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跑出個未來

沒等下落姿勢展開,一隻紅色的手臂抓住了她的腳踝,劉歆語發現眼前的建築急劇旋轉,咚,她被拋回樓中,落在地上,翻滾了一圈才停下來,手上、臉上都出現了擦痕。

李曉東低下頭,看着劉歆語的眼睛,“哼,我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表情,沒有求饒,一心尋死,真是有趣,我覺得我們會相處的很好。”

方銘站在銀行的提款機旁,盯着取款機的屏幕,取過錢後,賬戶餘額還有6萬多。就在一年前,他還有個計劃:等攢夠了錢,去南方找個有山有水的小地方待着,開個小酒館。做一個冷漠的老闆,店裡要掛一個提示牌,“不聽故事只賣酒”。

現在想起,恍若隔世。這時,手機震動了兩下,是劉歆語發送的位置地址,沒有任何說明。看到她的名字,方銘心中猛跳了一下,似乎那一吻又在他心中灼燒。

他決定去看看,劉歆語不會隨意發信息,她是那種不願麻煩人的女孩。

方銘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十分鐘後,出租車停在街邊的一棟高樓旁。顯然,這棟樓施工還沒結束,外邊的綠色防塵網都沒有拆除。

方銘正要上樓,手腕上的雲雷紋發出亮光,那是劉歆語贈予的紋飾,同時,意識中傳來提示:“圖形定位開啓,以你爲圓心,半徑三千米內,可以對紋飾能量的來源進行位置判定,超出範圍失效。”

同時,腦中出現一副微縮地圖,上邊紅色光點應該就是劉歆語,她正向西北方移動,大概要不了多久就會超出三千米範圍。

難道出了什麼事?她的手機一直無人接聽,人卻在移動。不管了,追上去看看吧。

方銘左右張望,沒看到一輛出租車。

此時,劉歆語正躺在後備箱裡,手和嘴被膠帶纏繞。旁邊冰涼的金屬工具貼着她的身體,提醒她這不是夢。

多年來,她又一次感到絕望,就像初中時,她坐在法庭旁聽席上,聽到她父親被宣判無期,父親被帶走之前還扭過頭來,對她笑了一下,那是平時鼓勵她的標準笑容。每次她獲得好成績,他都會這樣笑着,給她做一頓豐盛的晚飯。

也許就這樣結束了?在這最後的時光中,她沒有機會再見到父母,還有那個冷漠但是真誠的青年。

她想象着,如果方銘這時已經趕到,找遍空空蕩蕩的大樓,沒有發現自己,會不會以爲自己在捉弄他?劉歆語意識雜亂,漫無邊際的想象着,如果幾天後,自己的屍體被發現,方銘或許會有些難過吧。

自己所在的車還在路上,車上響着轟鳴的音樂,車體震動的嗡嗡直響,時不時響起幾聲肆無忌憚的大笑。

即將臨近下班高峰期,以方銘的瞭解,這片區域,乘車速度也快不到哪去,從意識中紅點移動的速度就能看出,對方也快不起來。

看着非機動車道上慢吞吞的電動車和自行車,方銘果斷決定,跑吧!他戴上一副口罩,開始朝着紅點的方向跑去。在人行道上,他放開了奔跑速度,路邊的建築一閃而過。這也是他第一次全力奔跑,感覺暢快,全身肌肉、血液都被激活,一切雜念都消失了,只剩下奔跑。

轉過路口,路邊的行人多起來,方銘從他們身側跑過,帶起呼嘯的風聲,彷彿某種沉重的金屬物體在橫衝直撞,給人感覺撞上就會沒命。行人們愕然停下,只看到一個遠去的身影。

跑過兩個路口,因爲前方的車輛故障,車流堵塞,不少電動車和自行車也走上了人行道,方銘左躲右閃,快速超過兩輛自行車,繞過一羣行人,面前半米處居然停了一輛車,把不寬的人行道擋住了大部。

方銘儘量減速,還是躲閃不及,“哐”的一聲巨響,那輛銀色寶馬原地橫移出兩米多遠,撞到人行道的樹上才停住,斜斜的架在樹幹上。一側車門變形,深深的凹陷進去,車門玻璃粉碎。方銘身體振動,幾乎沒有停步,就一個空翻從車頂上躍過。旁邊的人看着這一幕,真的假的?在拍電影?正常人類有這種力量和彈跳嗎?撞飛了車,還能面不改色的繼續跑。

半小時後,寶馬車主站在路邊一臉茫然。對面的保安告訴他,有人跑步時撞壞了他的車……保安還安慰他說:“放心,雖然你的車擱的不是地兒,跑步的人好像沒受傷,跑的可快了。”

方銘越跑越痛快,血液奔涌在身體的每一個部位,急停、變向、空中跨步、越過各種障礙物,動作越來越流暢、嫺熟,身體的控制力越來越強。

就像是不斷調試的機器,逐漸發揮出最大功率,方銘心想,直線纔是最短的距離!中間遇到院子圍牆,踩着牆面,翻身越過,在旁人看起來就像是直接跑上了牆壁。遇到高臺、樓梯,眨眼間就登上頂端,好像只是稍微一借力就能騰空高揚。方銘心中燃燒着一個聲音,“不管你在哪裡,我都會追上你!”他甚至都沒有留意意識中的提示聲:“產生較強的情感波動,達到23點,降低物化指數1點,物化指數現在爲52點。”

路人目瞪口呆,“這是哪位跑酷大神,視頻上那些國際大神,也沒見過這麼快的!”有人想要拍下這一幕,可是隻拍到了極短的片段,那個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視野裡。

距離只有四百米遠的時候,腦海中地圖上的紅點停了下來。方銘放緩步伐,紅點所在的小巷,處於東北方。

小巷緊鄰一個年頭久遠的廢棄廠區,很僻靜,車輛、行人稀少。剛走上了這條僻靜的小街,迎面,一個男人推着自行車的男人失魂落魄的跑過來,車簍裡的塑料袋不斷灑出花生,嘴裡喊着:“殺人了!殺人了!不是拍電影!”男人跌跌撞撞,跑到路口,纔想起翻身騎上車。

三分鐘前,隨着“吱”的一聲,黑色轎車猛的停住,後備箱裡的劉歆語身體一震,思緒被打斷。

她隱約聽到有聲音喊道,“警察臨檢,請下車接受檢查。”她心中浮現了希望和擔憂,擔憂的是警察無法對付那個怪物。

她又聽到交談聲,還有“打開後備箱”的命令聲,隨即,是怒吼聲,撞擊聲,倒地的悶響,然後,又是一陣毫無顧忌的狂笑。

在李曉東的車前方,停着一輛車,這輛車剛纔別停了李曉東的車。地上倒着三個穿制服的男人,頸部、胸口有幾道銳利的傷痕,鮮血淌了一地。李曉東手背上長長的紅色骨刀慢慢縮回,恢復了皮膚的顏色。旁邊三角眼瘦高男子小心的問,“老大,他們爲什麼攔住咱們?”

“那邊的事情估計暴露了,他們調取了監控,拿武器!上車!再晚,追我們的就不是普通人了。”

幾個人正要回到車裡,看見一個人從後邊快速跑來。他們停住動作,其中兩人握住了手槍槍柄。

方銘站在幾米外,平復呼吸,他掃視了一圈,除了地上倒着的警察,沒有發現劉歆語,車裡也沒有,也許在後備箱。

方銘墊步騰空,哐,他落在黑色轎車頂部的同時,激活了葵紋(1/6)。

頃刻間,一團強光盛開在空中,近距離釋放的後果是,除了一個幸運者沒有正對着光,只是皮膚感到灼燒之外,其餘三人受到了永久性的致盲,痛苦的在地上嘶喊。

李曉東在方銘衝過來的時候,就提高了警惕。作爲異能者,他察覺到了對方的不尋常之處,在他的感知中,對方就像燃燒的火焰一樣迫人,對方也是異能者!很強!方銘舉手的瞬間,他就抓住身前的惡徒,擋在自己面前,並向後退去,同時全身浮出了甲殼。

“葵”釋放後,這時方銘才發現,現場還站着一個裹着紅色外殼的人,就像一個站立的甲蟲,異能者!他的嘴角伸出兩隻銳利的顎,U字形朝外彎曲,像是甲蟲中常見的一類——鍬形蟲。

他眼眶部位覆蓋着透明薄膜,露出強烈的殺意,手背伸出兩把銳利的紅色骨刀。方銘感覺對方周身散發着強烈的波動,遠不是之前遭遇的異能者可以相提並論,這就是戰鬥型的異能者帶來的感應吧。

方銘最重要的目的是找到劉歆語,並沒有心思嘗試對方的攻擊方式,最好是速戰速決。他直接激活了火紋(8/10),出乎方銘預料,不是一團火焰噴出去,而是一絲細細的紅線從手掌射出,瞬息間到了紅色人形甲蟲和倒地的幾人面前。

細線觸碰到人體的時候,一團火熱的能量,從髮絲般細微的空間中爆裂開來。轟隆!空中爆起兩條數米長的紅色火龍,交叉、疊加,巨大的衝擊力和熱量覆蓋了整片區域,幾張痛苦的臉被火光映照的像是地獄的鬼怪,爆裂的火光衝起七八米高。

地上躺着的幾人被掀到空中,翻滾着,身體扭曲、變形、破裂,像殘缺的玩具一樣飛出十幾米遠,撞在東北面的路邊圍牆上。歪歪扭扭的人體,裹着火焰,落在地上,被燒的噼啪作響,高溫使瀝青路面都發生了變形。

在射出火紋的同時,方銘從車上跳下,爲了防止爆炸波及身下的黑色轎車,他用後背將車向後撞出,哐,車輛快速滑到了幾米外。除了車玻璃碎裂,車體沒有什麼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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