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他張嘴,似乎有什麼液體迅速的流了出來。
“皇上!”
池慕秋忙上前扶住東陵絕,驚恐的聲音充滿惶惑和害怕:“皇上,你吐血了,你吐血了……求您別說了,求您別說了!”
“慕秋,你知道朕爲什麼不讓你去江南,自己也從來不派人去告訴她嗎?”
東陵絕腦子恍恍惚惚,彷彿什麼都不記得,卻只記得池木木最後那悲傷的眼神。
池慕秋一邊流淚一邊搖頭:“臣妾不知道,臣妾不知道……”
東陵絕又吐出一口鮮血,手捂着嘴巴,輕輕擦拭掉血液,雙眼血紅,艱難的說道:“因爲我傷她太深,我怕她真的不肯原諒我,我怕她是真的喜歡上東陵曼。我希望她幸福,可是我受不了她心裡沒我了……”
東陵絕說完最後這句話後,頭一偏,眼睛便沉沉合上。
“皇上,皇上!”
池慕秋看着東陵絕似沒了氣息一般,嚇的魂都沒了,又是掐人中又是呼喚,東陵絕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李和,去傳太醫,去傳太醫來!”池慕秋幾乎尖聲叫了起來。
江南蘇州,景園內。
“三叔,我對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其他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池木木今天一天眼皮一直都在跳個不停,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會發生一樣,池林剛稟告完這兩天探子打聽到的消息,他就讓出了房門。
池林剛一走,東陵曼就敲門進來。
“怎麼?可是查到了?”東陵曼在茶几旁坐下,正色問池木木。
池木木沉着臉點了點頭,冷冷的說道:“查到了,那個女人……竟然真的就是她池映月!”
聽到這個消息,東陵曼竟是一點都不驚訝,嘆息一聲,低聲道:“你已經看過她的臉了,只是她聲音變了,除了她,誰還會有這樣的消息 能夠冒充你呢?就算裝也裝的不像啊!”
池木木輕輕的點點頭,低聲說道:“是啊,我早該想到的,月兒月兒……可不就是池映月嗎?”
池木木轉頭,看向東陵曼,道:“她的額頭撞到柱子上留下疤痕,所以她總是在額間畫上花鈿,她又叫月兒,而且戴着面紗,我早該想到的……”
東陵曼道:“她傷了嗓子,聲音已經跟以往完全不一樣了,再說,當初她確確實實是斷了氣的,誰能想到她沒死呢?”
池木木搖頭,道:“我離宮的時候,不也是服了假死的藥嗎?我只是沒想到,父親竟然真的那麼疼愛他這個嫡女,竟然救了她的性命!”
東陵曼道:“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池木木想了想,道:“她跟我是相同的命格,朵奧曾經說過,這天底下是真的有兩個鳳凰命格的女人,我們一直以爲他是說假話,一直以爲這東瑜過出現兩個鳳凰命格的女人是不好的,是不祥的,所以池家從小就將我養在庵堂!可是誰都沒有想過,兩個鳳凰命格的女人,不一定要侷限在東瑜過,我或許可以成爲東瑜國的皇后,可是她……她也許有機會成爲南翼國的皇后啊!”
“你是說……南宮辰逸?”東陵曼臉色一變。
池木木點點頭,道:“你閱人無數,應該知道,如今的南宮辰逸,早已經不是當初的池映寒,他武功高強,短短兩個月就能找回秦夫人的實力,並且發展的比以前更加強大,加上南翼國內部的矛盾和國君的不明智,他取而代之,爲父報仇的可能性是非常高的,你說是不是呢?”
東陵曼沉着臉點點頭,道:“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不過你說的非常有道理。”
池木木擔憂道:“以四哥對她的信任,日後娶她是意料之中的事,她成了皇后……那麼,鳳凰命格的事情,竟然就是真的!”
池木木心中好笑,曾經池慕秋還天真的以爲自己就是鳳凰命格,以爲朵奧說的話是真的。
“池家,本來可以富貴無比,卻偏偏要走上思路,而如今……池映月活了下來,她因爲秦夫人活了下來,可是她卻一心相助四哥……我不知道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所以你才留她的性命,沒有殺她,是嗎?”東陵曼問。
“對。”
“你可曾想過,放虎歸山留後患!”
“我不知道她的目的,四哥唯一的親人就是木丫頭了,我在不知道她的目的之前,我絕對不能殺了她!”
“其實在你看來,她就等於是你,代替你,留在池映寒的身邊,對嗎?”東陵曼冷冷道:“你跟池映寒的感情太深,哪怕他現在變成無情的南宮辰逸和陰謀家,你也希望他的身邊有你的影子,而池映月假扮成你,卻在另一方面了了你的心願,對嗎?”
池木木嘆息一聲,看着東陵曼道:“你總是那麼瞭解我,讓我說什麼好呢?”
東陵曼道:“你可曾想過,她恨極了你,恨極了東陵絕,東陵絕若是有個什麼好歹,你一個人……怎麼應付?”
池木木道:“只要池映月不傷害四哥,她就算對付我,我也可以容忍。四哥若是恢復記憶,她自然沒有自處的餘地,如果四哥一輩子都不會恢復記憶了呢?難道要讓四哥孤單一輩子嗎?四哥喜歡木丫頭,那我就讓木丫頭呆在他的身邊好了!”
東陵曼長長嘆息一聲,道:“她可以代替你,完成你不能夠完成的事情。可是……如果她利用南宮辰逸來對付你,傷害你,甚至是南宮辰逸傷害你呢!”
“那我也心甘情願!”池木木冷冷說道:“我答應過四哥,等他武功大成,就離開紛擾的世界,可是……東陵絕不行了,我必須回京,我永遠都沒有留在四哥身邊的機會。”
她想要把木丫頭留在池映寒的身邊,可是現在不能揭穿池映月,她不想看到池映寒懷疑她的神情!
“我明白你的心思。”東陵曼嘆息一聲,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回京?”
池木木道:“既然已經確定池映月的身份,我準備明天天一亮,就立刻啓程!”
東陵曼正欲說話,池木木卻搶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安心去吧,我知道你想問問康寧,我知道你想親口問她,我不需要你陪我進京,這是我跟東陵絕之間的事情,現在,我們各自去完成了解自己的事情吧。”
東陵曼苦笑一聲,卻是一個字都說不上來了。
池木木忽的上前兩步,伸手緊緊的保住東陵曼。
東陵曼一怔,終於伸手慢慢的回抱住池木木。
兩個人相擁,沒有別的心思,只有濃烈的不捨和珍惜。
“東陵曼,謝謝你爲我做的一切,我欠你的,如果這輩子還不清,下輩子我再還你!”池木木將臉埋在東陵曼的胸膛,喃喃的說道。
“嗯。”東陵曼低低的說了一聲,道:“你的話,我記住了。”
聽着他這般沒心沒肺的話,池木木忽的破涕爲笑,道:“那你可要好好留着性命,等着日後我來報答你!”
東陵曼點點頭,對池木木道:“你也要記住了,留着性命,你還欠着我的恩情呢!”
“嗯!”
池木木重重的點點頭,離開東陵曼的懷抱,道:“我們喝酒吧!”
“你的身體不能喝酒!”東陵曼立刻反對。
池木木道:“這次分別,我們下次見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喝一次吧!”
東陵曼蹙着眉頭想了半天,道:“好,白荷花穗,拿酒菜來!”
白荷和花穗應了是,不一會兒功夫,就端來了幾瓶白酒和幾瓶葡萄酒。
東陵曼喝白酒,卻只許池木木喝紅酒。
兩人左一杯右一杯,一直喝到深夜。
池木木雖然喝的是紅酒,可因爲喝的數量多,到了半夜,人也有些暈乎乎的不清醒了。
“還要喝嗎?”東陵曼臉頰染上酒紅,看着池木木,不解的問道。
“不,不喝了,我明天還要早起趕路呢!”池木木笑容癡癡的看着東陵絕說道。
東陵曼趴在桌子上,碧色瞳孔閃爍着耀眼的光澤,就如上好的貓眼石一般,那麼認真的看着池木木,問道:“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問你!”
“問吧!”池木木大方道。
“你的心裡,可曾有一點點的喜歡我?一點點,哪怕一瞬間,有嗎?”東陵曼碧瞳認真,有些固執的看着池木木問道。
“我……”
池木木咬着嘴脣,一時間回答不上來。
若是回答的太過直白,卻又怕傷了他的心。
“我說過了,我把你當成跟四哥一樣……”
“噓!”
東陵曼立刻伸出一根手指,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低聲說道:“別說了,我知道了。”
看着他這樣的神情,池木木不由一怔,心疼的無以復加,說不出話來。
“你知道嗎?我發現康寧對我的背叛後,我也曾經問過她這麼一句話,我問她,可曾有過一點點的喜歡我,哪怕是一瞬間!”
酒精讓池木木的腦子有些遲鈍,她不由脫口問道:“那她怎麼說了?”
東陵曼嘆息一聲,苦澀笑道:“她跟你的回答一樣,你說我是不是很可悲?”
池木木一怔,酒似乎都清醒了不少,愣愣的看着東陵絕,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東陵曼又是一聲長嘆,道:“其實康寧跟你一樣,是個對感情認死理,卻又善心氾濫的人!我其實心裡從來都沒有怪過她的,哪怕她真的嫁到南翼國,願意爲了皇兄付出一切,我也不會怪她,可是她竟然用死來騙我,我一定要問問她,我一定要親口問問她,我不會原諒她的,不會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