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攬住周裔楠的腰，沒有再和我說話，而是緩慢的朝外面走去，我站在那裡，直到腳步聲從樓梯漸漸遠去，才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下了樓。
到一樓後，顧清平和周裔楠剛剛坐下。周勳然非常奇怪的看着我們三個，“怎麼去了那麼久？何小姐是哪裡不舒服嗎？家裡有私人醫生，不要不好意思，我們和小沈都非常熟悉，自然不會虧待他帶來的人。”
沈毅聞言也擡頭看着我，他沒有說話，而是直接站起身，朝我走過來，非常擔憂的握住我的手。“要不要去醫院？”
“我沒事，真的，沈總不要多想了。”
許是我平日裡給他的印象就是沉默寡言，不愛去表達這些東西，他眼神裡的擔憂並沒有因爲我的解釋而消散。
沈毅一看時間，也已經不早了，便站起來起身告辭。
周勳然說，“不如留下住一晚，何必跟我分的這樣仔細，我和你父親多少年的關係了，他的兒子來我這裡。我還不該招待一下了嗎？”
沈毅笑着說，“周老先生太客氣了，我實在是還有很多公事要忙，作爲公司的最高領導，顧總也該知道其中的麻煩，假期裡也是別人放假，我們哪敢偷閒，何況路也不難走，我還是回去，不打擾周老先生和周夫人休息了。”
話說至此，他們也不便再挽留，只好任由我們離開。
我們出了門，直下了臺階。走到別墅的門口，周勳然和周夫人作爲長輩沒有起身相送，而是讓顧清平與周裔楠江我們送到門口。
沈毅去取車。我停下步子，猶豫了一會兒，我回頭看向他們，路燈是逆光，我只能看到他們的輪廓，卻看不到臉，他們卻能非常清晰的看到我。周裔楠似乎微微上前了一步，“何小姐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我咬着嘴脣，死死捏住口袋，“我有事，但……”
不是對你說。
周裔楠可能是明知故問，亦或者她真的沒看出，我竟敢這樣大膽，要求喝顧清平單獨聊聊，她仍舊站在顧清平身旁，說，“何小姐有什麼話但說無妨，這裡也並沒有外人，不方便的話，我們去那邊花園？哪裡比較清靜。”
我爲難的沉默着，大約持續了這樣的寂靜半分鐘後，顧清平忽然對她說，“裔楠，你回去陪一下岳父岳母，我馬上進去。”
周裔楠身子彷彿僵了僵，但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什麼，大抵是在衛生間時，顧清平那句，“我還喜歡你的聰明”那句話起了效果，她最終選擇收起自己眼底的慍怒和委屈，溫順的點了點頭，一團黑影遍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我看着周裔楠離開的背影，還有些替她不值，一個女人，因爲愛一個男人都可以將自己最後的底線和主見都放棄，那註定她要在這個男人身上，吃太多太多的虧了。高傲的周裔楠，在面對顧清平時這樣卑微的愛着，她的卑微與哀怨讓我覺得，特別的刺眼，我永遠做不到她那樣，我愛顧清平，非常愛，但我也很自私，我更愛我自己的人生。
顧清平雙手插在口袋裡，“儘管你不會承認，但事實上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你有話對我說，對嗎？”嗎共縱亡。
顧清平笑的非常邪魅，我腦海中忽然閃過剛纔衛生間的激情一幕，忽然覺得口舌乾燥起來，我咬咬牙，嚥了口唾沫。
然後點點頭，“嗯，有東西要交給你。”
我小心翼翼的從包裡拿出了一個精緻的盒子，盒子的面料是絲絨的，黑色的絲絨中間，是燙金的品牌logo，顯示着這個禮物的雍容華貴，更證明了它的價格不菲。
我將它拿在手裡，輕輕往前一遞，“喏，送給你，新年快樂。”
禮物是我很多天之前就挑選好的，一條領帶，法國的奢侈品牌，確實價格不菲。但我一想到是送給顧清平，也就沒有那麼多的猶豫了。抽了上班中午休息的時間跑出去買了，一直裝在包裡，等着今天晚宴時，有機會送給他。
顧清平似乎有些驚訝，眉毛一挑，我能看得出來他很高興，“真沒想到，你還會爲我準備禮物。”
我淡淡一笑，“不客氣。只是覺得適合你，自然就給你。”
說到這裡我頓了頓，但還是沒忍住將後半句說了出來，“就好像和我相比，她更適合做你的妻子，所以你把位置留給了她。”
顧清平原本盈盈笑意的臉色，一下冷漠了幾分，語氣冰冷的說，“什麼意思。”
我咬着頭，故作輕鬆的笑了笑，“沒什麼意思，我會守好自己的本分，安安心心做一個情婦。禮物是我對你的心意，也謝謝你送我的禮物，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真是一份大禮。”
我說完這話，沈毅在我身後不遠處的地方按了按車笛，我回頭看他，他朝我微微頷首，似乎在叫我過去趕緊回家。
我對顧清平非常禮貌的說，“顧總，今日真是多有打擾，謝謝您。”
我正要朝沈毅的車子走去，顧清平卻拉住了我的手腕，將我一把拽回來，也不管沈毅有沒有看到，直接吻在了我的脣上。我慌亂想要掙扎，他卻並沒有與我纏綿太久，而是用力的咬了我一下，便將我放開了，“你什麼時候能像周裔楠那樣在乎我，對我收起你的牙尖嘴利，我會非常高興。”
我眼神發紅，瞪了他一眼轉身朝沈毅的車子走過去，邊走邊用不大但足以讓他聽見的聲音說，“等你什麼時候能許諾我你給她的東西，我就會加倍給你你從我這裡想得到的。”
我似乎聽見他在我身後輕笑一聲，我家快了步子，怕他在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我拉開副駕駛的門，坐進車裡，在沈毅掉頭的時候，我望出窗外，顧清平的身影仍舊站在那裡，被月光和路燈拉的很長，他一動不動，似乎在看着我。
車子越走越遠，最終顧清平的身影在我眼中成爲了一個黑點，然後消失，我坐在車上，始終意興闌珊的，到達市中心已經快要十二點了，新年夜倒數的人很多，大街上也比往日繁華，能看到不少年輕人喝多了在大街上勾肩搭背或哭或笑，小情侶們幸福的追趕跑鬧，一場瘋狂。
這樣盯着看，才發現路旁的風景與回家的路不太一樣，沈毅開的方向不是回家的方向。
“沈總，我們這是去哪兒？”
沈毅看了看手錶，“嗯，還來得及。”
我有些聽不懂什麼還來得及，難道還有別的應酬？這都幾點了，應該不會吧？
我詢問的目光掃視着沈毅，他大概感受到了，才淡淡的解釋了一句，“不要心急，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着踩下油門，加快了速度。
既然他不願意說，我就不在多問，他的做法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的，所以我從不去過問。
沈毅一邊非常專注的開車，一邊雲淡風輕地用一種早已看穿一切的語氣問我，“周裔楠是不是看到你與顧清平在一起的場景。”
我先是驚訝，緊接着尷尬的笑了笑，“果然什麼都瞞不了沈總，你就像是黃雀，在最後頭等着吃食物。”
沈毅笑着看了看我，“不對，我和顧清平都是比黃雀更厲害的人物，可見你還沒有完全瞭解我，不過不急，來日方長，我會讓你知道，在這個社會裡，誰更適合你。”
我的心咯噔跳了一下，這算是要表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