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寧家似乎格外上心,剛剛對寧伯母你好像過火了點?”
她忍着那一抹異樣,笑的眉眼彎彎,“我過火了嗎?”宋清月刻意將身子倚在他身上,笑容靨足,跟偷腥的貓一樣,“你這是在怪我當着衆人讓你未來的岳母大人丟臉了?”
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似笑非笑道,“岳母?”
身子完全貼在了他身上,精壯的胳膊攬着她的眼神。明明沒有施力,可她卻怎樣都掙脫不開,“除非你想認乾媽,不然我哪兒來的岳母?”
一瞬間的僵硬,臉部肌肉微微抽搐着。
“你是不是應該跟我解釋解釋何書陽是怎麼回事?”沈屹琛的臉色頓時冷沉了下來,彷彿剛剛只是她出現了幻覺。
“有什麼可解釋的?何書陽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後面一句話取悅了他,沈屹琛臉色緩和了些許,“知道何書陽跟你沒關係就少去招惹他。”
“不要給我招蜂引蝶,否則別怪我折了你的雙腿。”
重眸幽深似?洞,吸引着她不斷往下墜落,心慌了片刻。
“清月。”
挽着何書陽的女人款款而來,喊了她一聲,解了她和沈屹琛之間詭異的氛圍。
寬厚的手掌託着她腰身,微微施力,將她往前推了推,宋清月這纔看向站在他們面前的人,紅脣微啓,“瑤瑤。”
顧安瑤撤開了搭着何書陽的手,面無表情的看着沈屹琛,“我跟清月有話要說。借走你的老婆一會兒。”
不由分說的將宋清月拽了過來,拉着她往外走。
沈屹琛臉色?沉的看着一前一後離開的兩個女人,薄脣緊抿成一條直線。
花園內,顧安瑤鬆開了拉着宋清月的手,“清月,我跟何書陽…”
“你想原諒他?”
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以爲再見到他,我能夠很平靜的去面對,可是清月,我做不到…”
“你知道嗎?我回了濱城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自己完了,我還是放不下。”
顧安瑤卸下了在法庭上的鐵面具,痛苦的皺起了眉,“當初我跟他都談婚論嫁了,如果不是寧曉媛橫插一腳,我們不會走到今天這步,這幾年,不是沒有合適的男人可以作爲結婚對象,可是我…”
“我做不到,我根本沒辦法跟一個不愛的人在一起。”
“別傻了”宋清月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冷冷出聲,“髒了的東西就是髒了,再怎麼洗都洗不乾淨。”
“清月…”
宋清月撇開了視線,精緻的側顏如畫。眉梢冷意不減,“瑤瑤,你確定你跟何書陽複合以後你不會想起過去的事嗎?你不會想起何書陽曾經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你們做過的事,他們也一樣做過。”
“你心底不會膈應嗎?你不覺得噁心嗎?”
“顧安瑤。我知道忘記一個人很難,我也沒有資格站在這裡說這種話,可是作爲朋友,我衷心的給你一句勸告,不要再走回頭路了,既然當初你選擇了要重新開始,那麼現在就不要回頭。”
“何書陽跟你,永遠都沒有可能在一起。”
顧安瑤僵在當場,臉上血色急劇消退。
她知道自己的這位老友其實只是看着堅強,看着果斷,其實她心腸很軟也很容易動搖,這可能就是女人的可悲之處,即使知道痛了也沒法真的狠下心腸。
清澈的眼底微微一動,她上前一步給了顧安瑤一個擁抱,輕輕拍着她後背,輕聲道,“瑤瑤,忘記他吧!你也不希望被冠上小三的名號是不是?我知道很難也很疼,可是趁着現在還來得及,瑤瑤,感激抽身離開吧!”
“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瑤瑤,勉強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
不,其實顧安瑤比她還好一點。
她和何書陽至少是真心相愛,只有她…只有她是明知對方不愛還一頭栽了進去。
所以現在她才置身於烈獄中。離不開也放不下。
她跟沈屹琛綁死在一條船上,要麼一起沉沒,要麼一人率先上岸。
許久,顧安瑤才擡起了垂在身側的手輕輕回抱住她,像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樣,她顫着聲說,“好。”
她陪着顧安瑤在外面花園裡站了很久,等徐徐夜風吹散了那股子窒息的燥熱,她們纔回去宴會大廳。
不知道餘梓琴是怎麼跟寧父解釋的,看着他們似乎又和好如初了。彷彿剛剛的小插曲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一樣。
見狀,宋清月眼眸暗了暗,牢牢盯着餘梓琴不放。
倏忽,腰身上多了一隻手,沈屹琛微微用力將她帶到了自己懷裡,聲線低沉,“你跟顧安瑤出去聊了什麼?”
“不關你的事。”
沈屹琛微微皺起眉峰,看着她冷峭的小臉,到底還是沒有開口多說什麼。
寧父的生日宴會,寧曉媛作爲寧家唯一的女兒,一直都沒有露面。
宋清月覺得奇怪,在宴會上不時的會用目光四處搜尋着,餘光不斷瞥向大門口。
“你在找什麼?”
“沒什麼。”
她話音剛落,門口就一陣躁動。
廳內衆人的視線瞬間被吸引過去,宋清月聽到周遭的驚呼聲。便尋着望過去,看到一整個晚上都沒有露過臉的寧曉媛正站在門口。
一襲水藍色長裙將姣好的身形勾勒的淋漓盡致,廳內懸吊着的施華洛世奇水晶吊燈斑駁折射着瑰麗的光華,灼灼白光落在她身上,更襯得她膚白貌美。
毫無疑問,今晚的寧曉媛是美麗耀眼的。
只淡淡看了一眼便挪開了視線,瞟了一眼沈屹琛,見他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人身上,宋清月原本還算平靜無恙的心臟微微抽搐了一下,她藉由低頭喝酒的動作遮掩下了眼底的那一抹?然神傷。
蓮步輕移,寧曉媛徑直走到了他們面前,眉眼帶笑道,“屹琛哥,清月。”
宋清月瞟了她一眼沒有搭理她,寧曉媛也不介意。言笑晏晏的直直看着沈屹琛,乖巧又溫順的站在他面前,“你看我今晚好看嗎?”
“好看。”
沈屹琛不吝嗇的讚美讓寧曉媛嘴角笑弧更加深,“這裙子是你送給我的,一直沒找到機會穿,今天趁着我爸生日,我終於找到機會穿着它出來見見光了。”
“你這丫頭跑哪兒去了?你爸爸生日也不知道早點來幫忙?”餘梓琴話聽着像是在責備,可語氣裡不難聽出滿滿的寵溺。
“媽!”寧曉媛挽住了餘梓琴的胳膊撒嬌,“我回學校幫忙了,所以纔回來晚了,您別生氣~”
餘梓琴頗爲無奈的看了她一眼,看着沈屹琛笑道,“你看我這女兒就是被寵壞了,她從小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和她爸說的話她都聽不進去,也就屹琛你說的話,她才肯聽。”
宋清月下意識的看了沈屹琛一眼,她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那一抹溫柔的笑意。
忽然間覺得,她這麼做就跟個傻子一樣,自導自演了一部獨角戲。
她來幹什麼?示威?
可是…她是個失敗者。不是早就是衆所皆知的事了嗎?
眼眶驀地一澀,她??的鬆開了搭在他胳膊上的手。
周遭的人說了什麼她都聽不清楚,她看了一眼眼前三人交談甚歡相處融洽的模樣,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拳。
宋清月覺得自己很矛盾,她時常會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幹什麼。
就好比現在,她知道自己應該挽着沈屹琛宣誓主權,可是她沒有。
喪失了靠近的勇氣,也失去了想要繼續待下去的興趣。
真正用心愛過的人是很難忘記的,那已經成爲了融入血脈的習慣。
好比沈屹琛,好比她。
沈屹琛可以一邊說着他不會跟自己離婚,做一些讓她誤會的事,一邊繼續着跟寧曉媛的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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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呢?兜兜轉轉,她又走進了這個怪圈,她在一旁看着,跟過去一樣不敢開口。也不敢接近他。
眼眶澀澀發疼,她挪開了視線,??的抽身離開。
宋清月怕再繼續待下去,她會窒息而亡。
出了大門,她長長鬆了口氣。
當一次逃兵也沒關係的吧?
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大宅,旋即轉身離開,踩着尖細的高跟鞋慢慢悠悠的往回走。
沒帶也沒拿錢,她一個人慢慢的在路上走,消瘦的身影融入到夜色中。
倏忽,刺目的遠光燈打來,她擡起手遮住了這束光。
一輛邁巴赫穩穩停在她身旁,降下了車窗,“就這麼走了,你不覺得太可惜了嗎?”
夾帶着調侃笑意的男人嗓音鑽進她耳裡,宋清月放下了手,看向對方,他坐在車裡,她只能影影綽綽看到對方的輪廓。
一聲輕笑似有似無的瀰漫開來,原本還坐在車上的人拉開了車門下來,“宋小姐就這麼大方將自己丈夫送出去?嘖,是我太小瞧你了,沒想到宋小姐的心胸寬廣到可以將自己的老公拱手讓人。”
聞言,宋清月輕輕蹙起眉,眼眸冷了下來,“跟你有什麼關係?”
“一分鐘以前是跟我沒關係,現在跟我有關係了。”
“?”宋清月狐疑的看着這個突然間冒出來的人,她確認她不認識這個男人。
忽然被拉了過去,對方強制性的將她塞進了車裡後,又繞回到了駕駛座,開車往寧家大宅駛去,嘴角噙着笑,“打臉怎麼能只打一半就落荒而逃?”
“…”
車子穩穩停在了寧家大宅門口,坐在駕駛座的男人才幽幽轉過身來看她,脣角噙着一抹淺淡的笑意,“看好了,什麼才叫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