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斯呆滯的坐在快餐店的座位上,手裡的冰可樂半天也沒動過。今天的門多西諾縣非常悶熱,沒有太陽但氣溫很高。可樂杯壁上結滿了細密的水珠,一滴滴的滴在下面乾淨的餐巾紙上。
他眼睛瞪的老大,喉結上下滾動,“呃...”他幾次張開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的閉上。
不止他,快餐店裡不多的顧客全是一副相同的見鬼了的表情。隔壁桌有一對打扮時髦的情侶,那個男的雙手握着漢堡,但半天都沒往嘴裡送,炸的金黃的雞肉掉在桌上也沒注意到。至於他對面那位頭上架着一副太陽鏡、打扮清涼的美麗女郎,她那塗着晶瑩脣彩的小嘴一直保持着微微張開,接近十分鐘了。
快餐店裡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馬爾斯對面的座位上,準確的說,是集中在坐在座位上的盧克的臉上。
十分鐘,短短十分鐘,盧克一直在用一種恐怖的速度進食。他已經消滅了十個加厚漢堡,三杯可樂,兩包薯條還有一份聖代。而這堆積如山的食物下肚,盧克的肚子甚至看不出多大變化。
彷彿盧克的食道不是通向胃,而是通向另外一個空間一樣。人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當他消滅掉最後一份雞翅的時候,整個快餐店的人們竟然不約而同的嚥了一口唾沫。
“吃飽了,真舒服!”盧克滿足的喝着大杯的可樂,臉上帶着幸福的笑容看着馬爾斯。
“咕咚...”馬爾斯下意識的吞了一口唾沫,“額...”他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該說什麼。事實上,他進店的時候臉上帶着極度鬱悶的表情,他今天剛接到APSC委員會對他的處理結果,哪怕今天早上盧克不聯繫他,他也會主動聯繫盧克。
本來他一進店就像跟盧克抱怨的,但是盧克理都不理他,一進店就直衝向櫃檯。
“您好,您需要點什麼?”服務員是個臉上帶着雀斑的女孩子,盧克對她有點印象,她和盧克是一個學校的,只不過不是一個年級的。她顯然對盧克沒印象,臉上帶着標準的笑容,雙手撐在櫃檯上問到。
不過盧克看都不看她。拉過菜單,指着一個套餐。
“您是需要這個套餐麼?”女孩看了看,帶着微笑說。
“十份這個,謝謝!”盧克不帶一絲感情的說,胃裡的飢餓折磨着他,剛纔吃的那些東西根本一點用都沒有,從他家到快餐店不過一英里的路,以他的速度不過短短數分鐘,但在他的感覺中彷彿是猶太人橫穿沙漠用的四十年。再加上馬爾斯那傢伙居然用了足足五分鐘纔到快餐店!五分鐘!
“...不好意思,我沒聽清楚,您需要多少?”女孩覺得自己聽錯了,這傢伙的口音太重了,她心想。
“十份!十!”盧克瞪圓雙眼看着她,他的眼神相當可怕,瞳孔還閃着紅光。女孩感覺自己好像對着一頭擇人而噬的餓狼,女孩不禁打了個寒顫。
“好的先生!十份!”她的腿都在隱隱顫抖,拿着菜單,顫巍巍的艱難向廚房走去。
“請快一點!”盧克收起巫師眼,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快點理解我的意思,不是麼?
旁邊看完了全程的馬爾斯感覺既吃驚,又有些哭笑不得,“你這是做什麼?十份啊!你吃的完?”他手搭上盧克的肩膀,笑着說。
盧克什麼話都沒說,他直接轉過頭,看着馬爾斯的眼睛。眼中紅光閃過,他在馬爾斯眼中,比最恐怖的惡魔還嚇人。他眼神中的警告和決然告訴馬爾斯,如果有敢阻攔他吃東西的人,都死定了!
“刷!”馬爾斯閃電般收回搭在他肩膀的手,下意識的做了個防禦動作。手臂上不起眼的地方,還閃過一片紅光。好在他立刻意識到了這是在人多的地方,又趕緊散掉了血脈之力。他小心的四處看了看,還好,店裡基本上沒人,僅有的幾個顧客也沒注意到這裡,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個更好吃!”當馬爾斯的血脈之力暴露在盧克眼中的時候,突然他的身體內迸發出一種極度的渴望和飢餓感,彷彿那血脈之力比世界上任何東西更美味一樣。他差點控制不住自己,對馬爾斯發動攻擊!
好在馬爾斯離開收起了血脈之力,盧克體內的飢餓感這才消失。這種感覺轉瞬即逝,盧克雖然注意到了,但卻只當是自己的錯覺。他瞪了馬爾斯一眼,轉頭看着櫃檯不理他了。
“...”剛纔盧克看向他的時候,馬爾斯感覺自己彷彿被天敵盯上的田鼠一般,背上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盧克轉過頭之後纔好了一點,他下意識鬆了一口氣,驚疑不定的看着盧克,臉上若有所思。
隨後,馬爾斯就坐在盧克對面,看着他表演了一個名爲“如何消滅一堆比山還高的食物”的秀。
“...兄弟,你還好麼?”馬爾斯艱澀的抿了抿嘴,最後也沒想好說什麼。
“當然,我怎麼能不好?我吃飽了!”盧克帶着滿足的微笑,叼着吸管說。
“咕咚...”當盧克說他“吃飽了”的時候,馬爾斯竟然下意識的吞了一口唾沫。
“額...呵呵..吃飽了啊,吃飽了好!好事是你吃飽了,吃飽了...”一滴冷汗從馬爾斯頭上滑下,他語無倫次的說道。
“你找我什麼事麼?”盧克笑着看向馬爾斯,全然不顧是他聯繫對方這個事實。
“額,是的。對我們的處理結果今天發下來了。你看到了麼?”馬爾斯這纔想起來自己今天確實有事。他放下手中的被子,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被凍的生疼。皺着眉頭拿過一張餐巾紙,擦着手上的水。
“我沒看。怎麼處理我們的?”今天這種狀態下,盧克非常擔心自己要是去拿那個手錶會不小心捏壞了。而後來急着出來找吃的,怎麼會回頭去拿手錶呢?事實上他除了錢包和鑰匙,身上什麼都沒帶。
“你還好,不過是一次警告,我APSC分部管理的職位直接被抹了。”馬爾斯沮喪的說。他扔下手中的餐巾紙,又換了一張。
“不是開玩笑的吧?那誰來當分部的主管?”盧克聽的有些發呆。這門多西諾縣E級以上的異能者不過他和馬爾斯兩個。馬爾斯竟然直接被取締了,那還能有誰?
莫非是...我?開玩笑的吧?不可能是我...
“管理當然不是你,你想什麼呢?別忘了我和你是同時因爲同一件事被處理的!”馬爾斯一看盧克臉上緊張的表情就猜到他在想什麼,他毫不留情的嘲笑到。
“那是誰?”被直接揭穿心事盧克有些羞惱,他不客氣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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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偉大的、強大的、富有才幹的C級幹事,‘時之劍’肖.慕斯先生了!”馬爾斯話裡的嫉妒和不屑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盧克都不能裝作沒聽到了。
“爲何會是肖先生?門多西諾縣不過是個小地方啊!怎麼會需要C級幹事留在這裡?”相比於勸馬爾斯,盧克更關心這個不合常理的安排。
“那是因爲,這裡居然出現了疑似B級末日教徒,委員們對這裡的形式表示非常不樂觀。所以不能派D級的雜魚過來送死。”馬爾斯輕輕把玩着手中的吸管,狀若漫不經心的說道。
“也是...”盧克叼着吸管,若有所思。
“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了!今天不是你找的我麼?”馬爾斯突然反應過來,從剛纔開始,他就被盧克的氣勢壓住了,甚至沒反應過來是盧克先邀請的他。
“哦,對了,我有個小事想問你。那個血脈之力,究竟是什麼?”盧克一拍腦袋,趕忙問起今天找他的目的。
“血脈之力?怎麼突然想問這個?等下!你什麼時候!”馬爾斯開始還漫不經心,但是他突然看到,盧克的手臂上竟然閃過一片淡淡的紅光!
他彷彿受驚過度一般的向前撲去,揉了揉眼睛再看。隨後他默默的感受了下,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我的老天!你竟然也覺醒了血脈!”
“bla bla bla 。廢話不多說了,沒錯,我也覺醒了這東西,你能告訴我,這究竟是什麼麼?”盧克揮了揮手,專注的看着馬爾斯。
“我實在不敢相信。你知道麼,盧克,我從來沒想過,你居然也是個血脈者!”馬爾斯臉上的驚訝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表情,夾雜着傷感和不甘。
“你還好麼?”盧克能理解馬爾斯的感受,但他對此也沒辦法。除了馬爾斯,他也不認識其他有血脈之力的人。
“極少數人類的體內,是混雜着一縷非常淡薄的異類的血脈的。也許是天使,也許是惡魔,又或者是例如狼人、吸血鬼、妖怪等等的血脈。”馬爾斯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這些人和平常人一點區別都沒有,事實上,世界各大組織都在試圖找到能準確判斷血脈者的辦法。沒有,根本沒有任何特徵。甚至DNA鏈上都找不到任何相似的地方。只有用靈力長時間的刺激,血脈者才能覺醒自己的特殊能力。”馬爾斯神色複雜的看着盧克。
“我大概明白了,請繼續。”盧克注意到馬爾斯的眼神,他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
“血脈之力,沒有固定的特徵。血脈來源不同,能力也各有不同。比如你知道,我的能力,就是血之刃和血之屏障。”馬爾斯手心泛起一點紅光,隨後他苦笑一聲,揮揮手散掉了手中的血之刃。
“額,那我的是什麼?”盧克突然發現,自己的血脈之力,似乎除了讓他變得更加能吃和力量大增之外,沒有其他用處了。這讓他有些不甘。
“我不知道,你得自己去探索。”馬爾斯一臉落寞的站起來,盧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跟着馬爾斯走了出去。
走出餐廳的大門,一束陽光正好照在盧克的臉上。上午九點刺眼的陽光直射的他睜不開眼睛。他伸出手遮住臉,走到馬爾斯邊上。
“對面那個是你姐姐麼?”馬爾斯一隻手插在褲兜裡,另外隻手理了下有些亂掉的頭髮,向盧克示意道。
“哪裡?”盧克逐漸適應了陽光。他放下遮住臉的手,衝馬爾斯指的方向看去。
一輛公交車從盧克面前開過,等公交車過了,盧克纔看到,對面大樓下的陰影中,站着兩個漂亮的女郎。一個自然是海莉,另外一個,盧克驚訝的發現,竟然是那位叫仙妮的女孩!
“你姐姐和她朋友麼?她們都挺辣啊!”馬爾斯似乎來了興趣。
“...”盧克瞪了他一眼,向海莉和仙妮招了招手。
“盧克,你怎麼在這裡?哦,我給你介紹下,這是我朋友,仙妮。這是我弟弟盧克。”海莉和仙妮走過馬路,在盧克和馬爾斯面前站定。相互介紹之後,她才突然注意到馬爾斯。
“盧克!怎麼不介紹下你的這位朋友啊!”海莉突然壓低了聲音,對盧克說。
“額...這位是馬爾斯,這是我姐姐海莉,你知道的。”盧克悄悄示意馬爾斯離開,誰知道馬爾斯竟然裝作沒看到的,笑吟吟的站在原地。他沒辦法,只好介紹馬爾斯給兩位女郎認識。
“我還準備去找你呢!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了,我們進去喝點東西吧!”海莉對盧克說話,眼睛卻時不時的瞄向馬爾斯。
“額,我們換個地方吧!我知道有個好地方!”盧克看着海莉指的地方,眼睛都直了。她竟然指着那個快餐店!天才知道,盧克怎麼會再進去!說句不好聽的,那裡麪食物還夠麼...
他悄悄捅了捅馬爾斯,馬爾斯臉上帶着紳士的微笑,“是的,兩位美麗的女士,怎麼能在這麼低檔的地方喝東西呢?我恰好知道一個喝咖啡的好地方,兩位女士願意賞光麼?”他伸出右手,打了個響指,盧克之前見過的那輛黑色的羅爾斯羅伊斯無聲無息的開了過來,停在他們邊上,一位保鏢模樣的男子走了下來,拉開了車門。
“喔!不錯的車呢!真是個紳士,盧克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還有這麼紳士的朋友?”海莉和仙妮嬉笑着鑽進車裡。
盧克拉住馬爾斯,“你究竟想幹什麼?!”他驚怒的問道。
“不過是喝杯咖啡而已。別緊張!你也來吧!”馬爾斯整理下衣服,坐了進去,透過車窗對盧克微笑道。
只是,喝杯咖啡?我會信你這種話?盧克滿腹牢騷,不過他也沒辦法,只得鑽進車中。
“走吧!威廉,夏日酒店。”馬爾斯微笑着,對司機吩咐道。前排的司機點了點頭,發動了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