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躍這可不是危言聳聽。
在出來之前,他便向九叔惡補過這方面的知識,知道那些受本能和規律驅使的先天鬼物,其實並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恰恰是那些脫離了本能和規律驅使的先天鬼物。
而最有可能讓它們脫離那種本能狀態的,正是林躍剛纔說的那些,想要自作聰明地跳出棋盤。
真以爲那麼做,就可以徹底脫離鬼物的鎖定了不成?
天下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
要知道,就在你想着要跳出棋盤的同時,鬼物又何曾不想着掀翻這個棋盤呢?
儘管它們並沒有主觀的思維,但在道理上卻都是共通的。
事情如果真有那麼簡單,那麼在過去的無數歲月中,也不會有那麼多的修行人,死在那些先天鬼物的手上了。
幾名保安隊成員表情不禁都有些尷尬。
郭鵬更是有些沒好氣地瞪了他們一眼,這纔再次轉向林躍,有些不好意思道:
“林公子,都是一幫沒什麼見識的鄉下漢,還望你不要跟他們一般計較。。”
說着,郭鵬便搓了搓手,一副想說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樣子。
林躍看出他的想法,不由便衝他搖了搖頭道:
“郭隊長,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想住在這,我看還是算了吧,人多,很多時候我未必顧得過來。
與其到時候因爲我的疏忽而白白送了命,倒還不如趁着天還沒黑趕緊離開這東街,那樣,至少在這幾天裡,你們應該還是安全的。”
自己的想法被林躍一口戳破,郭鵬倒也沒有太過尷尬。
相反,他反而還覺得林躍說得蠻有道理的。
當下他不由扭頭望望那逐漸有些暗下來的天色,終於決定不再繼續逗留,轉而對林躍道: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再多打擾林公子你們了,之後如果有什麼事,儘管去衙門那找我,只要是我郭某人能辦的,絕不推辭!”
說完,郭鵬果真不再逗留,衝林躍還有吳掌櫃他們抱了抱拳後,便帶着一衆保安隊成員出了永和樓。
剛走出永和樓,便聽那平頭小夥道:
“郭隊,今兒大夥要不就去我那吧,正好,我那如今在北街那邊,想來那東西應該找不過來。
另外我也想趁着這個機會,請大家一起吃個酒壓壓精。”
一聽平頭小夥的話,在場一衆保安隊成員不由都看向了郭鵬。
郭鵬想了想,隨即一拍平頭小夥的肩膀。
“行,那今兒就去你那打打秋風,說起來你們北街那兒香味館的水煮魚,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了呢。”
“嘿嘿,那正好,今兒郭隊你剛好可以重新去品味品味。”
平頭小夥一臉的憨笑。
一衆人前行間,誰也沒有發現的是,就在郭鵬以及幾個不會游泳的保安隊成員腳邊,一個個由水組成的小型旋窩,赫然是越轉越快。
最終,便見在這些小型旋窩裡,忽然伸出了一隻只完全由水組成的鬼手,朝着郭鵬和那幾個不會游泳的保安隊成員便抓了過去!
嗡!
然而讓這些鬼手萬萬都沒有料到的是,就在它們堪堪接觸到郭鵬幾人的瞬間,郭鵬幾人的身上,忽然便閃過了一道肉眼不可見的黃光,燙得這些鬼手一個個立馬便縮了回去。
而這一切,此時的郭鵬一行人還一無所知。
直到他們來到那家剛剛被他們提到的香味館,在酒過三巡之後,有人想拿林躍之前給的護身符好好研究一番,這才駭然發現,林躍之前給的那護身符,此刻赫然已經是化作了一堆紙屑!
與這人有同樣遭遇的,還有郭鵬,以及另外幾個不會游泳的保安隊成員。
這一下,他們幾乎是不約而同地都想到了一個問題,那便是剛剛他們在來這北街的一路過程中,肯定是碰上了那個東西。
無非就是他們自己根本不知道而已!
剎那間,郭鵬幾人的臉色不由都變得有些蒼白。
平頭小夥幾個會游泳的保安隊成員,下意識將各自身上的護身符捂得緊了些。
那樣子,就好像是怕郭鵬他們會來跟他們搶一般。
當然,這些都已經是後話,此刻的永和樓內,吳掌櫃不由是一臉忐忑地看着林躍,試探着問道:
“那個,林公子,既然郭隊長他們都已經離開了這東街,你看我們接下去,是不是也要先去別的地方避一避?”
任婷婷頓時也擡眼望來。
然而林躍卻搖了搖頭道:“沒必要。”
“沒必要?”
吳掌櫃和任婷婷都是一怔。
林躍點了點頭道:“他們能走,那是因爲有我的護身符在,加上他們之前一直都沒有遭到那水鬼的攻擊。
只要他們現在離開北街,那水鬼便很難再鎖定他們,但吳掌櫃你不一樣,之前你在沒有任何防護的情況下遭到了那水鬼的襲擊,你的身上,已經被留下了那水鬼的烙印。
就算你現在跑出這東街,恐怕那水鬼還是能尋着那一絲印記找到你的。”
“那……那我該怎麼辦?”
吳掌櫃這下是徹底沒了方寸,他滿臉的驚恐,說話的聲音也明顯變得顫抖。
“那這豈不是意味着,我……我已經死定了?”
“這倒也未必。”
林躍搖了搖頭。
“有我在,想要護你一時周全,那應該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唯一的問題在於,我們接下去該如何找出那水鬼的真身,然後將它徹底消滅。”
事到如今,林躍也沒再想着要置身事外了。
因爲那根本不可能。
三四十人的死,已經徹底激發出了它的兇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