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
程深,或者說一部分程深栽倒在地。
胸口那個明晃晃的,腳印形狀的空洞,讓程深的小弟們雙腿一軟,差點尿了出來。
深深吸了口氣,陸銘方纔指着程深的屍體再道:“你們都看到了,是他先想殺我的,我這是自衛反擊!”
“嗯嗯嗯。”
衆人連連點頭。
不止是王雄和張橙橙,就連程深的小弟們亦如此。
見到目擊證人都認可了自己行爲的正確性,陸銘滿意點頭,他再道:“那麼現在,咱們可以討論一下物資分配的問題了。”
先把不講理的噶了,然後咱們再繼續講道理。
沒毛病。
以力壓人這種事情,陸銘是不會去做的,事實上陸銘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強,凡事還是講道理最好了。
一邊的王雄卻開了口。
“那個陸兄弟,你看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情,我覺得你不太好繼續跟他們談判……不,講道理了。要我說,你先回車上歇一會兒,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聞言,陸銘低頭看了眼自己染血的雙手和右腳,想了想點頭道:“你說得對,那我就先上車了。”
剛殺了人,陸銘也確實不好講理。
否則人家會以爲你在威脅別人,這不好。
……
陸銘上了車。
張橙橙也跟着陸銘上了車。
外面就留下了王雄自己——但他自己也足夠解決問題了。
掃了眼程深的屍體,又看向李子同等四人,王雄目光深邃,面露思索。
而對面的四人,甚至包括李子同在內,都在瑟瑟發抖,連大氣都不敢喘。
王雄再轉頭看向陸銘,發現陸銘和張橙橙已經上了車,心中便有數了。
徑直走向了瑟瑟發抖的四人,王雄開口道。
“死的那個,是你們聚集地的老大,對麼?”
其他三人依舊不敢吭聲,但李子同卻深深吸了口氣,目光堅定了起來:“是的,他叫程深,我們叫他深哥,他是我們聚集地的老大。”
“你們聚集地有多少人?”
“五十六個。都是青壯年,沒有老人和孩子。”
王雄瞭然點頭:“那我就大概清楚了。”
說完,他又看向李子同,一改剛剛嚴肅的表情,轉而笑道:“跟我說說那天晚上之後,你身上發生的事情吧。”
……
王雄就像是一個莽撞與細膩的集合體。
看似五大三粗的外表下,卻隱藏着一顆細膩而敏銳的心。
一個五十六人的聚集地,沒有老人和孩子,老大還是那副德行。這個聚集地的模樣,王雄簡單腦補就能腦補出個大概。
李子同的經歷,佐證了王雄的腦補。
那天晚上,眼看事不可爲,李子同乾脆撒丫子走人。
但他並不是自己走的,而是帶走了於菲和白露——李子同這個人有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臭毛病,好色,而於菲和白露長得都不錯。
本來想着,自己一個覺醒者,天大地大哪裡去不得?帶着兩個美女找個地方一鑽,小日子也能過得像模像樣。
卻沒想到計劃沒有變化快……
“我們跌跌撞撞的一路跑出了好望村,剛剛跑出村子,就被這羣人給堵住了。”
說到這兒,李子同面露痛苦:“他們根本就不是人!”
以程深爲首的這幾個覺醒者,長了人樣卻不幹人事兒。
“他們把我一頓暴揍,抓住了於菲和白露,然後……”
說着說着,李子同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的像個150斤的孩子。
他本來都想帶着於菲白露過神仙日子了。
結果碰到惡徒,來了個夫目前犯……
李子同那是滿肚子委屈啊!
眼看着這一幕,王雄深深嘆了口氣,拍了拍李子同的肩膀,轉頭看向了其他三人。
“他說的對麼?”
三人面面相覷,不吭聲。
“我問你們他說的對不對!?”
王雄的怒吼,讓三人打了個寒顫,齊齊點頭後,一人猶豫着說道:“也不能說有錯……”
世道,其實就是這麼個世道。
末世來了,大家都挺難的,壓力大自然要找發泄的渠道。
而覺醒者顯然是高人一等的,於是乎欺負個人,玩個女人什麼的,不合乎情理,但合乎邏輯。
聽到這句話,李子同哭得更大聲了,他擡手一指其他幾人,邊哭邊罵道:“他們至少抓了二十多個女人,一天天就拿這個取樂。他們還虐待別人,還殺人,還用活人吸引屍羣。他們就不是人!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
聽到李子同的指責,其他三人也來了脾氣,一人反罵道:“你李子同是什麼好餅?啊!還不是你主動把張氏聚集地的事說出來的?是不是你主動要加入我們,說你一個覺醒者還有用,想跟着我們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啊!現在到你嘴裡你成白蓮花了。”
李子同氣的臉色漲紅:“你們揍我,你們總揍我!我不這麼說就得被你們打死!我能怎麼辦!?”
“屁!你敢說你不是饞女人的身子!?”
“我不是!你TMD……我跟你拼了!”
說完李子同就衝了。 Www◆TTKдN◆¢ o
撕逼的一幕,讓王雄看得腦殼生疼。
他也不能眼看着這幾個人真打起來。
隨意出手如同拎小雞崽子似的,將李子同和另一人分開,巨大的力量昭示了王雄的實力,也讓幾人立刻老實了下來。
轉頭看向李子同,王雄鄭重問道:“在那邊,你殺沒殺過人?”
李子同登時搖頭,其他幾人也未反駁。
“對女人用沒用過強?”
李子同再搖頭,其他三人仍舊沒反駁。
這讓王雄瞭然點頭,看向其他三個覺醒者。
“你們呢。”
他們不吭聲。
“這樣啊……”王雄的目光慢慢凝沉了下來。
轉頭看了眼軍車,與張橙橙四目相對,張橙橙同樣瞭然點頭。
車輛發動,卻是張橙橙載着陸銘,先行離去了……
李子同幾人一愣,便看到王雄已經轉過頭來。
他慢慢攥緊了拳,目光冷峻道:“有些人啊,就不配聽道理!”
……
返回的軍車上,氣氛稍有些沉默。
片刻後,張橙橙笑道:“陸哥,咱們這一次的收穫可不少,張氏聚集地的吃的,夠咱們……”
“橙橙。”
陸銘突兀開口, 打斷了張橙橙的聲音,張橙橙便聽陸銘輕聲道:“我不是傻子,腦子也沒問題。咱們爲什麼先一步離開的道理,我一清二楚。”
張橙橙抿了抿嘴脣,輕喃道:“這樣啊……”
說完,她神色一正:“如果陸哥覺得王雄辦不妥這件事情,咱們現在立刻回去。”
“不用了……”
透過後視鏡,張橙橙能看到陸銘正看着窗外,神色平靜沒有半點漣漪。
他輕聲說道。
“其實我也知道,這世道已經這樣了,註定會有很多人走上歪路,邪路。”
“也會有很多人,不配聽道理,甚至不配做人。”
“而我很強……至少對比絕大多數的倖存者而言,我確實很強。”
“很強的人,有審判他人的能力。但我不覺得強者有審判他人的權力。”
有能力是一碼事,有沒有權力,又是另一碼事。
“如果,我以我的主觀,就能去判定一個人有沒有罪,甚至該不該死,我想我會爽一時,但遲早我會有失控的那一天。”
“所以我想講道理,我想跟人心平氣和的談一談,聊一聊事情該如何如何,而非是我覺得這樣就得這樣。”
張橙橙認真傾聽着,直到陸銘說完,張橙橙方纔輕笑一聲:“這就是我喜歡陸哥的原因呢。”
“這件事情交給王雄解決,其實也好。因爲我們都清楚,如果有一天,王雄失控了……”
陸銘鄭重道:“那麼我會出手。”
張橙橙笑道:“陸哥出手,就不會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