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
殷鋒立即起身,接過呂謙遞上前的紙卷。
展開仔細一看,殷鋒頓時有些失望。
回信上說,由於靈伽寺內,可以動用的修行者,皆有任務在身,不在洛陽區域。餘下的全是普通僧衆,對於青葶鎮的非凡靈異事件,確實無能爲力,需要寒山寺自行解決。
殷鋒看了看函頭,並不是雍紅蓮的手書,也不是哪位首座的手書,而是靈伽寺外事公辦的正式回覆。雖然這張回信確實真實,但殷鋒覺得過於敷衍了。
回信的末尾,還加了一句,若確實需要支援,可聯絡附近的“聖庭”組織,尋求僱傭修行者小隊,前來支援。
殷鋒更是無語。
“聖庭”組織的團隊,確實是接受非凡靈異事件的委託,但酬金相當昂貴。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根本就請不起。
“難怪回信回得這麼快,完全就是推個乾淨......”殷鋒暗暗腹誹,但又無可奈何。畢竟靈伽寺並沒有義務幫助青葶鎮,這個轄區是寒山寺在管。
呂謙察言觀色,大約也是瞧出殷鋒的苦惱,不由得小聲問:“方丈,是否得不到支援?”
殷鋒搖搖頭,將回信在手指中碾得粉碎,說道:“靈伽寺派不出修行者,支援不足,此地的案子,只能靠我們自已了......”
兩人正在交談,砰,突然房門被大力推開。
“啓稟都督大人、縣尉大人,後山要塌了!!”
一個捕差惶急地衝進來喊道。
話音還未落,陡然整個地面,彷彿搖晃一下,轟隆震響之聲,從門外傳了進來。
殷鋒趕緊跑出門外,放眼一望,倒吸一口冷氣。
在那片黑暗天坑的山坡上,已經掀起了無數碎末煙塵,大量的山石在崩塌碎裂,轟隆隆......半邊山體都在震盪中坍塌。
呂謙也是失聲道:“怎麼回事,是不是有礦工在炸山?”
遠遠的有幾個捕差簇擁着幾個礦頭,也是跑過來,施禮後惶急道:“二位大人,聽附近的礦工說,那片山坡不知怎地,像是地震般自行塌方......”
殷鋒顧不得多問,回頭吩咐道:“派人守在此地,令所有居民不得喧譁起鬨。地震波及的礦洞,即刻停工返回......”
說着,他大步向着黑暗天坑的方向衝去。
“難道是柳筠娘搞出的鬼?”殷鋒一邊攀爬,一邊飛快思索。這片山坡塌得太古怪,有點像是故意的成份。
不過一會,殷鋒奮力衝到了一塊斷巖上,俯身觀察。
情況果然和他所想的一樣,之前見過的那個黑暗天坑,已經被大半個山坡坍塌所掩埋。周圍已經狼籍不堪,堆滿了大量碎石和灰土。
此刻就算再想進天坑堪察,可能都難以找到入口。
除了這片坑洞範圍,其他周邊的山體皆是安然無事。看起來,就只是天坑的所在被抹除,一切顯現出的異相全都被掩埋。
殷鋒立即開啓瞳術,仔細窺探。
表面上,坑洞範圍所有的孽瘴,都在這場震動中,已經全數崩散潰滅。剩下的寥寥無幾,構成不了什麼威脅。
但在深深掩埋的山底,依稀仍能感應,有強烈的詛孽反應。只是沒有發作出來,彷彿是潛藏着,埋伏着,未露端倪。
“湮滅證據,然後撤退?還是潛伏着,等待時機?”殷鋒默默的觀察着,但未能找到更多的線索。
看來這個柳筠娘,或者這個大泥鰍,比我想像的要難對付......她或它們,應該是知道有修行者前來調查,所以......
殷鋒深吸一口氣,再次謹慎地觀望片刻,毫無所獲,只能是悄悄地退下山去,回到鎮口的木樓。
呂謙已經按照殷鋒所說,安排了善後。不過此刻山體坍塌的現象,已經結束,居民和礦工們,也並沒有因此慌亂。
“方丈,您看此事,該如何繼續?”呂謙悄聲問。
殷鋒沉吟道:“幫我準備一間偏僻的單室,我在此暫住幾日,先觀察情況,再看如何處置。”
呂謙領命,馬上安排人去準備。
殷鋒站在鎮口,眺望着已經平靜的後山。此刻夜幕降臨,陰暗的夜色逐漸覆蓋在山上,宛若蒙上了詭異難見的深深霧霾。
............
同樣是夜幕與深暗霧霾。
但在這個地底世界裡,一如平常,永遠是如此黑暗。
譁,譁......一艘造型猙獰,船身雙層,足可容納五十員的骸骨巨舟,在某條暗河的近灘處,緩緩前行。
這艘骸骨巨舟,船尾高聳的旗杆上,一副畫着“森白骷髏頭”,繚繞九顆神秘骨珠的旗幟,在寒風中獵獵飄揚。
骷髏頭上,是兩個潑血一樣肆意的大字:“飛驚”。
十幾個赤膊紋身,形象狂猛彪悍,膚色大多黝黑的壯漢船員,各自在船頭甲板上忙碌着。
此刻在船長室地下單間裡,一個渾身浴血的中年河匪,被蛟筋粗繩綁得彷彿糉子,跪在地上,滿臉鮮血地掙扎着。
狄飛全身黑服,一臉冰冷地坐在椅子上。
在他身旁,正是那個最先投靠的河匪船員。
“淳于桀,你要想活命,我勸你還是臣服狄老大。畢竟你的勢力,已經樹倒猢猻散。即使逃一命,也會變成喪家犬!”
“呸,濮小狗,你不得好死!老子死也不會放過你!”
河匪淳于桀拼命地掙扎,擡起頭,血紅的眼睛瞪着狄飛和濮小狗,噗地吐出一口血沫。
站在狄飛身邊的濮小狗,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隨着淳于桀的拼死吐血,狄飛的手掌已經閃電般掐中他的喉嚨,然後運力,就彷彿拎麻袋一樣,將之拎起,雙腳離地。
淳于桀立即臉色紫脹,完全無法呼吸,雙目瞪得如死魚,嘴裡嗬,嗬的嘶叫。但雙手被綁,根本就無力反抗。
何況在狄飛持續用力之下,淳于桀也反抗不了。
“其實是我想殺你,但小狗勸我放過你,收你一條命,在飛驚號上做船工......你想死,就眨眼睛,我成全你。”
狄飛的話音很冷靜,冷得像冰渣子。他說得就像捏死一條魚,根本就沒有任何情緒表現。
淳于桀立即就顯得驚恐,誰都不想死,特別是地底世界的人,生命更加看重。他知道自已有用,只是想拼命搏一些籌碼,換一些地位,哪知道狄飛完全不懂風情。
“不是說談判嗎......”淳于桀心裡一片驚恐失措,只得拼命嗬,嗬的嘶叫。
“老大,他不想死......”濮小狗趕緊說道。
狄飛表情上仍是毫無波動,手一鬆,蓬一下將淳于桀扔在角落,說道:
“我耐心有限,你已經交出了‘泥菩薩’的資源情報,那麼你就毫無價值可言。想活命,就聽小狗的安排,從低做起,嗯?”
淳于桀面色死灰,垂下頭,喘息道:“我服......臣服狄飛船長......”
狄飛冷漠地瞥了一眼,閉目坐在木椅上。
濮小狗趕緊過去,將淳于桀扶起,拖出了這間單室。
室內頓時陷入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