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這麼快啊！來，坐下說吧。”
李總還是那樣爽朗的樣子，笑着讓我坐下，我點點頭，坐在了沈毅的旁邊。
“李總，首先我很抱歉我可能拿不出一個您很滿意的理念，我的時間實在是短。但我有一些小的想法還是希望和您分享一下，首先我覺得，提到寫字樓大家肯定都會想到高樓林立，我反而希望設計一個形狀上有所突破的樓層設計，比如波浪形狀的中高層建築，我認爲不一定是樓層高才會有高大上的感覺，重要的是外觀的配合。我們可以利用玻璃與光之間的……之間的……”
糟了！我不知道光照在玻璃裡上發出不一樣光線那叫什麼，但是這樣直白的形容好像感覺並不專業，這樣空白的言語讓我原本就慌張的情緒顯得更加錯亂。
沈毅一直在閉目養神，忽然說了一句，“你是想利用光線折射嗎？”
我舒了口氣，“是，利用光線折射展現不一樣的顏色重疊，達到流光溢彩的效果。至於內部結構，多采用之字形設計，從視覺上起到疊加效果，也會顯得別有風格……”
這些其實都是我看着剛纔窗外的波浪想出來的一些想法，我也只能想到這些了，其實我現在整個大腦都是缺氧的，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何小姐，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恕我很直白的說，我並不看好你的想法。波浪形狀的外觀，首先就已經不可行了，我們樓盤的地皮是有限的，要體現波浪，至少在長度上就需要一大段距離，這一點就不可行。”
果然，我的想法就這樣被心直口快的李總當面拒絕了，我臉上因爲被批評的羞憤而發紅發燙，但還是站起來很有禮貌的對李總鞠了個躬，“很抱歉，李總。”
沈毅睜開了眼睛，看着我，但是沒有什麼表情，我看不出來他到底是不是有怪我，但我自己卻自責的不行。
李總大概也覺得自己說話太直了，安慰的朝我笑笑，然後轉頭對沈毅說，“沈總，抱歉了，看來我們只好合作其他項目了。”
沈毅笑着點點頭，“無妨，以後合作。”
我一瞬間感覺就像是一個罪人，也許我剛纔不打斷沈毅，他很有可能憑藉自己的能言善辯讓李總改變心意，但是我這樣橫插一腳，徹底的讓這個上千萬的大項目成爲了泡沫。
李總語調一擡，“什麼？沈總是不理解我的話嗎？我說我們合作其他項目，就現在。”
什麼？！
現在換我和沈毅看不明白了，這隨性的李總這又是唱的哪出啊？
沈毅摸了摸自己眉毛，“抱歉啊李總，我好像沒有明白你的意思？”
李總像是故意吊我們的胃口，你說話反而吃起了桌上的桃酥，然後還細細的品了一口茶。
良久，才緩緩開口說道，“何小姐的想法雖然在這棟寫字樓上不可行，但我卻很好奇她說的波浪形樓盤是個什麼樣子，剛巧我在崇明休閒區盤下一塊兒地皮，打算建一個會所，我覺得這樣的設計，若是稍微的精修一下，可以用在這個項目上。但是寫字樓的項目實在抱歉，因爲已經有合作商給我看過了我滿意的設計，我真的很難被再被打動了。”
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一下子覺得難以接受。
但沈毅相比我的激動顯得尤爲淡定，“那當然是更好，能夠打動李總，是我的榮幸。”
兩人公式化的握了握手，“很高興能與你合作沈總，你有個能幹的秘書，是個人才。”
我以爲自己失敗了，沒想到還被誇獎了！一下子有點受寵若驚，慌忙的向李總道謝。
“何秘書，你太不自信了，你應該相信自己。”
我點點頭，開心地說，“謝謝李總，我一定。”
接着我們又開始了氣氛融洽的交談，有了剛纔的那個小插曲之後，反而大家也就不再拘束着了，喝着茶聊着天，連我都明顯感覺出沈毅忽然就放鬆了。
沈毅站起身，“抱歉，我要去一下衛生間。”
他離開後我忽然就不知道該和李總談什麼，往常的應酬，沈毅藉口去衛生間離開，我就在包間各種辦法擋酒遊說，現在面對一個不多見的女老闆，我不知道該談什麼。
但李總說了一句話，嚇出了我一身的冷汗！
她說，“何念，我之前好像就見過你，在盛世陽光。”
我原本低着頭假裝喝茶，聽見她這句話之後，下意識的擡頭，差點將茶杯甩了出去。
我磕磕巴巴，“李總，我其實，我……”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因爲我不知道她選擇在沈毅走了之後和我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她只是想損我兩句，還是會因此懷疑沈毅的人品，認爲我是借他的地位洗白？
“沒關係，你不必緊張，我沒有惡意。實話說我的底細也並不清白，所以我很理解你，這也是爲什麼，我還是選擇了和你們沈總合作。我在你的身上，看見了我的影子。”
我愣住，沒想到這樣商界的女精英，竟然有着和我相似的過去？這太不可思議了。
“李總，謝謝您。”
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想說，不管你是怎麼洗白的，有一點，你想要擺脫過去，對嗎？”
我點點頭，我承認，我真的很想擺脫小姐、小三、風塵女、破壞別人家庭……等等這些扣在我身上的標籤。我不想別人對我原來的身份指指點點，退一萬步講我原來的工作確實是很噁心，但我希望，這個社會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我很感謝沈毅在這個時候給了我這樣的機會，但我仍舊害怕批評，我知道謾罵和譴責無可避免，但我還是希望社會給我一個機會，我想我希望的，是所有做這一行的人的心聲。
“何念，這個社會是不公平的，今天我給你這樣的機會，希望你能抓住，這樣的機會不是人人都有的，不會有人同情你，傾聽你的委屈，你自己要爭氣，你強大了，就算別人知道你的過去又如何？沒有人敢說三到四，就算有人說，等你足夠強大，那些流言也傷害不了你了。”
沒想到一個高高在上的集團總裁會和我說這樣的話，我真的覺得受益匪淺，我一直都很懦弱，嘴上說着改變改變，要變強大，但我心裡總有一個聲音告訴我，“你不行。”所以我還是不敢，我把希望寄託給了顧清平，我想依靠他給自己平安，現如今呢？他已經不再需要我，也就不再是我的依靠，永遠，我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我自己了。
李總話音剛落，沈毅就推門而入了。李總閉口不言，貼心的夾了一個椰絲糯米糰給我讓我嚐嚐，我說，“謝謝。”
時間也差不多了，沈毅起身告辭，“時間不早了，感謝李總賞識，我們有機會再聚。”
李總也站起來，“合同我會派我的秘書和您洽談，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我和沈毅一起出來，看他的表情好像心情不錯，可我明明丟了一個上千萬的大單子，他怎麼還笑得出聲。
我坐在副駕駛，沈毅開着車。我忍不住問他，“沈總，都是我的錯，讓您丟了一個大項目，可您爲何還笑得出來？”
沈毅盯着前面的路，“何念，你還不瞭解，做這樣娛樂會所的項目設計，比做一個寫字樓的項目，收益至少翻一番。”
竟然這麼大利潤？！
“說來還是託了你的福。”
沈毅這句話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明明是我差點釀成大禍，還好李總好心，纔能有一個好的結果。說實話我心裡真是喜歡李總，她那樣坦然的性格，是我所缺失的，很多時候，我都顯得太唯唯諾諾，總是想得很多。
沈毅好好開着車，又突然笑着開口，“不過你要小心了，很有可能是因爲李總看上不了。”
我不理解他的話，“什麼？”
“她可是個百合啊，這是個秘密，別到處亂說啊！”
我驚訝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沒想到啊，李總竟然是個同，同性戀？！簡直了，這圈子、快趕上娛樂圈水深了。
我忽然想起來什麼，“對了，沈總您今天送給李總的禮物，是什麼時候準備的？”
沈毅面露笑意，“進了陶瓷店隨手拿了一個小物件，結賬的時候一起結了。”
老謀深算啊！
“沈總，方便送我回一趟公寓嗎？我要取些東西，上次秦嚴沒有收拾進去。”
“嗯。”
沈毅輕輕點頭，直奔我的公寓而去。
沈毅將我送到樓下，“用我上去幫你嗎？”
我搖搖頭，“不必了，小物件罷了。”
其實我是去拿顧清平的外套，那是第一次見到他，他救了我的時候，披在我身上的外套，也不知道啥時候開始，我總喜歡把它披在身上睡覺，這樣我能踏實些，這臭習慣現在還改不了了，我就不爭氣的來取它了。
我飛快的飛奔上樓，走到我家門口的時候，發門是半掩着的！裡面還亮着燈！
“靠，什麼情況？這是進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