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心率儀的聲音在病房內迴盪，沈青竹推開病房門，走到了外面的廊道之中。
“怎麼樣了？”林七夜站起身，問道。
“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
林七夜等人的神色緩和了幾分，百里胖胖不由得感慨道：
“想不到，這位仗義出手的第九席，居然真的是臥底，我還以爲他只是單純的傻……”
一旁的曹淵默默翻了個白眼，“你以爲，別人都和你一樣？”
“？？？老曹，你是不是又飄了？要不咱倆找個地方比劃比劃？”
曹淵的嘴角微微抽搐，“你等我兩天。”
“等兩天？等你兩天能怎麼……嗯？”百里胖胖突然想到了什麼，狐疑的看向曹淵，“你不會，要突破了吧？”
“之前在倉庫訓練的時候，我就已經觸摸到門檻了，這次戰鬥之後，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曹淵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我已經預感到，就這兩天，我就要突破了。”
“那個……老曹，我剛剛跟你開玩笑呢，呵呵呵……”
開玩笑……跨一個境界打還好，要是同境界，誰敢正面跟瘋魔狀態下的曹淵單挑？
嗯，除了我藍姐。
“咳咳咳……”
輕微的咳嗽聲從座椅另一側傳來，林七夜等人轉頭望去，只見周平正默默地坐在角落，低頭咳嗽着。
“劍聖前輩，您要不也去掛個號，修養一下？”林七夜有些擔憂的說道。
周平搖了搖頭，“小傷而已，而且……神力這種東西，醫院是治不好的。”
他與奧西里斯的交手，雙方都受了傷，只不過奧西里斯只是被劍氣斬到的外傷，而周平則是被冥神的神力侵蝕了部分身體，屬於內傷。
這種傷，當然不是現代醫學能夠治癒的。
林七夜等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浮現出凝重之色。
周平不僅是他們的老師，更是人類的最高戰力，他的身體出現了問題，毫無疑問是一件大事。
“不用擺出這幅表情。”周平看到林七夜等人心事重重的樣子，有些無奈的開口，“受了點傷而已，又不是馬上就要死了，跟神打架，哪有不受傷的道理？”
周平和林七夜等人相處了這麼久，也算是能稍微放開一些了，不會像開始那樣拘束和警惕，交流也自然了許多。
在周平的眼中，林七夜等人已經從“麻煩的陌生人”，變成了“麻煩的熟人”，最後逐漸變成了“不是那麼麻煩的我的學生”。
當然，這是林七夜等人數月以來，不斷努力的成果……
他們，是周平爲數不多的特例。
林七夜等人長嘆了一口氣。
“劍聖前輩，你這麼厲害都只能跟神明個平手，那人類歷史上，有人弒過神嗎？”百里胖胖好奇的問道。
周平搖了搖頭，“沒有，比肩神明和弒神，根本是兩碼事。
歷代的人類天花板中，總有幾個人能夠做到與神明交手而不落敗，但也僅限於此了，所謂神明，並不只是另外一種形式的生命體，他們也是某種法則的化身。
而能夠抹殺法則的，只有法則。
人，只是在法則之中生存的生物而已，就算自身變得再強，只要無法掌握法則之力，就不可能做到弒神。
這是生命本質上的不同。”
林七夜等人若有所思。
“那人類，有可能掌握法則嗎？”安卿魚的眼中充滿了求知慾。
“……或許，不可能。”周平沉默了片刻，“至少歷史上，從來沒有人做到過。”
聽到這個回答，走廊中陷入一片沉寂。
“你知道，爲什麼我們被稱爲人類天花板嗎？”周平繼續說道，“因爲，這個境界就是人類所能達到的最高峰，再往上……就沒有路了。
儘管歷史上很多天賦卓絕之人都嘗試着去打破這層天花板，但是全部都失敗了。
人類天花板，是代表着人類最高戰力的榮譽，同時……也是一種恥辱。
所以，絕大多數人類天花板都不喜歡這個稱呼。”
沉寂之中，
林七夜緩緩張開嘴，“也就是說，人類，永遠無法戰勝神明？”
周平沉默片刻，“從理論上來說，確實是這樣，但是……”
“但是什麼？”衆人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但是，葉梵覺得我可以。”周平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始終相信，我是最有可能打破這層天花板，登上那個從未有人抵達過的境界的人。”
“葉司令？”林七夜疑惑的問道，“爲什麼？”
“我也不知道。”周平緩緩閉上了眼睛，“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對我寄予這麼大的希望……”
普通人……
林七夜的嘴角微不可查的一抽。
安卿魚注視着周平，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好奇，他舔了舔嘴脣，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的腰間，MP3內傳來江洱的聲音：
“你在想什麼？”
這裡畢竟是醫院，江洱並且沒有以幽靈的形態出現在這裡，而是將自身化作磁場，躲進了安卿魚腰間的MP3之中。
“具備打破天花板潛力的人類最強戰力……真想解剖一下啊……”安卿魚喃喃自語。
江洱：……
真是個怪人。
江洱暗自想到。
正在衆人交談之際，一陣清脆的電話鈴聲響起，
周平一怔，從口袋中掏出電話，接了起來。
“……喂？”他小聲的開口。
“……”
“什麼？！”
周平猛地從座位上站起，眼中罕見的浮現出震驚之色，下一刻，他低頭控制不住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好，我知道了，我在這裡等你。”
周平這突如其來的反應，讓林七夜等人嚇了一跳，自從認識他以來，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凝重的表情。
“劍聖前輩，出什麼事了？”百里胖胖試探性的問道。
周平拿着手機，在原地站了片刻，回頭看向林七夜等人，眉頭微微皺起，
“所有人，立刻和我回安全屋，十二分鐘後，葉梵就要到了。”
“葉司令？”林七夜等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浮現出不解之色，“這裡的事情不都解決了嗎？葉司令現在來做什麼？”
周平搖了搖頭，“不出意外的話，剩下的兩座城市，只能你們自己去了……
北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