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僧人頭戴寬大的斗笠,而且還把頭埋得低低的,所以緒方看不清這名僧人的臉。
只能從他的體型看出——這名僧人的個頭不高、體型較瘦削。
而且根據剛纔聽到的聲音,這名僧人的年紀應該也不大。
緒方雖然不清楚這名僧人是從哪冒出來的,也不知道這名僧人是敵是友,但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容不得緒方多做思考了。
“阿町!再忍一會!坐穩了!”
朝身後的阿町這邊呼喝了一聲後,緒方將鉤住阿町雙腿的雙手再次向上提了提,然後朝那名僧人所在的方向衝去。
這名僧人見緒方朝他這兒跑來了,便大喊了一聲:
“跟着我!”
留下這一句話後,這名僧人便直接扭過頭,帶領着緒方和阿町直直地朝西北方向衝去。
這名僧人似乎熟知此處的地形,毫不遲疑地前方領着路。
沒過多久,緒方便看到了前方出現了一片樹木較茂盛的樹林。
望着前方的這片自己苦尋已久的茂密樹林,緒方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道:
——這傢伙……知道這裡的地形,知道哪裡有茂密的樹林……
“跟緊了!”
前方的僧人一邊朝緒方二人這般說着,一邊緩緩加快了速度。
僧人一點猶豫也不做地一頭扎進這片樹林中。
那幫怪物也跟隨着緒方、僧人一起衝進這片樹林。
僧人以一種奇怪的路線,領着緒方他們在這片樹林內穿梭。
這名僧人並不是直直地一個勁往前衝,而是以一種極不規則的路線在這片樹林內形進着。
砰!
緒方聽到自個的身後傳來巨大的響聲。
循聲轉過頭,朝自個的後方看去後,緒方便見到有幾隻怪物因轉向不及時,直直地撞到了一棵大樹上。
根據剛纔的這響聲,不難聽出——那幾只怪物撞得很用力。
換作是普通人,這麼用力地撞到樹上,不死也殘了。
但對於那幫怪物來說,大概只需要2個呼吸的時間,便能恢復如初了。
剛剛的這道巨響不過只是一個開始。
漸漸的,緒方的身後越來越頻繁地響起“砰砰砰”的撞樹聲。
——這些怪物……
緒方一邊留心着自己的後方,一邊在心中暗道着。
——原來不擅長急轉彎嗎……
因爲在僧人的帶領下,緒方他們是按照一條極不規則的路線在這片樹林中行進。
所以,使得這些緊跟在他們後方的怪物們也不得不跟着他們一起以這條極不規則的路線在這片樹林中穿梭。
而這些怪物似乎都並不擅長轉向。
每當緒方一行人拐個彎時,總有一些怪物會因轉向不及時而撞到了樹上。
以這麼快的速度撞到樹上,自然是非死即殘。
雖然這些怪物都能無限復活,但復活多多少少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的。
而這點時間,已經足夠緒方一行人跑遠了。
漸漸的,掉隊的怪物越來越多。
緒方身後的腳步聲,也漸漸稀稀拉拉了起來。
緒方跟着這名僧人在這片樹林內穿梭了不知多久後,終於——身後不再有緊追不捨的腳步聲。
“哈……哈……哈……哈……”
緩緩放慢腳步的緒方,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朝自個的身後看去。
望着再也沒有怪物窮追不捨的身後,緒方長出了一口氣:
“終於甩掉他們了嗎……真險啊……”
緒方的這句“真險啊”是發自肺腑的。
緒方的身上此時帶了足足7柄刀——腰間2把,背上5把。
背上還揹着一個阿町,而阿町的那挺鐵炮、那柄脅差、以及那堆苦無的重量也壓在緒方的身上。
除此之外,二人的身上還有各種各樣的雜物。
在身背這麼多重物的情況下狂奔了這麼久,緒方的體力也快要見底了。
在體力即將見底之前,能將那些怪物統統甩掉,不得不說實在是萬幸了。
緒方背上的阿町現在也是面露解脫之感。
因爲甩掉了那些怪物,就意味着她終於可以去解放她那已經超負荷工作的膀胱了。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緒方偏轉過頭,朝那名也已經停下腳步的僧人道謝着,“但多謝你出手相助了。”
“不客氣。不過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說罷,這名僧人緩緩地轉過了身。
在這名僧人轉過身來後,緒方的瞳孔因驚訝而微微一縮。
因爲這名僧人的臉上戴着一個十分恐怖的惡鬼面具。
這副惡鬼面具很大,蓋住了這個僧人整張臉,只露出他的一對眼睛。
剛纔在初次見到這名僧人時,這名僧人戴着寬大的斗笠還低着頭,所以緒方沒有看清這名僧人的臉。
在這名僧人領着他們甩開那些怪物時,因這名僧人是衝在前面領路的緣故,所以緒方更加看不到這名僧人的臉。
直到現在,緒方纔知道原來這名僧人的臉上原來一直戴着這麼嚇人的面具。
緒方只是被這僧人的面具給小小地驚了下而已,所以反應比較平淡。
但緒方背上的阿町就不是這樣了。
阿町似乎是“易嚇體質”。
在見到這名僧人臉上那恐怖的惡鬼面具後,直接嚇得驚呼出聲。
“啊——!唔……”
然而——這道驚呼剛從阿町的嘴中吐出一半,阿町便慌忙地擡起自己的雙手,把自己的嘴死死捂住。
同時,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發紅、發燙。
緒方剛想詢問阿町怎麼了時,突然感到自己的後背突然開始發熱……
似乎……有什麼熱熱的水正緩緩傾倒在自己的背上……
意識到發生何事後的緒方,轉動着僵硬的脖頸,朝身後的阿町投去帶着錯愕、難以置信、絕望等色彩在內的目光……
而阿町此時也將頭深深地埋在緒方的後背,雙手緊抓住緒方後背的衣服,不敢去看緒方。
雖然現在看不到阿町的臉,也看不到阿町的表情,但緒方能夠看到阿町的兩隻耳朵已經紅透了。
“對不起……我真的已經盡我最大的努力忍到最後一刻了……”
把臉深深埋在緒方後背上的阿町,發出宛如蚊子哼哼般的道歉聲。
“……沒事的。”
緒方沒有發出無奈的長嘆,也沒有對阿町進行任何的斥責。
僅僅只是一邊苦笑着,一邊接着朝阿町安慰道:
“只是小事而已。”
說罷,緒方默默地揹着阿町後退數步,離那名僧人遠了一些。
“嗯?”這名僧人朝緒方疑惑道,“這位施主,爲何突然後退?”
“沒什麼。”緒方朝這名僧人展露出一抹並不算多麼好看的微笑,“不用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