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幾乎在白光出現的同時，第一聲鼓，立刻迴盪在七號會議室之中。
太快了。
比畢雲濤和莫非更快！
除了林洛以外，房間內衆人，包括陳歐在內，盡皆色變。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沒有人能想到，小青那單薄的身軀內，竟然隱藏着這麼深厚的法力。
莫非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他不明白，眼前的女人，怎麼看也就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千金小姐，爲什麼會擁有法力？
“師兄別急，才第一聲，你還是領先的。”莫名安慰道。
“嗯……”莫非忐忑不安的點點頭。
咚！
彷彿爲了打兩個和尚的臉一般，他們的對話纔剛結束，第二聲鼓，又響了。
“這……這……”
莫非癱軟在椅子上，面色發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直冒，話都說不利索了。
已經打平了！
換句話說，他已經沒有可能再贏小青，剩下的，只有平手，或者，輸！
莫非下意識的看向桌上的十九萬現金——這些錢，已經永遠不可能屬於他了。
“師兄別急，這也只是第二聲，她還沒有贏。”莫名再次安慰，只不過，他的臉色也很難看。
十八萬賭資裡，有五萬，是他的。
“嗯…………”莫非的聲音在發抖，全副身家，那是他的全副身家！
咚！！！
噩夢般的第三鼓響起。
莫非彷彿被點了穴般，呆若木雞。
他想起了這幾十年來，他是怎麼一塊一塊將這些錢積攢起來的往事——
多少次寒風凜冽的深夜，全寺人都睡了，只有他，加班加點，辛辛苦苦，就爲了在功德箱裡偷那一塊幾毛。
多少個烈日炎炎的午後，也只有他，勞心勞力，不辭辛勞，趕往市集的飯館酒店，收集殘羹剩菜，就爲了熬製地溝油，好替代廟裡的好油賣錢。
血啊……汗啊……
都是血汗錢！
沒有了，都沒有了啊。
莫非嚎啕大哭。
“師兄……”
看着哭得像孩子般的莫非，莫名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因爲他們，已經輸了。
………………
另一邊，小青意氣風發，得意的朝林洛挑挑眉，旋即準備放下仙人球。
雖然她還連一半的實力都沒有發揮出來，但能贏莫非，就足夠了。
“哼！竟然能跟我打成平手，倒是小看她了。”見衆人的目光全都被小青吸引，同樣響三鼓的畢雲濤坐不住了，冷聲秀了一下存在感。
他在提醒衆人，他和小青是並列第一。
只不過，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小青立刻意識到自己並不是真正的第一，於是又悄然催動了一點法力。
咚！
第四聲，響起！
畢雲濤目瞪口呆：“這……這……怎麼可能！？”
此時房間內已經只剩下寥寥七八人，因爲大多數人沒有讓仙人球發光，或者發光也沒有三鼓，所以都領了一萬塊離開了。
可憐剩下的這幾人，也幾乎都心如死灰，畢雲濤已經很難超越，現在又有小青這麼一座大山擋在面前，希望越加渺茫了。
………………
這一邊，小青勝券在握，便沒有繼續展露實力，隨手將仙人球重新放到桌上。
她走到林洛面前，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怎麼樣，服不服？”
“小青姑娘法力通天，小子五體投地。”林洛拱拱手，哄得小青越加開心。
頓了頓，小青面容一整，轉身看向莫非：“和尚，你輸了！”
莫非打了個激靈，旋即彷徨無措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先是看了桌上的銀行卡兩眼，表情痛苦。
緊接着，他目中露出一股狠厲之色，似乎想做什麼瘋狂的事情，但隨後看了一眼陳歐，又看了一眼小青，終於強行壓制了下來。
最後，他默默地解開西服釦子，開始脫衣服。
“師兄，你等等。”
看着莫非痛不欲生的模樣，莫名心生不忍，他先是按住莫非的手，隨後又轉身看向小青：
“施主，小僧求你一件事可以嗎？衣服……”
“不行，願賭服輸，衣服一件也不能少！”小青冷漠的拒絕了莫名的請求。
她之所以和莫非賭，錢在其中佔到的比重微乎其微，她的目的，就是讓這個口沒遮攔的臭和尚當衆出醜。
要不然，十八萬和二十萬，對她來說，又有什麼區別？
這也就是時代變了，要是換做八百年前，誰敢這般嘲諷她，打斷兩條腿都是輕的！
“那我脫行嗎？我和師兄的衣服都是在一個地方買的，價格也差不多，你看……”莫名又換了一個請求。
他今年只有十五歲，莫非已經四十出頭，他脫衣服還可以當做小孩子胡鬧，師兄卻真的丟不起這個人。
“謝謝！謝謝你，師弟。”莫非擡起頭，一臉感動之色。
“不行！一人做事一人當，和我賭的是他，關你什麼事？”小青出言打斷，面露無情之色。
此話一出，不僅房間內衆人，大多一臉憤慨之色，就連林洛，也頗爲不解的看向小青。
按理說，小青與兩個和尚只是口角之爭，不該這麼不留餘地纔對，怎麼現在一定要趕盡殺絕？
而小青在觸碰到林洛疑惑的眼神後，卻朝胖和尚莫非努了努嘴。
林洛瞬間明白過來——
小青這人，刀子嘴豆腐心，先前聽完莫名的話，已然有些心軟，但壞就壞在莫非身上。
胖和尚見師弟要替自己脫衣服，竟然連一句推辭拒絕的話都沒有，這讓小青很不滿意。
所以非得給他一個難忘的教訓！
“好一個胡攪蠻纏的女人！莫非輸給你的，只是佛珠和衣服而已，現在莫名衣服的價值，並不下於莫非，你爲何不答應？難道……嘿！難道你就想看莫非赤身裸體的樣子？”
說話的是畢雲濤，他以一鼓之差敗給小青，心中早就氣憤不已，此刻出言嘲諷，一席話，將小青和莫非全都羞辱了。
“手下敗將，哪有你說話的份？”小青不屑解釋，對畢雲濤的話更是嗤之以鼻。
只不過，畢雲濤反正已經敗了，死豬不怕開水燙，聞言竟開始質疑陳歐的仙人球：
“鬼知道這是個什麼破玩意？你說勝了就勝了？敢不敢找個地方，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對於畢雲濤的話，小青選擇了無視，她只是看向莫非，威脅道：“華法寺莫非是吧……你想耍賴？”
“莫非！你別被她唬了，仙人球根本不準，你沒輸！”畢雲濤見小青不搭理自己，又偏頭挑撥莫非。
陳歐冷冰冰開口：“道士，我陳家的仙人球，萬試萬靈，你再胡說八道，請你馬上離開。”
畢雲濤輸給小青後，陳歐對他的稱呼，也從真人變成了道士。
見首富兒子訓斥自己，畢雲濤面上略有一絲懼色，本不想再多言，但片刻後，還是捨不得百萬月薪，於是決定放手一搏：“是真是假，再試一次不就知道了？”
畢雲濤根本不信小青能響四聲鼓，只要能證明仙人球有問題，百萬月薪他就還有機會。
至於現在對陳歐的小小衝撞，也不算什麼，只要他能再次成爲真人，相信這位富家子，肯定會原諒他。
“再試一次？對！再試一次。”
莫非精神一震，快步走到陳歐面前：“小陳先生，我懷疑仙人球有問題，我要再試一次。”
陳歐將桌上的仙人球往後一拖，搖頭道：“不行，我說過，仙人球沒有任何問題。”
“一次，就試一次。”莫非剛剛找到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自然不會輕易放棄。
陳歐面色一黑：“你不用再說了，我做事，講的就是公平兩個字。
如果讓你再試一次，那要是讓先前離開的應聘者知道了，在背後會怎麼議論我們陳家？每個人，只有一次機會。”
“一次嗎？”
莫非垂頭喪氣，但片刻後，忽然擡頭，看向幾米外的莫名：“師弟，你還沒有試，快，你快過來！”
“我？”莫名指着自己的鼻子。
“沒錯，賭局原本我是我們師兄弟對他們兩人，你快過來。”莫非走到莫名身邊，將他往桌邊拽。
莫名雙手亂搖：“不行的，師兄，我不行的。”
“怕什麼，試一下而已。”莫非說。
“真的不行，我連你都打不過，怎麼可能……”莫名頗爲無奈的說。
“不一定！說不定這個仙人球，真的出了問題呢？”莫非說。
莫名微怔：“出了問題？”
“沒錯，就像畢雲濤說的，如果仙人球有問題，那你也可以響四聲鼓，說不定五聲六聲，都有可能！
還有，你別忘了，那十八萬，你也有份，難道就眼睜睜的輸了？”
莫非眼神閃爍，力勸師弟出手，原因除了不想輸以外，也是在爲自己留後路。
賭局是他發起的，錢也是他向莫名借的，如果真的輸了，將來還要還錢。
但要是莫名也出了手，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正所謂‘有難同當’，你也參與了，所以你也有份。
還錢？
免談！
當然，莫非心裡這些小九九，淳樸的莫名肯定猜不到，他只當師兄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於是勉爲其難的應承下來：
“好吧，我去試試，但你別抱太大希望。”
“別怕，師弟，盡力就好。”莫非輕聲安慰，心中卻鬆了一口氣——只要莫名出手，他就少輸五萬。
這也倒不是說莫非是壞人，要是贏了，他肯定也會雙倍還給師弟，但可惜……
貧賤夫妻百事哀，落魄兄弟算計來。
………………
“陳……陳先生，我……我想試試。”莫名走到陳歐面前，略有些內向的說。
“嗯。”陳歐淡淡的應了一聲，將仙人球推到莫名面前。
要不是按照規矩，每個人都可以試一次，他絕不會給莫名機會。
怯懦膽小，畏畏縮縮，這種人，毫無大將之風，就算有法力，又能高到哪裡去？
“謝謝。”
莫名低頭道謝，接着拿起桌上的仙人球。
十秒鐘過後，沒有任何反應。
“師弟，將法力注入仙人球沒有？”莫非忍不住問了一句，莫名法力是很低，但多少也還有點法力，再不濟也不至於不能讓仙人球亮起來。
“啊？哦。”莫名撓了撓後腦勺，一臉恍然。
房間內的衆人均都是一副沒好氣的臉，而端坐不動的陳歐，也更加篤定先前的猜測是正確的。
這傢伙不是大智若愚，他是真傻。
“啊！”
沒來由的，莫名忽然大叫一聲，旋即揚起右拳，用力握下。
嗡……
白芒終於亮起。
但很微弱，如同夜空中的螢火蟲，一閃一閃。
莫非無奈搖頭，敗局已定。
陳歐清了清嗓子，準備將仙人球收回來。
可就在這時，一聲如春雷般的鼓聲響起——
咚！
響聲之大，猶如晴天霹靂，震的房間內衆人頭暈眼花。
“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
“鼓聲，響了？”
衆人七嘴八舌，因爲鼓聲太響了，響的讓他們以爲是幻聽。
咚！！
緊接着，第二聲鼓襲來，聲音之大，震耳欲聾。
這一次，所有人都聽清了。
是鼓聲。
真的是鼓聲！
這個斯斯文文的小和尚，竟然響起了兩聲鼓。
咚！！！
幾乎是同一時間，仙人球第三聲鼓，響起！
衆人全都面露震驚之色，而林洛，也是目光灼灼的緊盯着莫名——
果然還是有古怪麼？
這小和尚，一時臭氣熏天，一時香味撲鼻，怎麼看，都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
房間內，最緊張的當屬莫非，不管是不是仙人球有問題，只要再響一聲，就可以追上小青。
咚！！！！
第四聲鼓，響起。
“平了……”
莫非張大嘴巴，初時一臉茫然，片刻後用力揮動拳頭：“平了！平了！”
他不用脫衣服了，他的錢，也回來了！
然而，驚喜還在繼續，就在衆人吃驚之時，第五聲鼓，響起。
咚！！！！！
雖然響聲已經大不如前，但每個人都可以很清楚的聽到，仙人球，響了。
“什麼？不可能！”
一直處變不驚的陳歐勃然色變，驚呼：“怎麼可能！”
五聲，這小和尚響起了五聲鼓！
這兩百多年來，仙人球最多隻響過四聲。
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
咚！！！！！！
與此同時，似有似無的第六聲鼓，響起。
雖然這鼓聲已經不能稱之爲鼓聲，只是一道淡淡的悶響，但由於衆人屏息靜氣的原因，他們全都聽見了。
哐當——
成功讓仙人球響起六聲鼓的莫名，腳步虛浮，踉踉蹌蹌跌坐在地：“師……師兄，我們……我們贏了嗎？”
“贏了！我們贏了！”
莫非大吼一聲，隨即快步走到桌邊，瘋狂的將現金往自己口袋裡裝：“師弟，給你兩倍，不，三倍！”
“贏了就好，贏了就好……贏了就不用脫衣服了。”莫名欣慰道。
莫非全身一震，霍然擡頭，看向小青：“你輸了，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