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下圍棋,我連棋子是放在格里還是十字上都不清楚,哪裡能是浸淫此道的矢野榛名的對手,用不上十分鐘,棋盤上便只剩下矢野榛名手下大片大片的白子了。
我哈哈大笑將手中的棋子扔回盒中,輸了一盤棋無所謂,今天的事算是辦成了。
從教育委員會裡出來,我並沒有跟矢野榛名交代具體該如何去做,這些不是我該考慮的,我只需要看到結果,準備好肚子吃下即將到來的蛋糕就行了。
在當天晚上,我就給私塾裡負責人事的老師去了電話,告訴他準備好招聘更多老師的事情,同時又跟他說,最好物色一個合格的管理着來當校長。
對於我來說,現在需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我不可能天天留在私塾,與其站着校長的位置不幹活,還不如交給一個更合適的人打理,認真的規劃發展的道路纔是我更該做的事情。
負責人事的老師將我的話記了下來,什麼也沒問便的一口答應了。
對這我倒是鬆了口氣,要是他質問我是不是想辜負川島明仁的囑託,我還得浪費一番口舌跟他解釋。
第二天我本想着收拾下回到清源小築,雲裳在那邊住了也要有小半個月了,怎麼也該摸出一些門道了,這一陣子雪奈動不動就給我打電話問我弄得怎麼樣了,我一直找藉口敷衍,現在都有點無話可說了。
來到清源小築之後,雲裳一如往常在弄藥材看醫書,更好的辦法她沒有找到,不過那種極端的丸藥倒是配了出來。
爲了以防萬一,我朝雲裳要了一顆放在身上,萬一川島高田那個禽獸真的動手跟雪奈結婚,我說什麼也要趕在這之前跟雪奈攤牌,選擇權在雪奈的手中,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我陪着雲裳在清源小築待到了天黑,親自做了一頓自認豐盛的晚飯犒勞雲裳。吃過飯我又跑到院子裡打了套拳。
然而到了傍晚臨近午夜該睡覺的時候,我卻接到了來自薛寶的電話。
清源小築地處愛宕山區,這裡的信號不怎麼好,薛寶在電話裡說話斷斷續續的聽不大清楚,不過我可以肯定他是喝了酒,一直絮絮叨叨跟我說個沒完。
我認識薛寶這麼久還沒見過他這樣,猜他肯定是碰到了什麼事,電話裡問清他在什麼地方,便跟雲裳說了一聲,急急忙忙開車回甲府市。
按照地址,我來到一個名叫“知夜”的酒吧,這個酒吧不大,裡面的裝飾也很一般,冷冷清清的沒有多少人,我剛一進去,就看到微胖的薛寶正一個人擠在角落裡,拎着酒瓶子在喝着悶酒。
別看這傢伙胖,但酒量卻是一般般,然而此時他的面前卻擺了七八個酒瓶子,雖說是啤酒,卻也不是他能抗住的酒量。
“薛寶你這是咋了,一個人沒事喝啥悶酒,有啥事你直接跟我說行不行。”看着薛寶一副醉醺醺的樣子,我皺了皺眉,什麼也沒點徑直坐到了薛寶的面前。
沒想到醉眼
朦朧的薛寶一看到我,忽地詭異地朝我咧嘴一笑,下一秒拎着手裡的酒瓶子就朝我掄了過來。
他這一下子可把我驚得夠嗆,不過他一個喝醉的人,又隔着桌子,我當然不會被他打中,一擡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順勢一帶奪下他手中的酒瓶子,把他按在了桌子上。
桌子上的空酒瓶子噼裡啪啦地倒了一片,有幾個摔在地上碎了一地,玻璃渣子濺落得到處都是。
酒吧的老闆不樂意了,揮舞着拳頭叫罵着就想過來把鬧事的我們往外趕。
我這會正擔心着薛寶呢,哪裡有功夫跟酒吧老闆磨嘰,隨手從錢包裡抓出幾張鈔票甩給他,便讓他老老實實地閉了嘴,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地面,還笑呵呵問我是不是還要再點些喝的。
喝你奶奶個腿啊!
我不耐煩地把這個老闆轟開了,轉頭見薛寶竟然又開了瓶酒自顧自地喝起來,不禁讓我氣不打一處來,再一次將他手裡的酒瓶子奪了下來,沒好氣地罵道,“你特麼這是怎麼了,我是你兄弟,有啥話你不能跟我說,就知道喝酒,怎麼不喝死你呢。”
“呵呵,兄弟?是兄弟你有事瞞着我不說?真特麼是我的好兄弟!”薛寶眯着眼看着我一陣冷笑,那表情要多冷有多冷。
我被薛寶譏諷得有些煩躁,但看他喝多的樣子最終忍住沒有發火,只是深吸口氣,認真地看着他,“薛寶你有啥話就直說,要是我真做錯了什麼事,我現在就向你認錯,你不認我這個兄弟無所謂,但這事必須得說明白了。”
薛寶還是帶着那種頹廢樣子,醉醺醺的擡起手指着我的鼻子就質問道,“好,那你說昨天你到底是爲什麼會突然到花木店裡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了壽子的事情?爲什麼你知道了還不跟我說?”
我皺着眉擡手把薛寶的手壓了下去,點了點頭,“我承認昨天去花木店不是路過的,但那是因爲我知道了最近壽子壓根就沒去勞務公司工作,整個勞務公司都不能運轉了,我去找她就是爲了問問她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昨天我沒把話給你挑明,是不想讓你瞎猜,而且在你出去買菜的時候我也問過壽子了,她跟我說了是她出了點私事需要去解決,而且她也跟我保證過說過兩天就能好。”我看着薛寶的眼睛,乾脆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你和壽子倆人現在的關係這麼好,我要是把這事跟你說出來,萬一你瞎想跟壽子鬧矛盾怎麼辦,你倆都不容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好過日子行不行。”
薛寶喘着粗氣聽完了我的話,非但沒有解開對我的心結,反倒嗤之以鼻,發出一聲冷哼,“童關,那你知不知道壽子到底是因爲什麼私事才耽擱了你的勞務公司?”
他的話裡帶着釘子,聽起來特別的刺耳,可現在也不是我挑毛病的時候,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壽子都說是私事了,我還能怎麼問?”
“好!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壽子說的私事就是
川島高田回來了!”薛寶冷不丁地站了起來,搖晃着身體朝我大聲吼道,唾沫星子濺了我一臉,聲音之大,讓整個酒吧裡的人都朝這邊看了過來。
“川島高田?”我被薛寶的話給說愣了,他這個川上壽子的夢魘爲什麼消失了那麼久突然回來了?他這會不應該化名村井富江待在名古屋開始他的新生活麼?我在和雪奈接觸的時候可是一直加了小心刻意避開他的,他應該不知道這些事情,沒道理會突然回來的。
“薛寶你是不是搞錯了,川島高田那個王八蛋消失半年了,連個音訊都沒有,怎麼會突然回來?”我看着薛寶,疑惑的問道。
“我會搞錯?爲什麼壽子會突然穿回高領衫,那是因爲她現在的身上又被那個狗雜種弄得全身是傷,她怕被人看見才這樣的。”薛寶瞪着眼睛,雖然眼睛不大,但盡是赤紅,“要不是我今天撞見壽子在屋子裡塗藥,這些我還發現不了!”
“我艹!”我這下也是徹底傻了,難怪薛寶今天會這麼恨我,原來他是在怪我沒有把壽子的狀況早些告訴他,害得壽子又平白受了那麼多傷。
可這哪裡是我能預料到的,就是神仙也算不到川島高田鬼魅般地回來糾纏川上壽子的。
“這事是我做錯了。”做錯事就要認,我看着薛寶誠懇地道歉,不過立刻就想到有些不對,趕緊問薛寶,“不過你既然知道壽子出了事爲什麼應該陪在她身邊啊,爲什麼你自己躲在這裡喝悶酒?”
薛寶聽到,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忽地呵呵一笑,把他微胖的身子窩進沙發,頹廢地說道,“壽子趁我不注意的時候跑了,連手機都沒拿,我找了那麼久也沒找見,你說我該怎麼辦?”
我本還在消化着川島高田回來的消息呢,這會卻又被川上壽子失蹤的消息震驚到了。
川上壽子被薛寶撞見她和川島高田還有瓜葛,一時情緒失控離家出走這我能理解,但她一個渾身是傷的女人能跑去哪裡,大半夜的萬一再出了什麼事,那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薛寶你先別這麼懊惱,眼下趕緊先把壽子找回來纔是真的,你彆着急,我這就報警。”我說着話就掏出手機,想要給警察局打電話。
“沒用的,我已經報警了,可那幫混蛋說壽子是成年人,只是離家出走幾個小時,根本不算失蹤,他們不受理。”薛寶抓過酒瓶子,咕咚咕咚就灌下去大半瓶,“童關你說我是不是個廢物,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真是太沒用了。”
我知道這事對於薛寶來說,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他不過是個嚮往着老婆孩子熱炕頭的老實人,偶爾傻里傻氣的爲兄弟義氣一回,哪裡有什麼大志向,川島高田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過於強大,那種無力感我曾經體會過,心裡真的很同情他。
“薛寶你別擔心,警察不給找人,那我給伊藤美沙打電話,讓伊藤組幫忙找,你放心只要壽子還在甲府市,肯定會找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