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到那面具男的同時,他也猛地朝前躥了一步,手裡的刀朝我的脖子砍了過來,那並不是手術刀。而是一把一尺多長的大砍刀!
我連忙往下一蹲。讓砍刀從我頭頂掃了過去,與此同時我也將手裡的符紙朝着那面具男的身上丟了過去,口中唸了二字訣流火。
一團火在面具男的胸口轟地一下炸開了,同時騰起了一團黑煙。二字訣並不能將鬼患根除,即使是那些遊魂野鬼也不會被流火炸到魂飛魄散的程度,我很清楚那面具男還會再攻過來。所以趁着這間歇,我趕緊向後撤了幾步拉開與面具男的距離,同時也去拽那個脖子上有傷口的鬼魂。
結果我用的力氣好像太大了一些,那鬼魂的身體被我拽得倒退了兩步,可他的腦袋卻因此滾落到了地上,並繼續向前骨碌到了面具男的腳前。
面具男輕輕揮了下手裡的刀,將流火爆炸形成了的黑煙驅散開,接着又將砍刀朝腳前的那顆頭顱紮了過去,一下便將頭骨刺穿了。
“跑啊,快跑,不跑你會死的。”
從面具後面傳出了一個熟悉的、極具磁性的聲音。就像播音員一樣!毫無疑問,這就是二十年前殺人視頻中的那個人,時隔20年,他又一次出現了,他是死後化鬼繼續作惡嗎?又或者……
我並沒有逃跑,而是甩手扔出一張符紙並快速唸咒開光。
符紙正中這面具男的上身,但卻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即便在陰陽界內,鬼也依舊是鬼。符紙、手印之類的攻擊一樣會起到作用,可是這個面具男根本不害怕這些,這也再次印證了我的猜測,這傢伙並不是鬼,他是個活人!
“流火!”
我喊出二字訣,同時也再次投出符紙,這一次我將符扔向了他的臉。
面具男沒有站在原地硬挨火符的攻擊了,他橫着將刀一揮,唰拉一下便將我甩出的符紙斬成了兩段,符紙在空中燒成了灰,沒能對面具男造成任何傷害。我趕緊拿出更多的符,然後換了請雷神的雷咒。
這面具男好像對符咒的類型十分清楚。一聽到我換咒了,他竟然快速向後倒退,將身體隱沒在了霧氣當中,我的符紙捏在手裡卻失去了投擲的目標。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而且屏住了呼吸,仔細聽着周圍的動靜。
腳步聲!我的左側有腳步聲,雖然很細微,但絕對有東西從那邊朝我靠近!在判斷好了位置之後,我立刻將符紙扔過去,符紙瞬間消失在濃霧當中,接着便是喀喇喇的放電響。
等放電的聲音結束後,我也追過去看了一下,符紙確實擊中了目標,不過被符紙放倒的並不是那面具男,而是一個被挖掉了眼球、割斷喉嚨的女人,更準確來說,她應該是個女鬼,因爲我在殺人視頻裡同樣見過她。
之前我在樹林裡轉了兩個多小時都沒見到半個鬼影,現在這些傢伙竟一個接一個地往外冒,這顯然不會是巧合!
就在我這樣想着的時候,我也感覺到身後有動靜,我連都沒看直接轉身甩手將符紙扔了出去,這次同樣用的雷咒。符紙再次擊中了目標,但卻引起了對方的一陣尖叫,被符紙擊中的又是個女人。
我趕緊過去看,發現這次被電倒的是個陌生人,不過從她被剝掉眼皮的慘狀、以及那沒有了下嘴脣、皮膚而光禿禿暴露在外的下頜來看,這肯定是其他幾部我沒來得及看的殺人視頻中的受害者。
連續兩次的誤攻也讓我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個面具男正在利用這些被他殺死的人做誘餌,目的顯然是想消耗我手裡的符紙,等我彈盡糧絕了便是他再次出手的絕好時機。
這傢伙正在享受捕獵的樂趣!
好在我今天是有備而來,身上的符紙數量足夠多,就算他繼續讓這些亡魂過來替他“擋槍”,我的符紙也足夠支撐一天。不過關鍵的問題並不是這個,而是他在暗我在明,我必須時刻保持警惕防止他出來偷襲我,但他卻可以舒舒服服地休息。
貓捉老鼠,他把我困在這裡打算慢慢的耗死我,這樣下去肯定不行。
怎麼辦?
到底應該怎麼辦?
我逼迫着自己去思考到底應該怎麼解決現在的困境。
而就在我思考脫身方法的時候,從周圍的霧氣之中又傳來了樹枝、草莖被踩踏的聲音,我仔細辨認着這些聲音,它們聽起來有些遲緩,感覺好像發出這聲音的東西腿腳不太靈活,有點像是受傷了。
這應該又是面具男派來的替死鬼。
我沒有選擇攻擊,而是等在原地。
腳步聲朝我靠近了,兩個人影從左右兩邊同時顯現出來。左邊的是一個男的,他胸口破了個碗那麼大的洞,從這個大洞裡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臟器,右邊出現的同樣是個男的,他的胳膊斷了一條,整個下巴都沒了,傷口破破爛爛的,好像是被人用鈍器將下巴硬生生給砸掉了。
可就在我稍稍放鬆了一下警惕的時候,那個沒了下巴的鬼魂突然朝我撲了過來,更準確來說,他是向前蹌踉着過來的,很明顯在他身後有人推了他一把。
我趕緊朝右後方躲閃,與此同時面具男也從那沒下巴的男人身後躥了出來,手裡的砍刀再次砍向了我的頭。
他的動作很快,我已經沒辦法躲閃了,只好硬着頭皮伸手去抓面具男持刀的右手腕。
砰的一把,我的右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的力量很足,但並不至於把我壓制下來,但我的左胳膊現在完全麻了,別說發力了,就連保持身體平衡都困難,面具男砍過來這一刀雖然沒能傷到我,但他手臂下壓的猛烈力道卻讓我身體向右一偏。
面具男顯然抓住了我的劣勢,在我身體偏斜的同時,他的左手拳立刻就到了。我的胳膊擡不起來,只能儘量夾起肩膀低下頭,用這種姿勢護住我的下巴,避免被他這一拳震盪到我的腦袋。
這種緊急措施讓他的拳頭打到了我的顴骨,雖然我的身體徹底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不過這一拳並沒有把我打暈,我在倒下去的同時也揚起兩條腿一上一下夾住了面具男的右胳膊,然後我用膝蓋頂住了面具男的胳膊肘,同時用力把他的胳膊反關節地往下掰。
面具男疼得悶哼了一聲,身體的重心也被迫向前傾以減緩手臂的疼痛,同時他也用力想把右手抽回去,可我根本不可能輕易放開。
他見抽手不能便開始用腳過來踢我,還用左拳往我身上打,可我根本不管這些,就是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面具男的胳膊上。
在連續捱了幾下拳腳後,面具男的胳膊終於發出了咔嚓一聲,在面具後面也傳出一聲慘叫,面具男的胳膊硬是被我給掰斷了!
一直緊繃在他右臂上的力量瞬間卸掉了,我順手接過了他手裡的砍刀,然後繼續兩腿用力把他的身體向下壓,同時也用剛剛奪下來的刀子去砍面具男的頭。
面具男反應也夠快,他擡左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然後用膝蓋來撞我的屁股。估系他號。
他的右手斷了,我的左手同樣沒辦法動彈,雖然我把他的刀搶下來了,可現在這種姿勢下我並沒有佔到便宜。於是我開始將身體往更高的位置擡,讓面具男的膝蓋沒辦法在碰到我,同時我的兩條腿也開始奔他的脖子,準備用鎖喉擒拿的姿勢徹底把他制住。
這一下面具男有點招架不了,他必須抓住我的右手以免自己被砍,而這個姿勢卻讓他不得不面對我的“剪刀腳”。
漸漸的,面具男反抗的力量明顯變小了,他身體的掙扎也減弱了,但我並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而是繼續用兩腿緊緊盤住他的脖子。面具男的兩條腿胡亂地蹬着,好像這樣可以踹到我一樣,不過這種毫無意義的動作沒過一會便停止了,他抓過來的左手也鬆脫了。
我並沒有徹底要他的命,在感覺他已經快要不行了的時候,我趕緊鬆了兩條腿,然後快速爬起來。
面具男倒在地上連掙扎的力量都沒有,我也總算可以喘上一口氣了。在緩了一會之後,我走過去摘下了那張小丑面具。
在面具後面是一張非常熟悉的臉,那竟然是旅館的老闆,也就是帶我進這片樹林的瘦男人,我之前以爲他是住在陰陽界以西的一個老鬼頭,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好像是個活人!
我仔細打量了一下倒在地上的瘦男人,同時也回想了一下之前所看到的面具男,這兩個人的身形還是有差別的,而且瘦男人的聲音跟之前開口說話的那個面具男也有着非常明顯的差別。
對瘦男人是人是鬼的失誤判斷倒不是什麼特別令我不安的事,我更擔心的依舊是個有着播音員一樣嗓音的面具男,他剛剛或許就在暗處偷偷看着這裡發生的一切,我並沒有從他的貓鼠遊戲中逃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