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髮垂下,她的眼睛亮得如同天邊的星辰。手指在他的胸口上輕輕地滑下。
李北辰的視線隨之落在若有若無的輕紗上。
喉嚨滾動。
他嘆息着呢喃,“真是個妖精。”
“喜歡嗎?”她纖細白膩的胳膊勾着他的脖子。
“喜歡,”他深吸了氣,“就用行動表示。”
窄小的木牀搖搖晃晃,因爲太過勇猛,快要散架了。
“皎皎。”
“恩”
“皎皎。”
“恩。”
“皎皎?”
“恩~”
他沒有想到今夜會是如此。本以爲劇情要來個追妻火葬場,夜守空房。畢竟前情提要確實如此。如果不是出門來找她。就不會發生這個。
第二天兩人差一點起不來牀。
萬幸第二天雙數日,兩人都不用開早會。
昨晚江月白原諒她,是因爲睿昭儀親自跑過來跟她講了,皇上找她聊什麼。
畢竟如果江月白問樑小寶就越矩,踩了紅線了。她當事人來澄清,一是表個態,二是不想讓兩人因此生分。
睿昭儀雖然羨慕也嫉妒江月白得了皇上的愛情,但還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至於自己得不到,就故意拆散有情人。
她能寫話本子,能得皇上親睞,很大部分原因是皇后娘娘願意捧着。何況還真幫她掙到了錢,交到了她的手裡。一個月就260兩銀子。這可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若是別的娘娘說不定還要以“造謠生事、非法傳播”的罪名罰她,甚至用更惡毒的話語羞辱她的愛情小說。
哪能吃水忘了挖井人。
真沒有比娘娘對后妃更好的皇后了。若是華妃跟謹妃當皇后,每個人被整得不要不要的,哭兮兮。
她是懂得感恩的人。
何況作爲話本子作家,她也喜歡有情人終成眷屬。
睿昭儀跪在地上,說出了所有的心裡話。只盼着皇后娘娘能跟皇上重修舊好,迴應皇上的深情。說實在的,方纔皇上在湖邊愛而不得的破碎感令她感到心疼。
她希望皇上開心,得償所願。
江月白送走了睿昭儀後,她就想出來瞭如今的解決辦法。
她既然離開了屋子,那就不可能回去。只能讓李北辰走向她。但她可以給她留着門等他。如果他願意主動,那就會有驚喜等待。如果他沒有醒來,那就跟以前一樣。如果直接回了勤政殿,那以後做同事。如果寵幸其他女人,那就一別兩寬。
也不知道他的腰怎麼那麼好,一次次的。江月白累趴下了。他還好好的。
他勾着小妖精的下巴,“滿足了不?”
“睡了。”她已經累得困得睜不開眼。
她是睡夢中被抱着去洗的,又被仔仔細細地擦好了抱了回去。
起來時,渾身香噴噴的。是他昨晚給抹上的香料。
對上彼此的眼睛。彼此只是一眨眼,都感到了致命吸引,深深的誘惑,嘴脣開始渴望親吻,肌膚渴望親近……
只是昨晚因爲過於激情,好多次沒有做任何措施啊。而且消耗太快,都快要用完了。
怎麼辦。
她眉頭微擰。
李北辰把她抱在懷裡,親了親她的額頭,“是擔心懷孕嗎?對不起。是我不好。應該一直都要用的。”
“嗯。”她伏在他胸口上畫圈圈。
“那個會有很大副作用吧?”
“嗯。”
江月白有點低落,快樂總伴隨着不可預期的後果。
李北辰坐起身子,低下頭吻她,“生來吧,生下來好不好。如果懷了的話。當然如果你不想要,那就喝藥。我可以讓小寶去準備避子湯……或者……”
他有點語無倫次。很怕因爲江月白不想要小孩而傷害到他。
江月白停止了手中畫圈圈,“如果有了就要吧。”
*
因爲太醫院裡很多人都被派遣到各地就職,包括安南被攻下來之後,軍隊裡出現了疫疾,謝夫人和昭雲公主都被感染,高燒不退。
李北辰相當重視。立馬派去了四名太醫快馬加鞭趕去安南救治。
五月份時發了全國的招聘啓事,重新招了一批人。當然除了醫術,家庭背景審查極爲重要,能進來的都是世家。而且多是北方和江浙地區的名醫。
福建、廣東、廣西、雲南、貴州這類歷史上出過巫蠱之術的一律不要。
還要本地鄉紳和官員同時簽上擔保書。
經過重重篩選,最終錄用名單被抄送到了江月白這裡。這次錄用了十個人。
一個帶着幾分熟悉的名字映入她的眼簾,葛方簡。年齡四十四,再一看曾經就職單位,竟然是蘇州百年老字號宏濟堂。但她已經想不起來名字所對應的人。想來是以前給錦繡看過病的醫師。
再就有一個人名字叫杜若,年齡二十二歲,曾經就職單位竟然是浙江天台山,居然不是佛家弟子,而是某位隱士高人的關門弟子,醫術極高免費爲窮人提供救治。這樣的人本是最淡薄名利,看重利益衆生,爲何會進宮。
這兩人都被任命爲院判,即副院長。只是葛方簡在太醫院,杜若在太醫院研究院。太醫院研究院裡的太醫除了做研究,也要在太醫院裡坐診。
江月白想了想,浙江,後宮浙江有哪位后妃是浙江的。
年貴人是浙江的,她爹就是浙江布政司指揮使,馬上待產;清良媛也是,她爹是紹興府知府,已經流產。孟相家也是,也就是孟貴人家也是浙江人士,不過是杭州府的。
會不會是袁家人怕有人在生產時害年貴人,特意送進宮的。
江月白帶人去太醫院那邊視察過一遍。
葛方簡果然是以前上門給錦繡看過病的大夫。江月白一眼看過去就名字跟人對上了號。印象中這個大夫確實是德藝雙馨,聲名遠揚。
至於杜若看起來眉目清秀,舉手投足頗爲瀟灑,禮儀規矩卻又合適,真可謂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不似尋常門戶。
簡單地問了兩句,然後叮囑了給皇帝后宮妃嬪看病的規矩,也沒有多說。
姜閒告訴江月白,以後他主要做管理和科研工作,以後孕產、頭痛發燒這些日常工作,都會由這些新醫師來承擔。
江月白同樣勉勵了幾句,沒有多說。
年貴人的預產期是八月二十四,結果到了八月二十八才發動。只是足月生產,又是頭胎,所以有些難生。來的並不是杜若,而是葛太醫。
葛太醫很有經驗,隨行的醫箱打開,裡面的東西肉眼可見的整整齊齊,乾淨利落。
他搬了個椅子和桌子,坐鎮在外面,有條不紊的指揮着裡面的產婆和年貴人的貼身丫頭,不時地寫寫畫畫。
就這份從容淡定,就不一般。
爲了避免江月白上次鏽剪刀的事件發生,也增添一個好彩頭。如今都用金剪子,用前統一消毒後,放在特定的紅木匣子裡。待到生產時,在衆人見證下,方可打開。
產婆全是經過了嚴格篩選,而且兩名后妃呆一旁看着。可謂嚴格防控謀殺事件,歹人幾乎沒有操作的空間。
這全是江月白搞的一套SOP。
衆人皆被江月白的風控手段所震驚。所以皇后的大度是認真的?是真的鼓勵後宮多生孩子,生多孩子?
這不合理啊。睿昭儀寫的話本子裡不是這麼寫的啊。
皇后得是惡毒的,貴妃得是跋扈的,而女主作爲沒有顯赫家世,空有美貌與學識的小后妃是正義的,不僅收穫了皇帝的愛情還當上了太后。
怎麼變成了皇后是美貌、學識、正義、善良全都有的。
大家表示不理解。
年貴人身體好,又是跟父親從小習武之人,性格堅毅,對疼痛耐受度比較高,所以並沒有那種持續慘烈的大叫。從發動到生,不過用了兩個時辰,隨着一聲帶着哭腔的尖叫,才過一會兒就聽到了嬰兒響亮的哭聲。
接着就有產婆抱着洗好了的嬰兒跑出來,給李北辰和江月白報喜,說生了個七斤的小公主,換算成現代就是八斤三兩。
給人的感覺是真正的瓜熟蒂落。
八斤三兩,抱在手裡很重很大一隻。這是宮裡第一個足月生下來的孩子。之前全早產,所以重量都挺輕。
李北辰好奇地說,“這看起來都像滿月的孩子了。”
說這話時,三公主睜開了眼睛,看向他爹。然後哭了。
江月白扯了扯李北辰的袖子。李北辰立馬心領神會地走進內室,探望剛剛生產完的年貴人,坐在榻旁溫聲安慰,“你辛苦了。孩子長得挺好的。丹鳳眼,像朕。”
年貴人本是個性格大大咧咧的少女,此時紅了臉頰,露出了靦腆的笑容,“謝皇上。”
“樑小寶,去傳召,晉年貴人爲良媛。”
年貴人原本聽說不能晉爲嬪位養在自己跟前有些低落,還在琢磨會養在哪位娘娘跟前。如果遠了,豈不是看不到孩子。
正要落淚時,皇上握住了她的手。
“桃蕊宮是個好地方。皇后以前就住這兒。就是你這個房間。你們宮裡還住了誰?”
“哦,萱良媛也住這兒。你們宮還沒有主位娘娘。這樣吧,盧婕妤做事周到,讓她搬過來,幫你照應着些。”
說着鬆開了手,輕輕拍了拍,“你才十五吧。福氣還在後面呢。”
年貴人忙斂住淚意,求皇上賜名。李北辰賜三公主爲李子芩,通琴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