僖嬪忙問,“誰送的?”
孟昭不悅地瞟了僖嬪一眼,優雅地站起身,僖嬪就垂了眼睛不再吭聲。
範才人忍着身子不適,拿着鑰匙,帶孟昭去看庫房。經過一番清點核對。
果然如宮女萱萱所說。
三個人看到帳冊上的名字,皆大爲驚訝。僖嬪更是蒼白着臉不敢說話。
上面寫的是“嘉寧妃”。
心中暗想,只要查出誰有機會接觸到這個賬本,順着藤不就能摸到背後的瓜麼?
李北辰怒視跪着的二人,怒道:“查!朕命你們給朕查個水落石出。”
她一下子想到了兩個月後的八月十五中秋宴會。
高位妃嬪除了僖嬪全都懷上了。
父親在家說,自古的爲官之道在於報喜不報憂。看來孟相沒有告訴他的寶貝女兒這一做官的精髓啊。
孟婕妤坐上去不久,就招呼停轎,在路邊捂着胸口,吐得一塌糊塗。
恬妃戳了戳魚肉,“前幾日太醫看過了嗎?你的肚子爲何一直沒有動靜?”
恬妃托腮出神地望着窗外。
用完午膳,李北辰安排了軟轎送她回去。
恬妃拿起香囊晃了兩圈,似乎是在欣賞自己的傑作,轉而遞到愉才人手裡。
心中疑惑,皇上以前忌憚謝家的權勢,碰都不碰姑姑,自然生不出來孩子。
如此這番哪有半點大家閨秀的風範,簡直是那些青樓女子纔會做的事情。
李北辰頓時對範才人連同眼前的兩人心生厭惡。
“不願意?”李北辰的聲音有點冷。
如今這麼多女子有孕,說明皇上身體好,子嗣一點都不困難。只要皇上還在召幸,就一定還會有女子不斷地懷孕。只要皇上想讓她們生,一個個地殺是殺不完的,風險還很大。
孟昭吩咐一旁的範才人身邊的婢女,“扶範才人回牀上躺着。”
吃完飯,她們如常練習琵琶。彷彿周遭的這一切都與她們無關。
他摁住她的頭,嘴角勾起一抹譏笑。
前幾日在慕容選侍院子裡基本都檢查過一遍,被禁足的孟婕妤和夏良媛除外。
皇上聽完後臉上結了厚厚一層霜,冷聲道,“怎麼可能是嘉寧妃。”
愉才人拿起香囊,聽話地將身上的舊香囊取下,再佩戴上新香囊。
範才人臉色蒼白,怯怯地應道,“妾身知道。”
這一幕恰好被恬妃安排在勤政殿外面盯梢的太監看見,連忙一路小跑回去報告給了恬妃。
皇上如今今天寵寵這個,明天寵寵那個,沒個定數。這兩日宮裡是多事之秋,皇上心情定然不佳,自己位份低,該如何引起皇上的注意還不招禍呢。
蹙着眉,心裡犯了難。
大概戀愛中的女人腦子都容易糊塗,願意奉獻出自己的一切,傻傻地只求讓對方開心。對方滿足,自己也就跟着快樂。
這該怎麼辦?
一個個地去搞太麻煩了。有沒有羣攻的辦法。一下子讓她們全落胎?
愉才人急道,“娘娘,那香囊是我娘送我的。”
恬妃驚得站起身,“什麼?!你是說,孟婕妤竟然也有了!”
僖嬪剛走,李北辰一把將孟婕妤拉進自己的懷中,將手從衣襟裡伸了進去。
恬妃面色變得鐵青,心中異常惱怒。
範才人面露驚恐,捂着嘴不敢相信地說道,“怎麼會?怎麼會是”
有個甄婕妤已經很頭疼了。前幾日又有了賢妃、宜婕妤。如今又有了孟婕妤。慕容氏的很可能會被抱給僖嬪養。
聽到恬妃的問話,她慌忙起身跪下,“回娘娘,是有半個多月了。”
孟婕妤則沉默不語,腦子裡在反覆回想着方纔皇上的話。
孟婕妤豈會料到皇上會在這裡拉着他做這事,瞬間嬌羞不已,“臣妾就是想替皇上分憂。”
“既然福分不夠,本宮就送你點福分。”恬妃拍拍手,身邊的宮女就端來一個粉紫色的香囊。
孟婕妤連忙叩首表態:“皇上息怒。此前是臣妾思慮不周。後面定將補救,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勤政殿裡。
僖嬪怨恨地瞟了一眼孟婕妤。要不是孟婕妤急着報功,如果事先商量下皇上聽說這個調查結果的態度,就不會這麼貿然上報,惹皇上震怒。
李北辰神情有些疲憊,沉聲吩咐道:“孟婕妤你留下。僖嬪去宮正司。”
心中暗想,她們千方百計想要陷害,想要除掉的人果然是嘉寧妃。
事情的結果太出乎意料之外,孟昭穩了穩心神,沉聲命令道:
得到孟昭伴駕的消息,恬妃愣了會,忽而甜甜一笑,招呼愉才人,“開飯!”
哪有搶着報喪的。這不是上趕着找不痛快嗎?
何況招惹的是江月白!那可是屢次救過太后和皇上的大功臣,那哪是能輕易招惹的人。
李北辰將衣服撩起,將孟婕妤往下一按。
前朝的事已經夠忙碌了。這後宮還總是出事,讓他焦頭爛額。如果不是考慮到江月白懷着身孕,他倒是想讓她來管。
“來,替朕分憂。”
孟昭儀立馬伏在地上,嚴肅鄭重地說道,“皇上,這件事實在蹊蹺。臣妾也相信嘉寧姐姐光明磊落,斷不會做出這樣卑鄙陰私之事。定是有人利用賬簿栽贓陷害,從中做了手腳。”
孟相從小捧在手心裡的女兒,那般美貌尊貴高傲,如今卻心甘情願地做着這樣沒羞沒臊毫無尊嚴的事情.
而這一切,只爲討好於他。
孟婕妤這頓飯吃的恍恍惚惚。嘴裡似乎總瀰漫着那股子味,無比的噁心。卻又不敢表現出來。
孟相的權勢如烈火烹油,可謂風光無限的頭號權臣。皇帝怎麼又不忌憚,又不怕了?
僖嬪肩頭鬆動,小聲說道,“賬簿上記錄,那支燉湯人蔘確實是嘉寧妃送的。”
孟昭儀帶着僖嬪去勤政殿,跟皇上稟報了這個驚人的發現。
小宮女連忙過來收走舊香囊。
出了屋子後,孟昭掃了方纔給她們在庫房做指引的小宮女,給嬋娟遞了個眼神,“把她送進宮正司,先單獨關押。交代那邊,待本宮稟報給陛下後再審。”
只是看在年輕的帝王眼裡,就是另一番風景。
中午他沒有去棲霞宮,而是讓孟婕妤陪着他在勤政殿用午膳。
孟婕妤不敢直視,羞得滿臉通紅。
吃飯時,恬妃有些心不在焉,忽而盯着愉才人說道:“你都多久沒有見過皇上了?有半個月了吧?”愉才人在恬妃身邊已經二十多天了,卻完全看不懂恬妃,時時刻刻繃着根弦,如履薄冰。
自己又還小,這兩年斷然沒指望。
皇上方纔的話已經給這個案子定了基調——不管真正的內情如何,最後查出來的,一定是後宮妃子之間的爭風吃醋,絕對不能牽扯到前朝和皇家顏面。所以先皇后、嘉寧妃就絕對不可能是下毒之人。
孟婕妤和僖嬪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想明白了這點後,孟婕妤心中有了個主意。
心中冷笑。蠢貨。
恬妃瞟了眼舊香囊,“你娘送給你的?那就還給你吧。”
一股濃濃的花香味撲鼻而來。
竟然還想瞞我。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故意佩戴香囊避孕的事情。我不過是之前也不想你有孕罷了。
愉才人一時鬧不清恬妃的態度,爲何希望她懷孕,含含糊糊地說道,“或許是臣妾福薄吧。”
那現在孟相的女兒又是怎麼回事?
愉才人自以爲瞞得天衣無縫,趕緊將舊香囊收入衣兜裡。
孟婕妤猶豫了片刻,選擇了順從地隨着李北辰的指揮埋頭照做。
“這件事牽涉重大,不能擅自做主。僖嬪,你現在就跟我一起去稟報皇上。範才人,你必須對此事保密。如有泄露,你知道後果!”
恬妃戳了戳碗裡的醋鱖魚,“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今晚把皇上搶過來。否則,你知道本宮的脾氣。”
“怎麼不多睡會?”
“娘娘,奴才不確定是不是,但奴才親眼看到婕妤娘娘吐得厲害。”
是時候提前準備起來了。
愉才人知道這就是自己唯一的利用價值,連忙應道,“是,娘娘。”
僖嬪連忙叩首啓奏:“皇上息怒。臣妾必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皇上個滿意的交代。”
“不錯。”恬妃舒展開眉眼,又變成了一個活潑純真的模樣,全然沒有了方纔的陰沉。
這些都被李北辰看在眼裡,還不斷地命宮女夾菜給她。
嬋娟扶着孟昭上了軟轎。孟昭趁機留住了她,沒有讓她下轎子。
孟昭對嬋娟使了個臉色,嬋娟立馬以僅有二人能聽見的音量說道:
“方纔奴婢看到有人朝棲霞宮和寧安宮方向跑。想必是給主子報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