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魔大人,可以借你家的那小院子用一下嗎?”
“可以倒是可以……緒方老弟,你借我家院子是要做什麼?”
“我之前約好了要給近藤一些劍術上的指導。”
獲得風魔的院子使用許可後,緒方轉身回到了院子內。
因爲風魔的家中沒有那種劍術練習用的木刀或是竹刀,因此緒方和近藤只能暫時拿院子內的兩根長度和打刀差不多的粗長樹枝來湊活着用一下。
緒方拿着樹枝,隨意地舞動着,在不扯到身上的傷口的前提下,最大程度地活動着身上的筋骨。
在緒方活動着身上的筋骨時,站在緒方對面的近藤一臉遲疑地朝緒方說道:
“師傅,你這副樣子……能劇烈活動嗎?”
緒方裸露在和服之外的皮膚基本都纏着厚厚的麻布。
透過和服的襟口,也能看到緒方的上身也被包得跟個糉子一般。
“我身上的傷不礙事。”緒方道,“我要傳授給你的‘緒方流’,並不怎麼消耗體力,也不會給身體帶來太大的負擔,所以即使滿身是傷,也不妨礙我對‘緒方流’的教授。”
阿町和風魔坐在院子邊上,默默地觀戰着。
風魔現在正好閒得發慌,樂於看好戲。
而阿町也對緒方口中的那什麼“緒方流”非常地感興趣,畢竟她此前從未聽緒方講過什麼“緒方流”。
“緒方老弟。”
在緒方與近藤都在活動着筋骨、做着準備活動時,風魔朝緒方問道。
“近藤一直喊你爲‘師傅’,你真的收近藤爲徒了嗎?”
“不,我並沒有收他爲徒。”緒方無奈道,“只是他單方面地喜歡這麼稱呼我而已。既然他喜歡這麼稱呼我,我也就任由他對我使用這個稱呼了。”
早在4天前的那一晚,緒方就跟近藤說過不要叫他“師傅”。
但也不知是因爲叫習慣了,還是因爲近藤的性子就是愣,總之不論緒方怎麼說,近藤也沒有將這稱呼更正過來。
既然近藤更正不了,那緒方也懶得再去糾結稱呼上的問題了。
“準備好了嗎?近藤。”
“嗯!”近藤正色道,“我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的話,就攻過來吧。”緒方一邊說着,一邊單手持樹枝,擺出正宗的中段架勢。
“讓我先攻嗎?”近藤問道。
“沒錯。讓你先攻過來的話,能更好地向你展示何爲‘緒方流’。”
“那——我上了!”
近藤發出頗有氣勢的氣合聲,然後將手中的樹枝高舉。
緒方——一動不動。
就在高舉樹枝的近藤準備對緒方展開衝鋒時——
喀。
緒方猛地擡起從剛纔開始就一直自然垂下的左手,伸進懷中,從懷中掏出霞凪。
掏出霞凪、擡起槍口、對準近藤——動作相當地流暢。
“近藤,不想腦袋被打飛的話,就給我站着別動。”
在看到緒方掏出霞凪後,近藤的臉色瞬間一變,隨後猛地頓住前衝的腳步。
他在4天前的那一晚見識過這怪模怪樣的玩意。
近藤對這玩意的印象極其深刻。
這根怪模怪樣的玩意就像縮小版的鐵炮,能射出東西來攻擊對手。
所以在看到緒方掏出這怪模怪樣的東西后,近藤便下意識地頓住了腳步。
在頓住了腳步的同時,近藤也猛地想起了什麼:
“等等!”近藤高呼道,“這不就是‘緒方劍法’嗎?!”
在4天前的那一晚,近藤有聽緒方說過。
他這掏出“縮小版鐵炮”來攻擊敵人的這一招,是什麼緒方劍法的奧義。
“沒錯,就是‘緒方劍法’。”緒方輕聲道,“‘緒方流’其實也就是‘緒方劍法’的另一種說法而已。”
“師傅……”近藤朝緒方投去複雜的目光,“我希望你教我的是劍術啊……”
“近藤。”
近藤的話還沒有說完,緒方便一臉認真地打斷了近藤的話頭。
“你錯了。”
“我的這‘緒方流’其實就是劍術。”
“掏出一杆‘小鐵炮’來對敵人進行射擊,怎麼就是劍術了?”近藤一臉不解。
“我手中的這玩意不叫‘小鐵炮’,它正式的名字是‘短銃’,同時也有着‘霞凪’這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
緒方一邊說着,一邊將霞凪給收了回去。
“我剛纔之所以掏霞凪出來,只是給你舉個例而已。”
“你日後在戰鬥中不一定要掏鐵炮出來攻擊敵人。”
“你可以對着敵人的眼睛揚沙、或是趁敵人不注意踩敵人的腳趾……總之就是可以使出一切可以幫助自己取勝的招數。”
“近藤,無外流、香取神道流這樣的大流派也好,我的榊原一刀流這樣的小流派也罷,絕大多數的劍術流派都追求着同一樣東西——‘如何最快地打敗敵人’。”
“我的‘緒方流’算是對絕大部分劍術流派的這所追求之物的一個總結。可以說是‘劍法之宗’。”
“不教你任何劍技的劍術流派,只告訴你一個淺顯的道理:在生死決鬥中,不擇手段地去贏——這就是‘緒方流’。”
“‘緒方流’的精髓就在於一句話——‘實用就行’。”
“朝他人的眼睛灑灰——這是緒方流。”
“趁敵人不注意,掏出鐵炮來對敵人進行射擊,這也是緒方流。”
“只要是實用的對敵方法,便可盡情地使用。”
近藤一直認真聆聽着緒方的這番教誨。
待緒方的話音落下後,他便輕聲嘟囔着緒方剛纔所吐出的字句:
“劍法之宗……實用就行……”
隨着他的這番嘟囔,剛剛積鬱在近藤眼瞳中的迷茫之色漸漸消散,光芒綻放而出。
“師傅!我悟了!”
見近藤一副好像參悟了什麼世間真理的模樣,緒方的表情不由自主地變古怪了起來。
但緒方還是強繃住自己的表情,保持着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說道:
“嗯,悟了就行。”
緒方點了點頭後,便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頓了頓。
隨後補充道:
“雖說在生死決鬥中要靈活運用‘緒方流’,但有些戰鬥是不能夠使用‘緒方流’的。”
“欸?”疑惑之色再次在近藤的臉上浮現,“有些戰鬥中不能使用‘緒方流’?那什麼樣的戰鬥是不能使用‘緒方流’的?”
“嗯……”緒方沉吟着,思考着合適的例子,“比方說——和那種必須要堂堂正正擊敗的對手的戰鬥。”
“什麼樣的敵人是必須要堂堂正正擊敗的?”近藤追問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緒方苦笑了下,“反正我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敵人,以後可能會遇到吧。”
“總之——近藤,靈活運用‘緒方流’吧。”
“這就我能教你,且唯一能教你的東西。”
“是!”近藤一臉激動,“感謝您的指導!我現在就回去練習‘緒方流’!”
說罷,近藤不帶絲毫猶豫地扭頭轉身即走。
望着近藤離開的背影,緒方忍不住在心中暗道着:
——練習“緒方流”……?他要怎麼練習這玩意……
待近藤完全離開後,剛纔一直坐在一邊旁觀的阿町走了上來。
“阿逸,我還以爲你真的要教近藤什麼劍術技巧呢……”
“我現在其實有些良心不安呢。”
“嗯?爲何這麼說?”
“因爲我剛纔所說的那些,有很多都是現場胡編的……比如什麼‘劍法之宗’、‘緒方流’也是劍術之類的……這些其實都是我一時興起隨口說的……”
“啊?”阿町一雙美目瞪圓,“那也就是說……你剛纔都是在亂教的咯?”
“並不是亂教。我剛纔的確是有在認真教近藤東西。”
“我剛剛教近藤的那‘緒方流’,算是我在長年累月的死鬥中所總結出來的寶貴經驗。比什麼劍術技巧都要實用地多。”
“只是在介紹這‘緒方流’時所用的措辭誇張了些而已……”
“然後……近藤他好像對我剛纔所說的每一個詞、每一句話都深信不疑……”
說到這,緒方不由得回想起近藤剛纔的那副像是參悟到了什麼世間真理的模樣。
回想着近藤剛纔的那副模樣,緒方忍不住嘴角一抽。
“希望近藤他是真的明白了我剛纔跟他說的那些話都是什麼意思吧……”
“話說——”阿町此時面露遲疑之色,“就這樣放那個近藤走……真的好嗎?”
“爲什麼這麼說?”
“那個近藤不是知道你就是緒方一刀齋了嗎?”
“不僅知道了你是緒方一刀齋,還知道你現在就藏身在這裡養傷。”
“如果之後跟官府……”
阿町的話還沒有說完,緒方便笑了笑:
“放心吧,近藤他不會這麼做的。”
“如果他看上了我這顆腦袋所能換來的賞金的話,早就向官府舉報我了。”
“而且……”
說到這,緒方的臉上泛起幾分無奈。
“你看近藤的那副樣子,像是那種會舉報我的人嗎?”
聽到緒方的這句話,阿町開始回憶着近藤那副憨厚耿直的模樣……
“好像不是。”阿町正色道。
“好了,我們回去吧。”說罷,緒方率先轉頭離開院子,回到風魔的房內。
跟阿町說了一聲我有些累了,打算睡覺後,緒方便徑直回房。
阿町也知道現在遍身是傷的緒方現在最需要的是多休息、多靜養,因此緒方在說出他要睡覺後,阿町便十分乖巧地遠離了緒方休息的房間,儘量不打擾到緒方的休息。
當然——緒方其實是在騙阿町。
他現在根本就不想睡覺。
回到房間、坐在鋪於榻榻米上的被褥上後,緒方打開了他的個人系統界面。
【姓名:緒方逸勢】
【目前個人等級:LV29(230/4200)】
【個人屬性:
力量:12
敏捷:11
反射神經:9
體力:11
生命力:23】
【技能:
榊原一刀流等級:10段(3455/5000)
無我二刀流等級:9段(5520/8000)
不知火流忍術等級:5段(1210/1500)】
【剩餘技能點:5點】
……
【榊原一刀流(10段):
登樓:中級
水落:高級
鳥刺:大師級
龍尾:中級】
……
【無我二刀流(9段):
墊步:高級
刃返:大師級
流轉:高級
源之呼吸:高級
雷切:初級
蟬雨:(待解鎖)】
……
【不知火流忍術(5段):
不知火流潛行術:初級
不知火流柔術:中級】
……
和以往相比,個人系統界面最大的不同便是——無我二刀流解鎖了新的待解鎖劍技:蟬雨。
雖沒有仔細數過,但據緒方的估算,4天前的“二條城之戰”,雲集在天守閣上的敵人,約近二百人,其中的絕大部分人都是“掘墓人”與賞金獵人。
倒在緒方劍下的人,約在100人以上,130人不滿。其餘沒有倒在緒方劍下的人,皆爲士氣崩潰而四散奔逃了。
所以到頭來緒方所迎擊的敵人,總計也就上百號人,其餘人都沒來得及靠近緒方就逃跑了。
那一夜,緒方的敵人主要爲——“掘墓人”、賞金獵人、不知火裡的忍者這3股敵人。
二條城畢竟不是軍事要塞,只是將軍於京都的行轅,平日裡也基本不會在二條城部署太多的軍事力量,所以那一夜的防禦力量主要就2股:不知火裡的忍者與那些達官貴人們的侍衛們。
所以在那一夜,除了這3股敵人之外,前來迎擊緒方的還有那些達官貴人們的侍衛們,只不過數量並不多。
這些達官貴人們的侍衛基本都穿着十分華麗的衣服,所以相當好認出。
在緒方的印象裡,在天守閣上看到的這種穿着華麗衣服的敵人數量並不多,不超10指之數。
這也好理解,那時絕大部分的侍衛肯定都優先去護送他們所負責保護的貴人們離開了。
畢竟他們的任務是保護主人,而不是保護二條城。
保護二條城纔是幸太郎那些人的任務。
也多虧了這些前來迎擊緒方的達官貴人們的侍衛並不多,讓緒方的這一戰好打了許多。
從去年於廣瀨藩的迎戰百人還需藉助“無我境界”的力量,到今日的已可以在常態狀態下迎戰上百人,能有這麼大的進步,也算是多虧了系統這個外掛了。
畢竟和去年相比,緒方早就變強了不知多少。不論是劍技等級還是個人身體素質,還是以一敵多的實戰經驗。
當然天守閣一戰能勝,有一部分原因也還是多虧了敵方是一盤散沙,沒有絲毫配合,還總在那互相妨礙。
敵人的組成力量多,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就代表着是一盤散沙。這一點在那幫賞金獵人中體現地尤爲突出。
最起碼去年於廣瀨藩所打的那場斬殺鬆平源內的戰役,鬆平源內的那上百名護衛都是同屬一個藩的武士,彼此之間互相認識,也有着相同的“保護主公”的目的,所以還知配合。
4天前二條城天守閣上的那幫人那就真的是各懷鬼胎、互相妨礙了。
“掘墓人”和賞金獵人們都是在傷亡超過一定數量後,餘下的人就落荒而逃了,所以滿打滿算,那一夜倒在緒方劍下的人數,基本附和緒方的這“在100到130這個區間”的預期。
海量的經驗讓緒方的個人等級提升3級,無我二刀流提升1段,總計獲得5點技能點。
4天前的那一戰,緒方主要使用無我二刀流來對敵,近8成以上的敵人都是被無我二刀流乾掉,因此無我二刀流獲得的經驗值最多,直接從8段升爲9段,同時距離升爲第10段僅剩2000多一點的經驗值。
因爲主要使用無我二刀流來對敵,導致榊原一刀流和不知火流忍術都處於獲得了不少的經驗值,但距離升級僅剩一點點經驗值的狀態。
——等級越高,升級越難呢……
在心中這般感慨了一聲後,緒方開始着手進行加點。
對於自己目前所擁有的這5點技能點該怎麼使用,緒方早有主意。
和幸太郎的那一戰,讓緒方意識到——不知火裡所擁有的戰力,遠在他的預期之上。
光是那能讓他們進入“夜叉境地”的夜叉丸就是一個棘手的玩意。
據幸太郎所說——他們“四天王”中的另外3人,以及他們的首領炎魔也同樣擁有着這夜叉丸。
在常態的狀態下,緒方難以抗衡進了“夜叉境地”的幸太郎。
如果“四天王”中的另外3人,以及他們的首領炎魔的實力都和幸太郎相當,或是在幸太郎之上的話,那緒方打敗他們的方法就僅有一條:進入“無我境界”!
唯有“無我境界”才能抗衡他們的“夜叉境地”。
現在已和不知火裡徹底撕破臉皮,不知何時就會再次與不知火裡的這些高手爆發衝突。
4天前的與幸太郎的那一戰,算是緒方的運氣好,在緊要關頭進了“無我境界”,一口氣扭轉了戰局。
但之後是否還有這樣的好運氣——那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緒方已經下定了決心——不論如何,都必須要儘快掌握自由進入“無我境界”的能力!
於是緒方不帶絲毫猶豫地將他現在的這5點技能點中的4點全數加到了“源之呼吸”上。
【叮!消耗4點技能點,無我二刀流武技·源之呼吸,晉級爲“大師級”技能】
這道系統音剛落下,便又有一道新的系統音在緒方的腦海中響起:
【叮!無我二刀流武技·源之呼吸升爲“大師級”技能】
【源之呼吸能力升級】
【使用源之呼吸可大幅提升宿主的專注度,將宿主的“反射神經”臨時提高8點】
【維持源之呼吸10分鐘左右的時間,可進“無我境界”】
待這串系統音落下後,緒方稍稍一愣。
雖然系統音的話音已經全數落下,但剛纔最後的那句系統音直到現在仍在緒方的腦海中不斷迴響着。
在終於回過神來後,緒方連忙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將自己的呼吸調整爲了“源之呼吸”。
他要實驗一下自己剛纔聽到的系統音。
【叮!使用“源之呼吸”,反射神經臨時增加8點】
【目前反射神經值:17點】
【專注度大幅提升】
使出了“大師級”的源之呼吸後,緒方所感悟到的第一個感受就是——與“高級”的源之呼吸簡直天壤之別。
專注度的大幅提升,令緒方五感的敏銳程度大幅提升。
正在一樓活動的風魔和阿町的腳步聲與談話聲,緒方能聽得一清二楚。
甚至連他們二人的呼吸聲,緒方都能隱約感受到。
坐在被褥上的緒方,保持着打坐的姿勢,就這樣默默地使用着源之呼吸,一動不動。
漸漸的,緒方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有種……自己正在一點點沉入海底的感覺。
剛使出源之呼吸,自己還浮於海面。
但漸漸的,自己開始一點一點地往海底沉去。
隨着對海底的逐漸靠近,緒方明顯感到自己的專注度正在不斷加深……
隨着專注度的不斷提升,緒方漸漸感到自己的心境正一點一點地變化成……“無我境界”特有的那種心無旁騖的狀態……
大約10分鐘之後——緒方,終於沉入了海底。
在抵達海底的下一瞬,一道目前爲止僅在緒方的腦海中響過兩次的系統音響起:
【叮!宿主進入——無我境界!】
這道系統音剛一落下,緒方便猛地睜開雙眼,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
力量……開始源源不斷地自緒方的體內涌出。
是“無我境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