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燦爛而溫暖的陽光透過天窗之後,竟然變得慘白而昏暗。照在地上隨處可見的殘肢和碎骨上,令人不寒而粟。
盧克和馬爾斯小小感嘆了一會兒自己的好運之後,就開始小心的檢查起這個大廳。
“這些東西應該是屍傀的殘骸吧?”盧克踢了踢地上的一段碎骨,那上面還連着一段腐爛的血肉。在巫師眼的視角里,上面還纏繞着絲絲黑氣,和那天在墓園裡看到的那塊墳塋一樣。
“啊,沒錯,估計是那三位剛纔進來的時候,順手打碎的吧。”馬爾斯掏出相機,照下牆上地上的圖案,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
“對了,那他們人呢?”盧克突然反應過來,這一路上都沒看到過那三位的蹤跡。
“應該是被引到其他地方去了吧!畢竟,這麼小的一棟樓可承載不了他們的戰鬥。”馬爾斯帶上手套,撿起一段碎骨放進一個密封袋裡。
“我們能幹點什麼?就是收拾戰場麼?那也太無聊了吧!”盧克感覺有些無所事事了,這一路上的經歷跟他想象中都不一樣。他開始還以爲自己是來戰鬥的,結果除了幹掉了幾隻鬼怪之外就沒有什麼像樣的戰鬥了。
“嘿嘿,無聊麼?那就去死吧!”突然,盧克的背後傳來一個陌生的沙啞的聲音。
“什麼...”盧克來不及做出反應,背上突然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間將他擊飛!
電光火石間,盧克只來得及召喚出一面風牆作爲緩衝,這纔沒有直接撞到牆上。
“噗...”盧克感覺彷彿五臟六腑都被擠壓移位了,他痛苦的跪在地上,一口鮮血從嘴裡噴了出來!背上傳來劇烈的疼痛,他伸手一摸,掌心全是鮮血!
“什麼情況?!”馬爾斯大吃一驚,他腳上閃過紅光,瞬間衝到了盧克前方站定。雙手一揮,兩道赤紅的光刃向盧克剛纔站的地方射去。
只見在盧克原來站的地方,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出現了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色長袍裡的人。頭上的斗篷遮住了他的臉,只能看到一張長滿猙獰獠牙的裂開的大嘴。那個黑袍人很輕鬆的躲開了光刃,裂開的大嘴裡發出低沉的笑聲。
“看起來,你們和前面的那三個人是一起來的?”黑袍人的聲音低沉,聽不出是男是女。
“你是誰?”馬爾斯掏出一罐噴劑扔給盧克,警惕的看着對方。
“APSC的人都喜歡問廢話麼?”對面的黑袍人嗤笑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向兩人一點,一點瑩瑩的黑光激射而出,馬爾斯雙手交疊,血脈之力化作一面光盾擋在自己和盧克前面。但是他沒料到的是,這看似不起眼的黑光,上面蘊藏着的力量竟然大的驚人。他如遭雷擊,倒退數步,直到幾乎退到盧克面前才停下了腳步。他臉色一沉,感到不妙了。
“呵呵,不錯嘛。作爲一名E級的雜魚,居然能接下我的一擊。”黑袍人的大嘴向上翹了翹。
“E級的...雜魚?!”馬爾斯感到受到了羞辱,他臉色漲紅。但是他卻無話可說,從對方剛纔的一擊裡他判斷出,對手很可能是一名C級異能者!
“雜魚啊!是什麼給了你們膽量,讓你們有勇氣介入到吾等的戰鬥之中啊!”那個黑袍人明明可以非常輕鬆的解決掉盧克和馬爾斯兩人,但是他似乎並不急於擊殺兩人,反而一臉的戲謔,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他的腳步聲並不大,但是在盧克和馬爾斯的耳中,卻彷彿是催命的喪鐘。
“不過,你們兩個雜魚,卻是不錯的祭品呢!”黑袍人在一英尺之外停下了腳步,他的手從黑袍中伸出,那隻手長滿了灰黑色的長毛,手指上還長着鋒利的指甲。盧克和馬爾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動彈不得,只能絕望的看着那隻手指越來越近。
突然黑袍人臉色一變,瞬間收回手指。他的身形閃爍,消失在了原地,然後在數十步外出現,只是他的黑袍的頭套彷彿被鋒利的東西劃破,掉在地上,頭套下面的臉讓盧克大吃一驚。
那竟然是一張狼的臉。
這時候,盧克和馬爾斯面前光線憑空扭曲,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同時他們感覺自己身上的束縛瞬間消失,盧克兩人立刻往兩邊閃開。他們驚疑不定的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身影。
這是一個身穿熨帖合身西服的男人,二十多歲,亞洲人的面孔,黑色的長髮風中飄動。男人左手握着一柄纏繞着黑色的火焰的長劍,右手將一把纏繞着深紅色火焰的長刀抗在肩膀上。他看着黑袍人,臉上的全是嘲諷的笑容,“小狼啊,我們玩的正高興呢,你往哪裡去了?是想躲開我麼?”
狼人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這怎麼可能!那是阿姆拉的迷宮!你怎麼逃出來的?!”狼人大叫道。
“阿姆拉迷宮?命運天使的迷宮?難怪這麼...簡單!”男子輕笑着,拖着長劍扛着長刀一步一步的向狼人走去。
“這不可能!你一定是在說謊!”狼人大怒,他猙獰的牙齒相互摩擦,有隱隱的黑光在齒縫間閃爍。他張開嘴,念出一段透着邪惡和恐怖的咒文。任何人聽到這種聲音,都會從心底泛起絕望。然而不知道爲何,盧克聽着這咒文,竟然有一絲古怪的熟悉感。
“ags'u seie!”狼人的爪間突然閃過一片說不清的顏色,類似污血和膿漿混合物的顏色,看到的人立刻就會聯想到瘟疫疾病等詞彙。同時,他身上的黑袍也被撐大了一圈。狼人足弓發力,激射而出,消失在盧克和馬爾斯的視線中。
而那位亞裔男子臉上嘲笑的表情不變,手中的長劍突然彈起,憑空出現在空無一物的地方。隨着一聲刺耳的彷彿金屬碰撞的聲音,長劍上出現了狼人的爪子。狼人此時的眼中佈滿了血絲,臉上竟然滿是恐怖的膿泡。而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般,見一擊無果,立刻張卡大口,向亞裔男子咬去!
“咬人的小狼可不乖哦!”男子戲謔的說着嘲諷的話,肩膀上的長刀跳起,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小小圓弧,正好在狼人牙齒臨身前擊中狼人側臉。
“砰”的一聲悶響,狼人彷彿被重型卡車正面撞擊一般,側飛了出去,撞在了牆上。他臉上的膿泡破裂,膿漿激射在空中。只是亞裔男子似乎非常警惕這些膿漿,他的身形閃爍,小心的躲開了所有的汁液。膿漿滴在地上,竟然彷彿有生命一樣的四處滾動,隨後重新回到了狼人的身上。
“...主點化了一條魚,於是她化作了天使。”
“基德.鱗,她是苦難的化身,是瘟疫的主宰,是進化的源泉...”狼人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他臉上本來有一條深深的刀傷,但是隨着他含糊不清的唸誦着一段似乎是咒文又似乎是祈禱的話,他臉上的膿瘡破裂開來,膿漿覆蓋在傷口上。隨後在盧克和馬爾斯驚駭欲絕的眼神中,他臉上的傷口兩側的肉,彷彿有生命一般的往中間生長。同時,在巫師眼的視角里,盧克看到,隨着傷口的癒合,狼人身上那種說不清的顏色的污穢的氣息瞬間暴漲!
“小心!”盧克驚恐的出聲提示。
“又來了!真是噁心的技能啊!”男子苦惱的皺着眉頭,搖了搖頭。
盧克緊張而擔憂的看着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亞裔男子,在巫師眼的視角看來,男人身上的靈力一直不是很強,也就比他和馬爾斯略強一線,盧克唯一看不懂的就是他手中的一刀一劍。靈力視角看上去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刀劍,但肉眼看去,那上面纏繞的火焰卻又是真實不虛的。這很不正常,要麼說明那些火焰不過是幻覺,要麼說明,那些火焰是遠超盧克理解範圍的存在。
只見那個亞裔男子手一抖,刀上的火焰瞬間暴漲,而劍上的火焰正好相反,瞬間內斂進了劍身。隨後亞裔男子反手握住刀劍,微微躬身,腳尖發力一個急衝到了狼人面前。他高高跳起,刀斜劈劍直刺,向狼人攻去。
狼人急退,堪堪避過刀劍。一刀一劍無聲無息的刺入地板。隨後亞裔男子冷笑一聲,鬆開長劍雙手握刀,自下而上向狼人攻去。狼人雙爪交叉,鋒利的爪尖閃着污濁的光芒,正好抓住了刀身。
亞裔男子手臂發力,手中長刀向前遞出一英寸!儘管處在一種狂熱狀態中,狼人的頭上仍然留下了一滴冷汗。他低嚎一聲,向左避開長刀,同時轉身腳尖直奔亞裔男子喉間,狼人的腳竟然也是帶着鋒利指甲的獸爪。
“小東西,你以爲第二次還會有用麼?”亞裔男子嗤笑,長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正好砍在了狼人的腳上!
隨着一聲利刃入骨的聲音,狼人的半隻腳掌脫離了他的身體。狼人淒厲的叫着,彷彿被踩到尾巴的狗一樣。狼人向後栽去,無數膿漿擁向他的腳掌,但是這次卻彷彿被什麼東西阻隔了一樣。可以看到,他的斷掌切面上的肌肉蠕動着,似乎想要修復損傷,但是傷口卻有一層淺淺的火焰在燃燒,任何涌過來的肌肉接觸到這火焰立刻就彷彿觸電一般的彈開。
“這是什麼!爲什麼聖基德.鱗的神力竟然不能恢復!”傷口雖然看上去很嚇人,但是對比狼人的身材似乎也不算太嚴重的傷。但是狼人卻極爲驚恐的大叫,他發現,無往而不利的神力竟然不能奈何那看起來淺淺的火焰!
“呵呵,這把刀叫閻魔刀,周身纏繞九幽之火。現在看來,九幽似乎並不歸你主人管轄?”男人一步步向前,還很好心的解釋自己手中兵器的功能,只是在任何人聽來,都是一種非常惡劣的調侃。
“彆着急!這不過是剛開始呢!”亞裔男子帶着邪惡的笑容,走向了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