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克,你聽說了麼?”一個穿白大褂的亞裔醫生走進休息室,接了杯咖啡,對盧克說到。
“聽說什麼?”盧克懶洋洋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手裡捧着一杯熱可可,隨口問到。
“今天手術室出事了,一個可憐的女人死在了李醫生的手術檯上。你能相信麼?是李醫生!”亞裔醫生捧着咖啡,看着手中的記錄本,隨口說到。但他的注意力很明顯不在手中的記錄本上,臉上全是掩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哦?怎麼回事?”盧克無所謂的說,醫生之間也有競爭的,特別是都是亞裔,而且還都在醫院提升主任醫師的考覈名單裡,這種幸災樂禍太常見了。另外,外科手術嘛,經常出事故的,這也給了盧克煉魂的機會,盧克對此深表謝意。他的注意力甚至根本不在對話上,而是集中在今天記錄的神文裡。也許我得去搜下那篇關於四維幾何的論文?盧克隨意的想着。
“還能怎麼回事?那個可憐的女人不過是切除一塊良性腫瘤,結果卻賠上了性命。唉,可憐的李醫生啊,他的三十四天不出錯的記錄,居然被打破了。”亞裔醫生用杯子遮住自己的臉,臉上的幸災樂禍盧克都看不下去了。
“是啊,可憐人。對了,33牀的病人還需要護理,我得走了,再見。”盧克爬起來,隨便找了個理由,走了過去。沒辦法,對方是醫生,他不過是個義工,他做的好不好得靠這些醫生來評分,這決定了他能不能繼續在醫院裡幹下去。如果離開了這裡,他還能去哪裡找這麼多鮮活的靈魂啊!
想到這個盧克就是鬱悶,他本來還有個候選的是墓地,但是自從發現地縛靈之後,墓地就成了APSC高度戒備隨時監控的地方。他不想讓人發現他的秘密,所以他現在除了醫院,根本沒有其他選擇了。
至於陰魂煉魂法,讓他鬆了一口氣的是,雖然在晉級正式巫師之後,煉魂的效果直接減半。但畢竟還是能提升自身能力的。他曾經裝作無意的問過馬爾斯,關於他的異能是否能提升的問題,結果馬爾斯告訴他,通過技術手段,最多能提升到F級。而實際上,除了教廷的人員能提升異能之外,其他組織的異能者都不能提升異能等級。而教廷雖然能提升,不過他們是靠的是神恩來提升的。神恩這種東西,根本不能預估是一回事,其速度也是慢的嚇人。
馬爾斯是個特例,他的血脈之力是在用技術手段提升的時候,突然激活了自身的血脈,然後才從F級提升到E級的。這種情況在世界上不算太罕見,不過也是特例,不具備普及性。而且關鍵的是,他的血脈之力也非常難以提升。數年的鍛鍊和使用的結果,也不過是提升了非常微弱的一點點。
知道了之後,盧克這才認識到,自己的陰魂煉魂法的特別。要知道,如果那些組織知道,他有可以提升E級人員能力的辦法,他一定會被不惜一切代價的捉回去解剖的。他很慶幸自己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從那天之後,他更加小心的掩藏自己,根本不敢露出一絲異常給APSC的人看到。
而這也讓他死了去APSC內部尋找功法的心,因爲,他們肯定也沒有,就算有吧,肯定也是最大的秘密。他有些遺憾,不過他對陰魂煉魂法也更加上心,至少還能提升,不是麼?
盧克走出休息室之後,並沒有去繼續護理,而是在樓梯上一轉,悄悄的走到了停屍房。
看守停屍房的人正好去上廁所了。於是他直接推開門,立刻一股低溫的風吹到了他身上,讓他不禁打了個冷顫。
他小心的閃了進去,關上了門。停屍房內的氣溫很低,四周有應急燈發出瑩瑩的幽光,照的停屍房彷彿恐怖片裡的鬼怪出沒前的場景。盧克感覺非常不舒服,他還第一次來停屍房,現在他只想快點搞定,然後走人。
“好吧,你在哪裡呢?”盧克睜開了巫師眼,瑩瑩的紅光在他瞳孔中閃現。
“哈,發現你了!”巫師眼的視角里,一個冷藏櫃前面,有一個年輕的女人坐在地上。她頭髮披散下來,遮住了整張臉,身上穿着老舊的裙子,雙手抱着膝蓋,頭深深的埋在雙手中。
“可憐的姑娘啊,你有什麼願望麼?”巫師眼全力催動,紅光照在了那個女人身上。盧克的聲音聽上去有如魔鬼的低語。
那個女人擡起頭來,盧克嚇了一跳。只見那個女人的臉色慘白,有兩行血從她的眼角一直掛到了她的嘴邊。她的眼睛居然沒有眼白。只見她張着漆黑一片的眼睛,看着盧克,嘴角似哭似笑。
“哦,可憐的女人啊,你有什麼願望麼?”盧克強忍下心中的不適應,用平靜的語氣說。陰魂煉魂法裡的法門被他全力催動,他的聲音在女人聽來,彷彿天籟。
“我,想回家。”女人遲疑了下,她似乎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但她卻只覺得眼前這個人是那麼的可信,彷彿自己的父親。她想起父親,眼角又流下來一滴血。“我想回家。”她哭訴着說。
“哦,可憐的人啊。我以巫師的名義宣佈,你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盧克彷彿神棍一樣的語氣,發出了巫師的宣言。
“你是來接我的麼?”女人被盧克打動了,她眼裡的黑氣似乎散去了一絲。她感覺眼前的人是如此的親切。
“我以巫師的名義,你會回家的。”盧克重複了一遍,眼中的紅光盛的彷彿是兩盞指引靈魂歸途的燈塔,他手不停的做出複雜的動作,做着煉魂的準備。他已經做了無數次了,太熟悉的動作彷彿本能。
女人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向盧克走來,臉上帶着幸福和安詳的表情。只是她眼睛裡的黑氣居然只是在一開始消失了一點點,之後竟然變得更加濃厚。
盧克漸漸感覺不對了,他之前也超度過靈魂,但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他心中充滿了不安。但是現在已經騎虎難下了,他不能停下儀式,不然哪怕是普通的靈魂也會在停下的瞬間化作最惡毒的厲鬼,對他進行攻擊。他只能看着這個女人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後撞進了他的身體。
意識瞬間陷入幻境,他用女人的視角,看着她的一生。普通的家庭,普通的學業,普通的結婚生子,然後就到了她死亡前。劇烈的痛苦穿透靈魂,盧克是用女人的角度在體會着手術的痛苦。他臉上蓋着無菌布,只能隱約透過縫隙看到手術室的情況。他突然感覺到了不對,爲何自己會有窒息感?爲何喉嚨上傳來劇烈的疼痛!
不對!盧克立刻醒悟過來,這跟他在制服地縛靈的時候一樣的感覺!而且他已經感覺到,女人的死亡記憶馬上要走到終點了!而那個終點,必然是他真實身體的死亡!
盧克想着自己最憤怒的事,然後一股怒火涌上心頭。怒火具現化,化作灼人的烈焰覆蓋在了女人的身上!他聽到了女人的一聲慘叫,隨後他發現自己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權,果不其然,他的雙手已經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而他也感覺自己呼吸困難。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但他還不能休息,那個女人正接近臉貼臉的在他前面不足一英寸遠!那雙漆黑的雙眼現在看起來是那麼的詭異和恐怖。
盧克勉強剋制住自己的咳嗽,手上動作飛快,嘴裡念出煉魂的魔音。最後,他雙手組成一個奇怪的手型,空氣按他的意願,裂開了一個圓形的空洞。
“願...願你的來生,咳咳,能擁有幸...擁有幸福,回家吧!”他費力的說出了最後的話。然後他一指那個洞,女人彷彿不受控一般的被洞口吸了進去,然後空氣詭異的扭曲,洞口消失不見。
“天啊!”盧克這才坐在地上,喘起了粗氣。停屍房裡氣溫雖然低,但盧克也出了一身汗。他感覺背上都溼了,而且他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居然增長了一大截!簡直比當初沒晉級巫師的時候增長的還多!
但是,他沒有時間分析這些了,他必須快點出去。這裡是停屍房,天知道保安什麼時候會進來。要是看到他,他覺得自己解釋不清的。
他推開門,非常幸運的是,保安居然還沒回來。他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居然只過了五分鐘,這是多麼漫長的五分鐘啊!他小心的把門還原到他進門前的狀態,小跑着走掉了。
盧克向負責管理的醫生說自己非常累,需要提前回去。醫生很痛快的同意了,在醫生看來,盧克這樣護理水平比醫學院畢業的護士還高,而且還不要工資的好義工實在是非常罕見的。他真切的感覺到,有盧克在,很多其他人不願意做,或者做不好的事情都簡單了。而且,他還非常勤快,隨時準時報道。這樣的義工,任何醫院都歡迎,所以,他對盧克也非常的寬容大度。
“好好休息吧!盧克。你看上去很累啊。”他親切說。
盧克只是勉強微笑了下,背上揹包,走出醫院。今天的事太古怪了,他感覺有些不對,那個女人的變化肯定不是自然產生的。先是地縛靈,又是女鬼?那些不知道在哪裡的惡魔信徒,究竟想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