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江秉恭的傳奇經歷
信上的內容,所有經手的人想必都已經看過。跟現代社會的郵件CC功能差不多,所有相關人士都接收到了項目的最新進展。
陸銘詩在陸家待得很開心,被陸家上上下下團寵,尤其是幾個哥哥對她十分喜愛。
江月白自然是放心的。由皇上出面,加上又派了御醫治療老夫人,陸家上下只能把陸銘詩當公主一樣供起來。
後宅裡婦人下人之間的腌臢事兒一樣複雜得很,還是需要有人能在身邊護她周全。
江月白爲了保險起見,還派了晴兒跟去照顧,時刻跟在陸銘詩身邊伺候着,防止陸銘詩被別有用心的人套話,將一些不該泄露的事情泄露出去。
晴兒當初對錦繡十分忠心,又很機警懂事。在桃蕊宮時就已經移情到陸銘詩身上,將她照顧得十分熨帖。
江月白與她約定,有什麼情況一定要第一時間飛鴿傳書。
此外,她還給晴兒安排了額外的任務。
想辦法吸引陸家嫡子的興趣,想辦法順其自然地成爲陸家嫡子的枕邊人,然後儘快誕下孩子,在陸家得到信任,紮下根。
陸銘詩既然名義上是他們的親妹妹,自然就沒有這方面的可能。要想強化跟陸家的關係,還是需要“聯姻”或者有個孩子。
這封信裡就有他們用“鳥兒”來隱喻的進度情況。
比如信裡寫道,每日傍晚,時常會有兩隻喜鵲跑進院子裡,我就餵它們些米粒。只是兩隻喜鵲很怕生,吃了幾粒,就飛走了。
這是說,陸家公子裡有兩個人經常去探望陸銘詩,她已經引起了公子們的注意,但他們謹守禮制,始終保持着距離。
如果真能辦成,對於晴兒這樣的出身,嫁給這樣省級高官,就直接跨越了階層,衣食無憂,是個很不錯的歸宿。對陸銘詩是個得力的助力。畢竟遠親不如近鄰。
未來自己的兒子登基,這些宮外的勢力現在就得網羅起來。
正如鮮于必仁所作的折桂令中所寫,“不曳錦旗,寸紙關河,萬里安危。”
要成事,就要跟下圍棋一樣。落下眼前的棋子,卻要考慮決勝千里之外的事兒。
她必須要爲跟李北辰攤牌的那一天做準備。
經過多次試探,她初步判定李北辰跟她一樣,也是穿越者。
皇帝是天生的疑心病重度患者。只有皇帝同爲穿越者,纔會在她一次次地暴露出不屬於這個時代東西時會那麼淡定,比如那次杜蕾斯就是個開始。
皇上實在太淡定了。表現出來更多的是,你爲何不想給我生孩子,而不是你爲何有這個我從未見過的玩意兒!
像慕容氏那樣的反應纔是正常的。
當時自己以父親喜歡收集胡商的稀奇玩意兒搪塞過去。皇上手裡拿着四盒杜蕾斯,大可派人詢問父親何時何地購得此物,是否知道是何種用途。父親根本沒有見過此物,皇帝只要稍微用點恐嚇詐騙一類的手段,就可以得到真相。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皇上也是穿越者,所以對這些見怪不怪。
而這個朝代歷史上根本沒有記載,名爲大明王朝,帝王卻姓李,韃靼可汗和王子的名字十分山寨,不像地道的蒙古人名。如今更出現了道衍這樣的真實歷史人物,自己莫名其妙被綁定了一個神經兮兮的宮鬥外掛。
如此種種,江月白懷疑自己穿進的可能不是平行時空,而是本網文小說裡。
假如是本小說,自己是主角還是配角?皇帝是主角還是配角?小說最終結局如何?
皇帝到底是作者塑造出來的一個穿越者紙片人,還是跟自己一樣是真人穿越過來的。
又或者自己其實是紙片人,只是弄假成真,以爲自己是真人。
十八歲考上人大,一路做人力資源總監,猝死在宣講會上的記憶隔了十六年依然十分清晰。
但似乎有一層模糊的記憶隱藏在這段記憶之前。因爲她在猝死之前,時常會做一些奇怪的夢。
在夢裡她的名字還是叫江月白,學的生物專業。
其中有一次,她夢到被人推進湖裡死了,溺水後逐漸窒息的感受如此真切。然而那個時候她還未學游泳,從小也沒有落過水。
如今回憶起來,她不確定,那是她喜歡生物卻不得不讀了文科的一場又一場圓夢,還是她的前世或者說穿越過來之前的身份。溺水的那段夢境多少有些奇怪。
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果這是本小說,有沒有人看了後面的劇情,也穿越到了這本書裡。有沒有女配要逆天改命。
*
誰得寵,其他人都惱恨得很。但又會想,就皇上的性子,過幾日又該換了。
但蕭常在這次不同。每天從早到晚在一起,形影不離。
宮裡傳出流言,皇上愛上了蕭常在的像霧像雨又像風的琢磨不定。
果然,第四天早上,靴子落地。一道聖旨傳遍了後宮,晉蕭常在爲才人。
若是以前定然掀不起什麼風波。但如今卻令人格外羨慕。因爲衆人發現皇上越來越吝嗇晉封。
就連和妃這麼難得的懷孕都只是晉了半級,封爲賢妃,免了封號。宜婕妤懷孕了,也不過是恢復了封號。更不要提慕容氏一擼到底成了選侍。
除了背靠恬妃的愉才人,晉升就跟屁股上綁了沖天炮一樣。
衆人可看出來了,皇上這是卡晉升,嚴降職。
對於嚴重犯事,無論家庭貴賤,無論位份高低,一律嚴懲。好不容易升上去的位份,一下子擼下來,再爬上去如此困難。
一時之間,即使對他人懷孕或者受寵羨慕嫉妒恨,衆后妃都不敢輕易伸手,生怕到時候不能全身而退,反而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就是李北辰想要達到的震懾效果。凡事三思而後行,不要沒事搞事,否則後果自負。
前朝已經讓人夠累了,只想後宮風平浪靜,不要添麻煩。
這一日散朝後,河南靈寶縣專門派人護送江秉恭進京面聖。
李北辰單獨在御書房裡接見了江秉恭詢問了這段時間的經歷,過程十分傳奇。 聽完之後,李北辰不禁感嘆,果然是江家的孩子,江月白的弟弟。剛滿九歲的年紀,卻已經相當沉穩機敏。被拐賣一次,直接帶了個媳婦回來。
在被殺手囚禁在京郊地窖裡時,先是反抗,再假裝被打後變得乖巧懂事,藉以麻痹對方。同時在地窖裡留下他衣服布片,留下線索。沒有十足把握逃脫時,乖巧地配合殺手隱藏。
後來殺手在陳相謀反失敗後,帶着江秉恭逃跑途中,逐步用自己的乖巧懂事讓殺手放鬆了警惕,逐漸對他產生了信任。後來在客棧裡,趁着殺手外出買吃的時,翻窗逃走後,跳進池塘裡潛伏起來。
只是很不幸,因爲細皮嫩肉,長相英俊,在打聽回京城路時,被別有用心的人聽到,把他連夜抓回河南賣給了靈寶縣一個沒有兒子只有女兒的徐姓土豪當兒子。
誰知道路遇農民起義軍一路殺過來打家劫舍,土豪就帶着他和女兒一起躲進了娘娘山。
在娘娘山上,江秉恭告訴土豪,他是京城一家絲綢商人之子,在京城逛街時被人拐賣。如果土豪能想辦法把他送回京城,他父親必會以千金相贈。
土豪見他小小年紀眉清目秀,膽識過人,談吐不凡的樣子,相信這個孩子是京城大戶人家之子,看出來此子非池中之物,明白關是關不住這個機敏膽大的男孩。於是改變主意,不讓他做兒子,而是把十二歲的女兒徐丹霞許配給他。
江秉恭爲了得到土豪的幫助,權宜之下就答應了婚事。
江秉恭身上之前的東西都被殺手搜刮走了,沒有什麼值錢的信物。便從自己的袍子上撕了一個角,寫下了“江秉恭必娶徐丹霞爲妻”,交給了徐土豪。而徐丹霞則取下從小佩戴的玉佩送給了江秉恭。
土豪就讓一個家丁護送江秉恭下山。誰知道下山途中路滑,江秉恭從一個高坡上滾了下去,摔斷了腿。只好又回到山裡臥牀休養。在這個過程裡,徐丹霞對他悉心照顧,加上徐丹霞沒有大小姐脾氣,性格活潑愛笑,江秉恭很快喜歡上了她。
再後來,農民起義軍散夥,靈寶縣的人接到聖旨,在娘娘山拉網式尋找,就找到了基本康復了的江秉恭。
土豪這才知道江秉恭的真實身份,竟然是皇上的寵妃傳奇人物嘉寧妃的弟弟,自然是無限歡喜又無限感慨。
李北辰含笑問道,“你那小媳婦跟過來了嗎?”
江秉恭跪在地上答道:“回皇上,丹霞她跟着回了京城。”
李北辰有些沉重地問道:“你可知你父親已逝?”
江秉恭停頓了會兒,方纔點點頭。
他的眼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來的路上,已經有人告訴了父親慘遭毒手已經歸西,被皇上追贈忠義侯。
李北辰目光沉沉地望着江秉恭:
“朕已追封你的父親爲世襲忠義侯,你是忠義侯長子,明日朕會在朝堂上宣佈由你承襲爵位,封爲忠義伯。若喜文,你就去國子監讀書;若喜武,你就去從軍;若無心功名,做個富貴公子逍遙一生也不錯。你有什麼志向,說給朕聽聽。”
江秉恭遲疑了會後,挺直了腰背,擲地有聲地說道,“好男兒自當應該報效國家。我願從軍,征戰沙場,抵抗外敵,爲皇上開疆闢土,守護四方安寧。”
一個九歲小童竟然說出如此豪言壯志的話來,李北辰倍感吃驚,心中十分喜愛,異常高興地說了聲,“好!”
心中暗歎,看來江月白那般俠肝義膽不是偶然,更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家教傳承如此,一家人皆如此。
江秉恭忽而擡眸遲疑地問道,聲音中帶着悲切,“皇上,我.臣的兩個姐姐還好嗎?”
在路上,已經有人教過他面見聖上的規矩。因爲他是忠義侯的嫡長子,所以要稱自己爲臣。他只是聽說家裡滿門遭殺害,還不知道母親活着。故而只問了姐姐。
李北辰心裡劃過一絲痛楚,他想起錦繡來,“朕帶你去見你姐姐。中午在她那用午膳。”
當他帶着江秉恭出現在江月白麪前時,她正在練習走路。
當見到弟弟的那一瞬間,江月白的眼淚刷地掉了下來,邁開腿就想朝弟弟奔去,“秉恭!”
身旁的樑小寶和春生眼疾手快鉗制住了江月白的胳膊,防止她跌倒。
其實江秉恭的小名是謙兒,時謙是他的字。都是一個意思,就是要謙虛恭敬。
但江月白爲了避免皇上聯想到韓子謙,特意進行迴避。
江月白被樑小寶扶住的那一瞬間,理智佔了上風,她連忙先給皇上行禮,“臣妾見過皇上。”
李北辰擺擺手,“你懷着身子腿上又受了傷,不必見這些虛禮。樑小寶,還不快扶娘娘坐下。”
言簡意賅地提醒江秉恭要注意分寸。
江秉恭愣了下,原來姐姐也受了這麼多的苦,眼中閃出光芒,迫不及待地飛奔過去,待走近時又慢下腳步,走到姐姐面前後,跪在地上:
“參見嘉寧妃娘娘!”
他已經九歲了。
按照禮制來說,從八歲開始就該要男女授受不親。姐姐如今已是皇家的后妃,尊貴之人。自己也是馬上要定親之人,不再是個小孩了。
江月白連忙彎腰扶弟弟起來,“秉恭快起來。”
說完便又抹了把眼淚,看向皇上,“謝皇上,爲臣妾找回了秉恭。臣妾不勝感恩。”
李北辰微微頷首,吩咐小廚房,“讓小廚房備些好酒好菜。”
江月白憐愛地想要摸摸江秉恭的頭,被江秉恭閃開。想要拉江秉恭的手,也被閃開,不禁莞爾。
這是弟弟大了,要跟姐姐劃清界線了?
李北辰忍俊不禁,心想,人家都是有媳婦的人了,你還摸人家頭,成何體統。
江月白心疼地問道,“這些日子流落在外面,想必受了不少苦。都是怎麼過來的。快給姐姐說說。”
江秉恭此時神色已經恢復如常,大方地說道,“還好,都不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吃不了一點苦怎麼能行。”
這次輪到江月白忍俊不禁,點了下江秉恭的臉,“人小小的,口氣倒是不小。”
江秉恭有些不悅地說道,“姐姐,我已經九歲,不小了。”
李北辰輕咳一聲,肅了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道,“人都說長姐如母,你還不給你阿姐稟告下你未過門媳婦的事兒?”
“媳婦兒?”江月白吃驚地問道,“你什麼時候有的媳婦。”
這也太早戀了吧。你才九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