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很耳熟,好像是那個趙經理。宋先生臉色頓時白了,連忙打開門。果然是那個趙經理,他站在門口,看到我倆,頓時把臉拉成長白山:“你倆這是在幹什麼呢?”我解釋說跟宋先生談點兒事,辦業務要用到他的身份證,他帶我來更衣室取。
“辦業務?”趙經理說,“那反鎖門幹什麼?”宋先生說怕有人路過,這話還不如不說,趙經理更生氣,說你是取個身份證,怎麼還怕人路過看到,到底在搞什麼鬼。宋先生越說越亂套,我連忙說他這人膽小,怕讓人看見在這裡偷懶,說這是更衣室不是休息室,平時不讓進來。
趙經理對宋先生說:“本來是,你也不是第一天在這班!”宋先生說所以我把門關了。
“那還反鎖?”趙經理咄咄逼人地問,“是在搞鬼,好事不揹人,揹人沒好事!快出去!”我和宋先生連忙走出更衣室,趙經理補充:“罰一百!”
宋先生剛要拐過走廊,又轉回來:“經理,怎麼了又罰一百?”趙經理說你自己都知道,更衣室不是休息室,你班的時候在更衣室逗留,不該罰嗎。宋先生有些急了,漲紅着臉說鞋城又沒有規定沒換衣服的時候不讓進更衣室,我又沒在裡面睡覺。
趙經理說:“沒規定不能罰你?我今天把規定改了!你不服氣啊?”
“不服!”宋先生賭氣地說。趙經理笑了,說行啊,不服你走,你要是現在到人事部提辭職,我馬改,這一百塊錢可以不罰,怎麼樣。宋先生賭氣地說走走,擡腿二樓。我在後面跟着,也沒勸阻,心想這種領導、這種單位,辭職也沒什麼可惜的。這趙經理不知道是抽什麼風,反正好像是看宋先生不順眼,不辭職這工資也早晚得罰光。
在人事部宋先生辦完手續,讓他一週後來算錢。這回宋先生可以名正言順地到更衣室換衣服了,我不好意思地說:“要不是爲了用靈蠟,你也不用到更衣室來。”宋先生搖搖頭,說不怪你,自己倒黴而已。
出了鞋城,宋先生問怎麼才能測出他到底因爲什麼而倒黴。我想了想說:“首先肯定不是撞邪和遇鬼,但是不是得罪過神佛,如那個歪頭老母不好說了。”
宋先生問道:“要是到了老母寺,你能看出來嗎?”我失笑說我只是個牌商,又不是高僧和道長,沒這個能耐。宋先生有些沮喪,看來,在沒搞清楚倒黴運勢低的原因是否出在那個寺廟和老母身之前,宋先生是不太可能花錢請牌的。我給高雄打電話,問客戶的這種情況怎麼才能知道是否衝撞過神仙,到底有沒有這個歪頭老母的神仙。
高雄說:“你說的那個什麼寺廟和老母,我從沒聽過,我只知道有黎山老母和西王母,搞不好又是個什麼邪神!”
提到邪神二字,我立刻想起去年在披集附近荒野旅遊過的國工程師張山和李寺,在蘭達邪神背後刻字的那樁生意來。我連忙問要真是邪神得怎麼知道,高雄說你不是有靈蠟嗎,還是老辦法,只要是邪神,有邪氣和陰氣能被靈蠟的煙霧所吸引。
“那我不是還得跑那個什麼老母寺一趟吧?”我問。
高雄反而笑起來:“你不跑,難道讓我過去跑?那地方很遠嗎?”我在錦州xx縣,好像離瀋陽有差不多兩百公里吧。
高雄訓道:“那還有什麼可糾結的?又不是兩千公里,要不然你給我一萬港幣,我現在坐飛機去瀋陽,替你跑這趟腿怎麼樣?”我被他訓得直縮頭,連忙掛斷電話,告訴宋先生說只能去老母寺看看才知道。
宋先生嘆了口氣:“又丟工作又要搭路費,唉!”
“從瀋陽到那個寺廟,路費多少錢?”我問。宋先生想了想,說當初是從瀋陽坐火車先到錦州的xx縣某鎮,再從火車站坐公交車直達老母寺,火車票二十多塊錢,公交車費好像是五塊。我心想錢倒是不多,倆人來回也一百出頭,但這錢讓我墊付有些不甘心,錢還沒賺到手,先往出搭,關鍵錢倒不多,但這不是那種驅邪施法降頭的大活兒,沒動力讓我先期付出這麼多精力。
看我這表情,宋先生明白了,立刻說路費由他來出,反正也不多,百十來塊錢他還掏得起。我知道他攢錢不容易,但畢竟我是商人,賺錢是第一位,也答應了。反正那個老母寺我也沒去過,當旅遊唄,也不遠。
給那位開旅行社的老同學打電話詢問了行程,我倆到附近的代售點買了明天從瀋陽到那個鎮的火車,各自回家,約定好明天一早火車站見。回家的路我順便在小超市買了麪包火腿腸紙巾之類的東西。在家樓下,看到羅麗正從小賣店出來,手裡拿着兩瓶汽水。看到我手裡塑料袋的東西,問:“又去泰國?買這麼多東西。”
“不去泰國,明天一早出發去老母寺。”我笑着回答。羅麗很驚訝,說是要去拜歪頭老母嗎,我說也算也不算。羅麗更好,問到底是什麼意思,我說了客戶宋先生的事。她哦了聲,似乎有什麼想說的又沒說。
我問:“你以前去過沒?”羅麗搖搖頭,說只聽人講很靈驗,但沒去過。我說你要不要跟着去湊個熱鬧。
羅麗看了看我:“客戶真是男的?”我失笑,說要是女的我可能不找你了。羅麗呸了我一口,我說到底去不去。羅麗哼了聲:“憑什麼你要我去,我得去?”我說那算了你別去了。
“憑什麼你說了算?”羅麗板起臉。我無奈地問那你到底啥意思,她轉身走,我說你倒是給個態度啊。羅麗生氣地轉過身:“我總得回家打電話給店長,明天串個班休息啊!”我笑着說對對,快去吧,我現在再去幫你多買點兒吃的喝的。去小超市路,收到羅麗的短信,說她要兩袋品客薯片,一瓶蘇打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