是說他身上應該是有東西的。
紋身!
“孫澤身上應該有紋身!”我猛地轉頭對習麟說,然後趕緊拿手機給九公主打了個電話。
電話通了,我立刻問九公主在孫澤的身體正面是不是有紋身。臺扔匠巴。
九公主給出了一個非常肯定的回答:“有,不只是胸口,他全身上下到處都是紋身,不過都紋在一些平時不會露出來的地方,但只要他照鏡子就都能看得到。”
“紋身都是字?”
“嗯,都是文字,我已經把所有的紋身都拍下來了,你要看看嗎?”九公主主動問道。
“好,發到我手機上吧!”我回答道。
等了兩分鐘,九公主發照片過來了,照片總共有22張,每一張上面都是一個紋身,每個紋身上都寫着不同的文字。
上面有的內容是提醒孫澤自己得了一種喪失短期記憶的病,有的提醒孫澤自己已經不是27歲了,還有自己的老婆已經去世了,她並沒有因爲失憶的毛病而拋棄他。而在諸多的文字提示當中,有一個紋在胸肌下方、上腹部的字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必須打掃房間!要把所有角落裡的灰塵都擦乾淨!”
我念了下紋身上的文字,這句話出現在孫澤的身上實在太怪異了,他到底在提醒自己什麼?每次看到鏡子都要命令自己打掃房間保持乾淨?
不對,這肯定不對。
“盯住日曆……”我又嘟囔了一下習麟找出來的那張紙上所寫的四個字。
孫澤有失憶症,他所留下的文字記錄都寫得非常詳細,保證讓他看一眼就能知道什麼意思,所以盯住日曆一定不是什麼暗語,它所要傳達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他在提醒他自己盯着日曆看。
那麼日曆在哪呢?
快速打掃房間……
對了!
孫澤不是爲了讓自己打掃房間,他在提醒自己找一樣重要的東西,那東西可以提醒他想起某些重要的事情,那東西一定是紙製的,上面有重要的內容!
“日曆!我需要日曆!找日曆!”我對習麟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