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源這個老東西實在是太不要臉了,我點頭哈腰地恭敬他,他竟然不要臉佔我便宜,要不是我尊老愛幼,也打不過他,我就真的動手了。
“怎麼,當初是哪個白癡說的,要是在來我這‘清源小築’他就是孫子?”秦清源笑眯眯地看着我,像是把我吃定了一般。
“我隨便說說的話,你就當真啊?”我老臉一紅,剛硬起的態度立馬軟了下來,討好地拉着秦清源的衣袖,“咱先別翻舊帳,你能不能告訴我,雲裳去哪了?”
秦清源鼻子裡冷哼一聲,沒見胳膊動,他的衣袖就給抽了出來,“你還有臉提雲裳?她長這麼大我都沒捨得說過她,你膽子這麼大,竟然敢把她給氣哭了?”
我苦着一張臉,抱屈道,“我討好她還來不及呢,哪敢惹她生氣啊,實話跟你說,我到現在還沒想明白到底是哪裡惹到她了。”
“嘿!我說你小子二十年的米飯白吃了不,連怎麼氣的她都不知道,你還敢來道歉?就你這樣的笨蛋,這輩子找不到媳婦都活該。”秦清源說話一點不留情面,吃香蕉也一點沒有含糊,三下兩下就吃光了。
我趕忙雙手接過香蕉皮,麻溜地扔到了外面,然後又撕下一根遞給他,“您老教訓的是,就是因爲我啥的都不懂,這不是纔想起來請教您麼,要不你發發善心,教導教導我?”
秦清源沒有接過香蕉,揹着手往屋子裡走,不過我刻意的恭敬還是讓他的態度好了些,“雲裳給你的藥吃了多少?”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會突然問這個,不過還是從兜裡把藥拿了出來,“也沒有多少,昨天吃了兩粒,今天吃了兩粒,總共才吃了四粒。”
“多少?”秦清源忽地站住,轉過身對我怒目而視,我沒注意好懸撞到他的身上。
“四……四粒啊。”看着他那模樣,我有點發虛地說道。
“真當這是糖豆呢,吃起來沒完,太特麼浪費了!”很難想象穿得仙風道骨的秦清源說起髒話來也是這麼的霸氣十足,一揮手,就將我手裡的小瓷瓶奪了過去。“你知不知道我配這藥費了多大功夫,用了多珍貴的藥材,再想配都未必配得齊!”
當時雲裳給我的時候那麼隨便,我還以爲是很普通的藥,哪裡知道這藥的珍貴。
秦清源見我不說話,更是來氣,“雲裳打小體格就不好,體質陰寒,到了姑娘的時候,每個月都疼得下不來牀,我這個當師父的心疼她,好不容易纔給她配好了藥,她每月直到疼得受不了了才吃一顆,你倒好,一口氣吃四顆,就不怕撐死?”
我被秦清源說得連頭都擡不起來,想着我只知道雲裳醫者仁心,肯定會救我,卻根本沒想過她竟然會付出這麼多,“秦老,您別說了,我知道錯了。”
秦清源也不說話,又是冷哼一聲,拂袖進了屋。
我緊忙跟了進去,徹底認識到錯誤的我,算是明白了我到底哪裡氣到了雲裳,之前不知道還以爲是小事,這會知道了,反而更加沒了主意,“您得幫幫我,我真錯了,我一定認認真真地向雲裳賠不是,純的!”
思忖
了半天的秦清源緩緩嘆了口氣,“罷了,雲裳大了,她怎麼救你我不過問了。想讓我幫你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得答應我個條件。”
“什麼條件?當你徒弟?別說徒弟了,孫子都行。”我一聽有戲,趕緊說道。
秦清源嘿嘿一笑,“你想得到美,上次要收你你不幹,這回沒門了。其實我說的條件比這個簡單,讓我再揍你一頓就行了。”
“什麼?”我盯着秦清源,生怕是自己聽差了,掀起衣服指着自己的肚子說道,“您老就不能換個條件?我這可是受着傷呢,你再揍我一頓就出人命了!”
“不換,就這麼一個條件,你愛幹不幹!”秦清源斬釘截鐵地說道。
“特麼的,老子幹了!”我咬了咬牙,手裡的香蕉都給捏爛了,“不過你要揍我也可以,但是咱先說好,能不能給我留口氣,我要親口跟雲裳說聲對不起。”
秦清源沒再說話,站起身,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拎着我的衣領就飛出了屋子。
其實說飛也不那麼準確,因爲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來的,眼睛就是模糊了一下,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閃現?
勇者鬥惡龍的勇氣我沒有,面對無風鬚髮自動的秦清源,我只有瑟瑟發抖的份。
嗷——
幽深的愛宕山谷裡,應景地傳來一聲淒厲的狼嚎,下一秒,我也極其配合地跟着狼嚎了起來。
我不怕把狼招來,大不了我抱着秦清源的大腿跟他同歸於盡。
迎面一拳,我疼得五官都錯位了,屁股上又捱了一腳,順勢就要跟大地親密接觸,但還沒等落地,我又橫向飛了出去。
慘,比上一次還慘!
也不知道秦清源用的是什麼拳法,反正是比肚子上挨的那刀疼多了,更怪的是,這麼疼我還暈過去!我喊得嗓子都冒煙了,秦清源也沒有半點停下來的意思,不止一次我都想求饒,可想想這傢伙要是不打爽了,回頭不認賬不幫我討好雲裳的話,就太虧了,最終只好咬着牙默默地承受着這非人的虐待。
“住手!”
清亮得如夜鶯般悅耳的聲音忽地傳來,有些神志不清的我甚至以爲又聽到了天使姐姐的呼喚。
秦清源停手了,被他夾在胳膊下的我也終於模糊地看到了那聲音的主人。
“雲裳……”我顫着音抖着手,滿懷期待地看着她一步步走了過來。
“師父你這是幹嘛呢!”一身素服打扮挎着藥箱的雲裳問道。
“當然是在揍這個混蛋小子。”秦清源看着雲裳滿臉笑容,“這小子敢氣哭我的寶貝徒弟,當然不能輕饒了他,等我把他揍死扔山上喂野狗去。”
靠,這是在幫我還是在賣我。
“算了吧師父,你不用演了,這套洗髓拳我又不是沒見過,你揍的越狠便是對他越好,我沒什麼的,你讓他走吧。”雲裳說完話,連看都沒看我一眼,轉身就進了屋。
啪唧。
“寶貝徒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真的是在替你出氣。”秦清源夾着我的胳膊一鬆,我隨即趴到了
地上,某個該死的小石子正好硌到了我的小兄弟上面,疼的我差點把嘴邊的土塊給啃到嘴裡。
不管我死活的秦清源轉身就去追雲裳,那討好的勁也不知道誰是徒弟誰是師父。
從始至終,雲裳都沒有看我一眼,那種被刻意忽略的滋味比身體上的痛楚不知要強烈多少倍。
我把雲裳傷得太深了,咬着牙從地上爬起來,我也跟着進了屋子。
淡淡的薰香味道依舊是那樣清爽怡人,進了屋子的雲裳把藥箱放在桌子上,自顧自地倒上杯茶,坐着慢慢飲了起來,做在雲裳對面的秦清源急的抓耳撓腮,也想不出到底用什麼辦法把雲裳哄好,見我也跟了進來,乾脆起身來到了我的身邊。
“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幫忙啊,我可拿寶貝徒弟沒啥辦法,該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靠你了。”秦清源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就想往外面走。
靠,你揍了我一頓,信誓旦旦地保證說幫我忙,現在說不管就不管了?我扯住秦清源的袖子,“做人要厚道,你能不能有點原則。”
“我怎麼就沒原則了,大冷天我跑外面去,給你創造二人空間,多好的機會,你要是再拿不下雲裳,乾脆出家當和尚去吧。”秦清源鄙視道,雙手整理了下衣襟,一派仙風道骨地走了出去。
看了看雲裳柔弱動人的背影,自知理虧的我走到她的面前坐下,望着她那白皙的手指我掙扎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勇氣擡手握住。
最終,還是雲裳放下茶杯先開了口,“傷怎麼了?”
“呃,好多了。”我趕忙回話,生怕錯過機會,“要不是你的醫術高超,我現在肯定還躺在病房裡哼哼呢,我看不出三天,就能痊癒了。”
“然後你就可以再去打架,再不要命,再不顧自己的死活了?”雲裳輕輕地說道,語氣不見半點喜怒,清明的雙眸中卻是充滿了悽楚。
“當然不會!”我擺手否認,卻一不小心撞到了桌腳,登時紅了一大片,“你看像我這麼有素質有理想的人,怎麼可能隨便打架,這些都是迫不得已。”
雲裳的睫毛動了動,悽婉的雙眼盯着我看了許久,搞得我還以爲又是說錯了什麼話,緊張不已,但最終她卻是隻是輕輕地嘆了口氣,“罷了,這事就到此爲止吧,每個人做事總有他的理由,我也只是一時氣不過而已,過去就過去了,今晚你就再這裡住下吧,明天陪我下山去辦個事。”
我見雲裳這麼說,心裡的高興勁就別提了,簡直比中了五百萬彩票還開心,拍着胸脯保證道,“你放心,別說是一件事,就是十件一百件我都答應,刀山火海就是你一句話,讓我去死都行。”
雲裳輕輕哼了聲,抱起藥箱起身,“沒出息,就知道作死,難道認真活着不好麼。”
“你要去哪。”我站起身,以爲自己又把雲裳惹生氣了。
“回屋,睡覺。”
雲裳走了沒多久,我忽然聽到窗子外傳來叩擊的聲音,我推開窗子,秦清源這個爲老不尊的傢伙探進半個腦袋來,伸着脖子左右瞅了瞅,“談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