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後,林剛找來當地正規醫院的醫生給登盛診治,那醫生進屋只看了一眼,就轉身走了,什麼話也不說。但大家都很清楚,在馬來西亞,降頭師給人下的降,大夫是肯定不會治的,一是治不好,二就算會治也不敢,破降頭師的邪降,就是直接與降頭師作對。
在這裡多提醒大家幾句:各位有機會到東南亞國家,儘量不要在任何場合談論關於降頭師的話題,尤其是負面的。降頭師給人下降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收錢辦事,他們只認錢,收了錢哪怕給自己親爹下降也行,二就是有人對降頭師蔑視,大放厥詞。
林剛很焦急,問大家怎麼辦,有人忽然指着他:“喂,你的鼻子!”林剛隨手一抹,手上全是血,再抹還有。他慌了神,不一會從耳朵裡也開始流血,但是很緩慢,也沒什麼感覺。有個賭徒大聲道:“你、你也中了降!”
兩人都中招了,這時賭場的坎老闆聞聲過來,看到林剛和登盛的模樣,也嚇得夠嗆。他說:“那個降頭師叫瓦塔那,是我幾年前在馬西認識的,沒什麼深交,現在我也找不到他。”
林剛說:“有沒有什麼辦法破解啊?”
坎老闆搖搖頭,表示對這方面實在不瞭解。有個賭徒說:“你去馬西部打聽一下吧,那裡有好多降頭師,也許還有救。不過你最好抓緊,聽人說邪降是有時間的,拖得越久就越危險。”
就這樣,林剛從南部島跑到西部島,到處打聽解邪降的事,爲了怕碰到那個叫瓦塔那的降頭師,他假稱叫方剛,再把長髮剃短,走到哪裡都戴着墨鏡,還在身上紋了很多圖案。他耳口鼻流血的現象一天比一天嚴重,到後來失血造成頭暈眼花。好在找了幾天,最後終於有一家酒館的老闆說可以介紹一位厲害的降頭師給他認識,但要付錢。
方剛販毒幾年攢了點錢,用介紹費打通終於見到了這名降頭師,又胖又結實的一箇中年男人,名字記不清,就叫胖師父吧。
他說:“解邪降很簡單,只要遇到比下邪降者法力更強的降頭師就行。那個瓦塔那我知道,算你運氣好,我比他厲害一點點,只有一點點。所以你要自己費些力氣,去找些東西來交給我,我就可以幫你們解開邪降了。”
方剛激動得都快哭了,連忙問是什麼東西,胖師父把單子列給他,方剛一看,頓時又泄了氣——這他媽都是些什麼東西?
單子裡開列的東西有:西部方向的墳場土幾捧,百年以上未遭過破壞的棺材釘三根,十天之內被毒物咬死者的人皮,死在孕婦腹中的、四到六個月的胎體,再加上黃顏色的母蜈蚣、母腹蛇、母蟾蜍、母蜘蛛和母蠍子各抓一隻,還要活的。
方剛看了這單子,幾乎都要放棄了,但胖師父說得很清楚,這些東西都有用處,墳場土是天下至陰之土,每一寸都被鬼踏過無數遍;百年棺材釘是鎖魂利器;毒死者的人皮是活毒源;孕婦腹中死胎是怨靈之王,尤其是四到六個月之間的,這種胎兒已經有了三魂但無七魄,也最好用;黃色母五毒蟲是毒素大全,用特殊方法配合在一起,能製成一種叫“五毒油”的東西,可以用來破解瓦塔那給你們下的邪降。
同時胖師父又對方剛說:“你中的邪降沒有同伴厲害,是因爲當天出言不遜的是他而不是你,但你們是一起的,所以你也跟着倒了黴。你中的是七竅血降,最多四十九天過後要是還沒解,就會迅速流血而死,輸血都沒有用。”
無奈之下,方剛只好硬着頭皮去找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說實話,這些東西中最好找的就是西方墳場土了,方剛在馬來西部找到了一個荒涼之極的墳場,趁夜色壯着膽到這裡取土。百年以上棺材不太好找,方剛連撬了幾口棺材,才找到一口已經腐爛得不成形的棺材,找了三根鐵釘出來。
找被毒死的人皮費了點勁,方剛在附近的村子裡守了半個多月,終於老天睜眼,有個小孩睡覺時被毒蚊咬傷,最後感染而死。方剛一路跟蹤,白天剛下葬在這處墳場,他當晚就把棺材打開,搞了些死者的皮膚出來。剝皮時方剛的手一直髮抖,他殺過人、販過毒,但從沒剝過死孩子的皮。
四到六個月的死孕婦就不好找了,方剛心想不能就這麼死守,不然自己流血而死也找不到。他花高價在村裡找了十幾個遊手好閒的男人,讓他們到附近村鎮打聽,一遇到合適的就馬上通知他,另有重賞。不到三天,就有人說在某鎮找到了,一個懷孕五個月的孕婦被劫匪殺害。方剛很高興,給了那人重謝,等孕婦下葬後偷偷把死嬰挖出來。
最難的還是黃色母五毒蟲,方剛幾乎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僱人尋找,等湊齊的時候,已經距離被下邪降過了四十二天,方剛每天都七孔流血不止,只好靠着24小時注射血漿維持。當他小心翼翼地把這些東西交給胖師父時,已經虛弱得站不直。
方剛講到這裡,嘆了口氣:“後來我聽人說才知道,原來那名懷孕五個月的孕婦不是搶劫被殺,而是那個報信者爲了得到我的賞金,竟然偷偷把她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