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聽起來確實古怪得很。
我並不知道除妖師這個行當,但多羅羅這種鳥我倒是聽說過,它確實是山海經中記載的一種鳥妖,會吃人,不過有關多羅羅的外形卻並沒有太多的記載。只是說它相貌醜陋但卻會幻化成各種模樣來誘惑獵物。
如果是在一年之前,我大概會優先考慮這個自稱除妖師的男人是不是個瘋子,不過現在我完全不會這樣想了。尤其是事情涉及到了李威這個人。
陳大鵬這些年似乎一直在用曲思偉這個身份尋找着青龍,我相信青龍只是一部分,他肯定也在尋找其他大型的妖鬼。再加上之前我瞭解到的沈宏宇在通過某種方式繁殖變種朱雀,這就讓我更有理由相信聶政、兄弟會、還有沈宏宇正在醞釀着一個與山海經妖鬼有關的計劃。
現在李威死了,同時又有一個古怪的除妖師聲稱殺死李威的並不是連環殺手,而是一隻傳說中的鳥妖多羅羅。我不知道這多羅羅是否真的存在,也可能殺人的只是一個對男性懷有憎恨的女鬼,但我覺得我十分有必要去事發的城市瞧一瞧,尤其是跟那個自稱除妖師的古怪男人見上一面。
於是我讓陳剛確認了一下當地負責案件調查的警員是誰,之後我又再次聯絡了一下王富貴,並讓他想辦法給我弄一個新的身份,可以讓我介入到當地這起連環兇案的調查當中,同時又不會把他牽扯進來。
富貴辦事還是非常有效率,下午兩點的時候他已經搞定了一切。
我並不需要改名換姓,等我過去的時候只需要繼續用我的顧問證就可以介入案件調查,而且絕對不會有人對我的身份過問太多。我問了下他是怎麼做到的。富貴只說他利用了一些人脈關係,動用了一些層級壓力。至於他找的人是誰他說不便透露太多。
他不想透露太多,我其實也不想刨根問底,既然富貴已經幫我開出了綠燈,那我只管走上這條現成的路便ok了。系池他扛。
不過我也沒有着急過去,利用下午的時間我抓緊複習了一下有關鬼道咒的內容,薇薇叮囑過的基本功訓練我也都按時做了,在出發前我也準備了足夠多的符紙,甚至還從我爺留給我的書箱子裡翻出了那把小時候被我當成玩具的響刀,並將其佩掛在身上。
這把響刀寬頭無刃,因爲不可能傷到人所以小時候我特別喜歡拿着它來比劃,不過我喜歡耍這把刀的主要原因是響刀的環狀刀柄上裝着的一排銅錢,在我揮刀的時候這些銅錢會發出當朗朗的聲響來。
小時候我只把它當成玩具,後來長大了我爺告訴我說這是一種法器。在配合火靈神咒這類符咒術的時候會有奇效。
不過這把刀足有二尺長,帶在身上非常不方便,尤其是在我搬家到省城裡開店之後走的就是現代陰陽師的路線,穿衣打扮也不會特意把自己弄得像個道士一樣,所以這把響刀也被我放在了箱子裡。
這次我特意把它拿出來了,一是我不準備通過常規的交通工具趕去事發的城市,所以不用擔心有人會將它當成管制刀具,二來我也怕會遇到一些難纏角色。所以帶上這把刀多少能提升一點點咒術的效力,雖然也提升不了太多,但也算聊勝於無。
天黑之後,我叫出了英汀,讓它載着我趕去事發的城市。
本來小艾也想和我一起過去的,不過我覺得這只不過是打個前哨,現在我更需要他留在大本營裡保護其他人,如果真需要他過來幫忙我會讓燭龍回來接他的,於是我就這樣自己一個人連夜趕到了這個獵鳥狂魔活躍的城市。
燭龍的速度飛快,我來到這邊的時候才晚上8點,因爲時間還早,所以我直接聯絡了一下負責案件調查的周警官。富貴並沒有騙我,這個周警官在得知我的身份之後並沒有對我問東問西,而是很痛快地帶我去見了一下那個自稱除妖師的男人。
周警官說他們目前並沒有找到這個除妖師殺人的證據,所以最多也只能把這個男人多關半天而已,到了明天上午他們就必須要放人了,所以我如果想從這個男人身上挖出有價值的線索最好就趁今晚。
這一點並不需要他來提醒,我本來也是這樣想的,只不過我希望在我和這個除妖師談話的時候可以關閉所有的監控設備,同時也要關閉所有的錄音,整個談話過程我需要絕對的保密。
對於我的這種“無禮要求”周警官並沒有提出任何異議,看來富貴這次是真的賣力氣幫我打理好了一切。
十分鐘後我在一間休息室中見到了那個除妖師。
休息室的環境很好,有桌椅有茶水,這也是我特意交代的,因爲我並不想在審問室裡跟他見面,免得給他一種高高在上的不好感覺。我的這種安排貌似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當我推開門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的眼神裡並沒有出現戒備的神情。
“你說你是除妖師?”我用了一句很直接的開場白,同時也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個人。
他20歲出頭,個子比我略高,身型瘦弱,站在那裡感覺像一根竹竿,再加上他那斯斯文文的長相以及鼻樑上架着的一副黑框眼鏡,讓我怎麼看都不覺得他會是除妖師。
“是的,我是除妖師,你們願意相信我了嗎?”他用那種迫切希望得到認同的目光看着我問道。
“我也希望能相信你的話,不過你最好可以拿出一個證據來向我證明一下。”我回答道。
“證明啊……”這瘦竹竿一邊說一邊皺起了眉,在撓了幾下頭之後他爲難地說道:“也不是證明不了,不過我還是個新手,做這個事還不太熟練,你可能需要等一等,而且一般人是看不到的,據說是這樣的。”
新手?
這話倒是有幾分可信度,起碼他的樣子看起來跟除妖師真的一點都不沾邊。
我耐着性子拽過一把椅子坐下來,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並對他說道:“我並不是一般人,我是個陰陽師,如果你確實能弄出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我想我應該可以看得到。”
“你是陰陽師?”瘦竹竿突然又變得興奮起來了。
我再次用一個“請”的手勢代替了我的回答。
瘦竹竿尷尬地笑了一下,然後便閉上眼睛做了個深呼吸,等他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認真起來。
他嘀嘀咕咕地念叨了幾句類似咒語的東西,然後便將右手握了個空拳,好像正在抓着一把肉眼看不見的條狀物,同時他又將左手立掌在身前,再將右拳的拳心扣在掌面上。
瘦竹竿的動作到這裡就完全靜止了下來,他嘴裡也不再念咒,眼睛也再次閉了起來,感覺好像是在冥想、或是體會着某種東西。
等了差不多有半分鐘,我忽然發現那瘦竹竿的兩手之間有淡淡的陰氣在縈繞着,而且那陰氣越來越濃,並且不斷地從他的兩手之間向外擴散,最後完全將那瘦竹竿的全身都包裹住了。
瘦竹竿一激靈,接着便猛地睜開了雙眼,隨着他將右手慢慢從左手掌前移開,一把冒出蒼藍色火焰的刀也在他的手中漸漸成了型,而且那把刀的樣子看起來跟虎爺幻化成了白虎刀十分相似。
而就在我爲眼前所見的一切而感到驚訝的時候,瘦竹竿手裡的刀突然劇烈的顫抖了起來,緊接着刀身便像碎玻璃一樣啪地一聲炸開了,之前瀰漫在瘦竹竿周身上下的所有的陰氣也一股腦鑽回到了瘦竹竿的手裡,那把酷似白虎刀的武器也一併消失了。
“哎!好像沒弄好!”瘦竹竿皺着眉嘆了一句。
我連忙站起來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腕,並將他的右手翻過來看了眼。
在他的右手掌心處依舊瀰漫着淡淡的陰氣,這陰氣在努力地朝着他的手裡鑽着,就像在他手掌外面留了一條小尾巴。
我索性伸手過去抓住了那條尾巴一樣的陰氣,然後用力向外拽了一下,而我這一拽頓時讓瘦竹竿痛苦地慘叫了一聲,接着他整個人也無力地癱軟了下來,兩條腿都沒辦法站立了。
我見狀連忙鬆開了手,抓住他手腕的手和抓住陰氣尾巴的手都鬆開了,這瘦竹竿也立刻倒在了地上,不過很快他又恢復了力氣快速從地上爬了起來。
在起身之後他驚訝地看着我問道:“我……我剛纔是怎麼了?”
“這應該是我要問的纔對吧?你說你是新手,是不是最近你遇到過什麼特別的事?比如你身體出現了一些病症,有個人用了特別的方法讓你緩過來了?”我試探着向這個自稱除妖師的瘦竹竿詢問道,因爲他身上所表現出來的狀況跟幾天前我遇到的幾個妖鬼附身的受害人十分相似。
瘦竹竿緊鎖着眉望着我點頭說:“是出了……出了一點事。我半個月之前遇到了我的師傅,她說我只剩七天時間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