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電話的我被嚇了一大跳,跟美佳說了聲,便着急忙慌地往回趕。
私塾熊熊燃燒的大火離着老遠就能看到,等到到了私塾,已經有三輛救火車在噴水作業了。
“先生,這裡有火災,十分危險請您不要靠近。”下了車我剛想衝進去,便給一個穿着消防服的人給攔了下來。
“我是這個私塾的校長,我憑什麼不能進去。”我心裡着急,語氣也衝。
“那你也不能進去,現在火情還沒有得到控制,貿然進去只能引起不必要的危險。”消防服死死攔着我。
“這特麼是我的學校,讓我進去救火!”看着被大火染紅的天空,我幾近到了失去理智的邊緣。
怎麼會這樣!
然也私塾可是川島明仁的心血,他那麼信任的交給我,卻沒想到接二連三地出事,被我搞成這樣。如果然也私塾被燒成了廢墟,那我還有什麼臉面去面對川島明仁。
“校長先生,請你保持冷靜!”消防服很理解我的心情,“火災是發生在教學樓東面的倉庫附近,現在火勢已經暫時得到了控制,我可以向你保證教學樓不會受到損害,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撲滅大火的。”
“你這個保安是怎麼當的!”我衝不進去,一轉眼看到邊上正站着那個給我打電話的門衛,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衣服領子,語氣不善,質問道,“爲什麼倉庫會發生火災,難道你半夜不巡邏的嗎?”
我凶神惡煞的樣子把四十多歲的保安給嚇得不輕,雙手哆哆嗦嗦地把住我的抓着的他的手,都快哭出來了,“童關校長,我在這裡工作十多年了,從來都是兢兢業業,不敢偷懶,怎麼可能半夜不巡邏。而且今天這場火災也不是私塾上的消防疏忽,而是人爲的呀!”
“人爲的?你把說給我說清楚!”我鬆開了他的領子,現在頭腦也冷靜了不少,再聯想到食物中毒的事情,這恐怕又是松本雄的一個陰謀。
保安如蒙大赦,連大氣都來不得喘,趕緊跟我解釋。
原來今晚在他巡邏的時候,正巧看到有兩個人神色慌張地跨上私塾的院牆準備跳出去,他剛繞出去準備追,就發現倉庫起了火,而且這火勢在很多的時間裡就變大,他根本來不及去滅火,只能報火警。好在火警來的及時,纔沒有釀成更嚴重的事故。
“童關校長,您今天早上特別提醒過我要注意的,沒想到我還是沒防範住,真是辜負了您的厚望,請您重重的責罰我吧。”保安說完話,雙腳併攏,雙手垂在身邊,腦袋一低,向我重重地鞠了一躬。
我嘆了口氣,剛剛保安的一通話已經讓我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這事不能怪他,我現在雖然心裡亂成了一鍋粥,但還沒到神志不清醒,隨便糾個人出氣的地步。
如果保安說的都是真的,不用想,肯定又是松本雄那個吊毛搞的問題。
“你既然發現了縱火的,那你有沒有報警?”我不好意思地把保安攙起,然後帶着歉意地幫他整理好了衣領,剛剛我的確是在衝動
之下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報警了,剛剛警察已經來這裡找我做了筆錄,不過聽他們說,現在是黑天這周圍的監控覆蓋的也不完全,想要抓住放火的人,恐怕不會那麼容易。”保安如實地像我彙報道。
我點點頭,松本雄那個吊毛不是蠢貨,不會這麼容易就讓我抓到把柄的。
“這事我知道了,明天我去警察局問問,一定要把那倆放火的王八蛋給抓住!”我攥了攥拳頭,看着那通天的大火,心知松本雄這次是鐵了心想要把然也私塾搞倒的,如果我再不拿出一點對策,恐怕然也私塾的損失還會繼續下去,並且終究會有一天,這塊凝聚了川島明仁多年心血的招牌,會如同那熊熊燃燒的私塾倉庫一樣,在火焰中迸裂傾軋,最終轟然倒塌化成一堆灰燼。
經過消防員的徹夜努力,私塾的大火終於被徹底撲滅了,東方漸漸發白的天際線,昭示着新一天的到來,卻也把滿目蒼夷的火災現場顯露在了我的眼前。
簡直慘不忍睹!消防用水積在地上有兩指多深,加上倉庫的灰燼已經和了悉尼,踩上去深一腳淺一腳的,十分難受,偶爾還能聽見慘敗的牆壁房樑掉落的聲音。
教學樓雖然免受火災,但東面還是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波及,原本乾淨的牆壁被熾熱的火焰薰得烏漆墨黑的,教學樓前的花壇也因爲救火的緣故,被踐踏得不成樣子。
在這熬了整夜的我現在一點睡意都沒有,滿腦子想的是現在該怎麼應對。
看樣子今天是不用上課了,先通知私塾的老師,然後再讓他們挨個通知學生,起碼要把私塾重新弄好才行。
接着就是要去警察局一趟,縱火者這條線不能斷了,哪怕是耍橫撒潑也得給警察局施壓,讓他們儘快把人抓到,這樣才能算是抓住松本雄的把柄。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剛把老師通知好,還沒來得及動身去警察局,就有人開車過來找我了。
“你就是童關校長吧,我是山梨縣教育委員會的工作人員,關於昨天然也私塾接二連三發生狀況的事情,教育長想請你親自過去說明情況。”那人亮出一張工作證。
“教育長?”我心裡咯噔一聲,然也私塾雖然是私人學校的性質,但也是歸在教育委員會之下管理,現在然也私塾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引起了上面的關注,這一趟肯定不會有好事的。
“童關校長,請您跟我上車吧。”那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嘴上說的客氣,但是動作卻是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
我知道這事躲不過去,只好把私塾的爛攤子託給幾個德高望重的老教師,跟着那人上了車。
車子一路開到了甲府市,來到了一個掛着“山梨縣教育委員會”的大樓前停下。
我跟着那人上樓,到了三樓一個掛着“教育長”門牌的辦公室門口停下。
“教育長在裡面等你,童關校長請進。”那人站在門口,擡手對我示意。
我現在也沒心情整理衣服,敲了兩下門,就推門走了進去。
教育長辦公室裡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我竟然還打過交道,滿頭銀髮帶着圓邊眼睛,精明事故跟個老狐狸似得,正是曾經讓雲裳看病的喜多正明。
此時他正安安穩穩地坐在教育長的位置上,邊上垂首站立一個花白頭髮,看起來很普通的老頭子。
喜多正明一見我來了,臉上掛着政客招牌式的微笑看着我,揮了揮手讓邊上那個老頭子退出了辦公室。
“童關君,我們又見面了。”喜多正明很隨和地說道,別人見了,肯定想不到我曾經還當着他的面揍了他兒子喜多郎。
“你竟然還是山梨縣的教育長?”我很驚訝。在島國教育系統在各個州縣道是孤立於其他系統的存在,喜多正明作爲山梨縣的知事,按理說是不可能成爲教育長的。
喜多正明搖搖頭,臉上的微笑不減,“我當然不是教育長,剛剛出去的纔是。”
看他這個態度我就明白了,今天喜多正明是以“教育長”的名義叫我來這裡的,真正想見我的,就是這個山梨縣的知事。
“你找我有什麼事,看病找雲裳,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我還是先走了,私塾一堆事等着我呢。”我知道這老頭子不好對付,想找個理由趕緊撤。
“童關君,不要那麼着急嘛。”喜多正明擡手指了指邊上的沙發,示意我坐下,然後不緊不慢地說道,“其實我今天來找你就是爲了然也私塾的事情。”
“然也私塾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就算是權利再大,也管不到我的頭上來吧。”我儘量把話給他堵死,生怕這傢伙再說出什麼話刁難我。
“這是當然。”喜多正明贊同地點點頭,“然也私塾是山梨縣著名的私立學校,我一個耍嘴皮子的政客,當然不能干涉,不然我也不用麻煩教育長出面把你叫到這裡來了。”
“那就行了。”屁股還沒坐熱的我起身就要走,“我現在還趕着去警察局,就不在這陪你聊天了。”
沒想到喜多正明悠哉悠哉地推了推眼睛,搖搖頭對我說道,“年輕人做事,不要這麼風風火火的。你想要去警察局做什麼我都清楚,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過去了,沒必要。”
“爲什麼?”我心裡帶着問號,這個喜多正明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山梨縣這麼大不夠他忙活的,竟然盯上了然也私塾這麼小塊地方。
“因爲我剛剛已經跟警察局長打過招呼了,讓他把然也私塾縱火的案子往後推一推。”
“你是吃飽了撐的還是拿了松本雄的好處,有病是不是!”我一聽這話受不了了,也顧不上喜多正明的身份,發火道。
“松本雄算是什麼東西,就算川島高田我都不放在眼裡,我這樣做自然有我的目的,還希望童關君你能配合一下。”被我罵了,喜多正明連臉色都沒有變一下,說話還是不急不慢。
“配合你什麼?”
喜多正明摘下眼睛,掏出眼鏡布擦了擦,擡頭對我說道,“麻煩童關君配合我,暫時讓然也私塾停課一段時間,你看怎麼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