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琳挑了挑眉,然後朝阿町投去好奇的目光,“你就是阿町啊……初次見面,我是木下琳。”跪坐在地上的琳朝阿町行了一標準地挑不出任何錯誤的禮。
“初次見面……”阿町有些手忙腳亂地還了一禮後,忍不住用古怪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琳數遍,“那個……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問吧。”琳豪爽地說道。
“請問……你是女人嗎?”
阿町現在都還清楚地記得——在剛纔,緒方喊此人爲“木下小姐”。
“嗯。”琳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爲了行事方便,我女扮男裝了而已。”
說到這,琳突然停頓了下。
一邊繼續用力地吹涼着手中的熱茶,一邊擡起頭,打量了下明顯剛被打掃過的四周,然後朝緒方和阿町輕聲問道:
“你們兩個剛纔是在幫助風魔大人打掃屋子嗎?”
“沒錯。”緒方也不多做矯情,大大方方地點頭承認。
“這樣啊……”這般輕聲嘟囔了這麼一句後,琳偏轉過頭,跟坐在她身側的牧村與島田耳語了幾句。
在琳的耳語結束後,牧村與島田滿臉認真地點了點頭,然後起身快步朝廳外走去。
“嗯?”風魔朝離席的牧村與島田投去疑惑的目光,“是要去廁所嗎?廁所在院子裡哦。”
“不。”琳輕輕地搖了搖頭,“我讓他們兩個外出買些東西而已。他們很快就會回來。”
“這樣啊……”在輕輕地點了點頭後,風魔將視線投到了阿町的身上,“說起來——小町,我還沒有問過你呢,你怎麼會來京都的?”
“是來執行任務的。”阿町不作任何遲疑地答道,“不過我的這個任務並不是什麼多麼重要的任務,也不需要急着去做,等到明天早上再去做也不遲。所以我今天打算在京都一直玩到第二天的早上。”
“這樣啊……”風魔輕輕地點了點頭。
舉起手中的茶杯啜飲了一口後,風魔看向緒方和阿町:
“緒方老弟,小町,你們之前不是說有問題要問我嗎?趁着現在把你們的問題說出來吧,如果我能答得上來的話,我會知無不言的。”
“啊,如果是向我請教風魔一黨代代相傳的忍術的話,就請恕我拒絕了。”
風魔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着。
“我已經下定決心了,此生不會再向外人展示我們風魔一黨代代相傳的忍術,也不會再將這忍術傳給他人。”
在從風魔的口中得知緒方他們竟然有問題要問風魔,琳一行人的表情立即多了幾分古怪之色。
“我們不是來請教忍術的。”緒方苦笑了下,“風魔大人,您知道京都各座監獄的位置嗎?”
“知道哦。”風魔不假思索地說道,“京都的監獄一共有2座,這2座監獄的位置我都知道。”
“是這樣的……”緒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正色道,“我現在正在找一個名叫玄仁的醫生。”
“可他前陣子因犯了些事,而被關入了獄中。”
“所以我想查清他到底被關入了哪座監獄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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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仁?”風魔挑了下眉、
“嗯?”緒方疑惑道,“風魔大人,您認識他嗎?”
“不認識,不過我聽說過他。”
“玄仁和他的師傅玄正、師兄玄直算是京都最特殊的醫生了。”
“他們3個是京都所有醫生中,唯三懂得南蠻醫術的人。”
“只有他們3個既是漢方醫又是蘭方醫。”
“我知道這3人中的玄正和玄直在好久之前就不知所蹤了,沒想到現在連玄仁也因犯事而被捕入獄了啊……”
風魔苦笑着搖了搖頭:“真是造化弄人啊……”
聽完風魔的這番話,琳一行人的臉上紛紛掛上了驚訝之色。
“風魔大人。”琳暫且停止了對杯中熱茶的吹涼,朝風魔急聲問道,“全京都只有這3人懂得南蠻醫術嗎?”
“嗯。”風魔點了點頭,“能夠學習南蠻醫術的渠道很少,所以懂得南蠻醫術的醫生少得可憐。全京都的確只有他們師徒3人既是漢方醫又是蘭方醫。”
“……實不相瞞。”淡淡的笑意自琳的眼瞳中出現淡淡的笑意,“風魔大人,我此次前來找您,也是有問題想要問您。”
“我們想問您的問題便是——京都有哪些醫生懂得南蠻醫術。”
“現在看來——這個問題不需要問了啊。”
“……看來。”緒方此時發出了幾聲輕笑,然後用帶着幾分玩笑口吻的語氣說道,“我們兩夥人的線索歸到同一個地方了啊。”
緒方不清楚葫蘆屋所掌握到的關於那對師徒的線索是什麼樣的。
但他現在知道——他與葫蘆屋手中所握着的線索歸結到同一處了。
緒方他和琳他們一樣,都已經知道了已經被捕入獄的玄仁的存在。
“……看上去,的確是這樣呢。”用平靜的口吻回了緒方一句後,琳朝風魔追問道,“風魔大人,您能查到玄仁被關進了哪座監牢中嗎?”
“小事一樁。”風魔微微一笑,“我在京都的這幾十年不是白住的,在這片土地上也算是有那麼些人脈。”
“幫你們查到這個玄仁被關在何處,我還是能辦到的。”
“只不過要花上一些時間。”
“給我3天時間吧。”
“3天后你們再過來我這。3天的功夫足夠令我查清玄仁被關押的地方。”
本來——不論是緒方還是琳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比如:風魔不知道監獄的所在地,或查不到玄仁比關押在哪座監獄之中。
而現在看來——是他們多慮了。
事態的發展,順利地超乎想象,緒方和琳紛紛感到鬆了一口氣。
一口氣將杯中已經喝得差不多的熱茶一口氣喝盡後,緒方偏轉過頭,朝身旁的阿町說道:
“阿町,我們繼續吧。再稍稍加把勁,就能將風魔大人的屋子打掃乾淨了。”
“嗯!”阿町用力地點了點頭後,也將杯中的茶水喝盡,然後隨同着緒方站起身來。
就在緒方和阿町起身時,仍舊在用力吹涼着杯中熱茶的琳突然出聲道:
“你們兩個等一下。”
在緒方和阿町朝她投來疑惑的目光後,琳戰戰兢兢地用嘴脣輕點茶水,試着水溫。
望着正戰戰兢兢試水溫的琳,緒方忍不住挑了挑眉,心中暗道着:
——這傢伙……原來是貓舌頭嗎……
直到現在,緒方纔注意到琳從風魔的手中接過茶水後就一直在對茶水進行吹涼。
其他人都把茶水喝完了,琳還在那吹……
試完茶水的水溫後,琳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待將手中的茶杯放回桌面後,琳抽出了她的束袖帶,用熟練的手法將她和服的兩袖紮起。
“我們和你們一起打掃。”
緒方和阿町也好,還是風魔與留在琳身邊的淺井也罷,此時都面露錯愕。
“風魔大人,別用這樣的目光看着我。怎麼說也是我的長輩。幫助長輩本就是我該做的。你就當成是晚輩在孝敬您吧。”琳隨口說道。
“我剛纔就注意到了。”
琳將視線轉到客廳牆壁處的一塊污垢上。
“這裡的一些污垢光用清水是洗不乾淨的。”
“所以我剛纔已經讓牧村和島田他們2個去買清潔、打掃用的工具與藥劑了。”
聽到琳的這句話,緒方面露了然之色,道:
“原來你剛纔貼在牧村和島田的耳邊耳語,是在讓他們兩個去買清潔工具和藥劑啊……”
“牧村以前在京都當差多年,對京都最熟悉,讓他去買東西最合適。”琳輕聲道,“他們兩個應該也差不多要回來了。”
琳的話音剛落,宅邸的大門處便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
面帶濃郁的焦急之色的島田抱着一大堆嶄新的清潔工具與藥劑,匆匆忙忙地順着走廊奔到了客廳的廳口,出現在了衆人的視野範圍內。
“回來了啊。”面帶淡淡笑意的琳點了點頭。
就在琳剛想出聲稱讚牧村和島田的行動迅速時,琳突然注意到沒有看見牧村的身影……
就在琳打算出聲詢問島田怎麼沒看見牧村時——
“主公!不好了!牧村前輩他被官府的人給抓住了!”
琳:Σ(°Д°;)“哈?!!”
表情一直都少得可憐的琳,此時雙目瞪得渾圓,兩顆眼珠彷彿隨時都可能會從眼眶中掉出來一般。
……
……
在剛纔不久之前——
“……感覺有些失望呢。”
島田和牧村的懷裡此時都抱着琳剛纔吩咐他們去買的清潔工具以及專門用來洗去污垢的藥劑。
“爲何這麼說?”
在陪同着牧村一起上到附近的集市買東西時,島田就一直打量着周圍。
不……應該說是自進到京都後,就一直在打量着周圍的風景。
在與牧村買齊了東西,返回風魔的宅邸時,島田突然冷不丁地說了句“感覺有些失望”。
聽到牧村反問他爲什麼後,島田迴應道:
“我原以爲京都作爲我國的三大都之一,一定也是繁華程度不輸給江戶的大都市。沒想到……”
島田沒有把話說完。
但即使他沒有把話說完,牧村也聽懂了他的意思。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牧村輕聲道。
“2年前的那場天明大火,給京都帶來的傷害實在太大了。令京都元氣大傷。”
“近些年,幕府的財政也相當困難,沒有可以撥來用於重建京都的餘財,所以京都的重建工作相當緩慢。”
“也不知道要花上多少年的時間,京都才能重新回到天明大火發生前的狀態啊……”
牧村的這聲感慨還沒說完,不遠處突然傳來的一陣小孩啼哭便吸引了牧村的注意力,令牧村不由得止住了話頭。
牧村循聲望去——只見一名年紀大概只7、8歲左右的小女孩在那大聲地啼哭着。
而在這名小女孩的身邊圍着6個穿着打扮流裡流氣的青年。
這6名青年裸露在外的肌膚刺着各種各樣的紋身,不難看出——這6人是雅庫扎。
這6名青年中的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塊金平糖,並將這塊金平糖舉得高高的。
而被這6名青年圍着的小女孩一邊哭着,一邊跳起來、想要努力去夠那名青年手中的金平糖。
但因爲身高的緣故,這名小女孩註定是不論怎麼努力,都不可能夠得到這顆金平糖。
而這名小女孩這副一邊哭着,一邊努力去夠這顆金平糖的模樣,在這6名流裡流氣的青年眼中,似乎是什麼有趣至極的畫面一般,在那不斷髮出着大笑。
旁邊有不少的路人從旁經過。
瞅見這畫面,不少路人都面露憤懣。
但在瞧見這幫青年的人數後,臉上的憤懣之色中又多出了幾分畏懼。
在幾番掙扎之中後,最終選擇當作沒有看見,匆匆從這6名青年以及這名正被欺負的小女孩的身邊穿過。
即使沒有人跟他們解釋究竟都發生了什麼,牧村和島田也能從呈現在面前的畫面中推測出事情的起因經過。
“……島田,看到了嗎?”牧村發出一聲嗤笑,“雅庫扎就是這麼噁心的存在。”
“最擅長做的事情,就是欺負平民老百姓。”
“爲了取樂,連搶小孩的糖這種事情都幹得出來。”
牧村的話音剛落,島田便像是深有同感一般,用力地點了點頭。
就在島田張了張嘴想要跟牧村說些什麼時,他猛地感到懷裡的那堆東西的重量瞬間加沉了許多——牧村將原本由他負責拿的那些清潔用工具和藥劑都塞進了他的懷裡。
隨後,牧村不帶任何遲疑地朝那6名青年大步走去。
“喂,你們這6個混賬,快把糖還給那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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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村的這聲大喝瞬間吸引住了這6名青年的注意力。
這6名青年回過頭來,看到牧村他那高大、雄壯至極的身材時,紛紛不受控制地因驚愕和畏懼而吞嚥了口唾沫。
但6比1的佔了絕對優勢的人數差給他們帶來的自信與勇氣,還是迅速地幫助他們彌補了這份畏懼。
“哈?”那名手中拿着金平糖的青年率先說道,“關你什麼事……”
牧村從一開始就不認爲自己憑着簡單的話語就可以讓這6人乖乖把糖還給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