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天下無仙（上）
妖皇口含天憲。
一言一行引動妖庭氣運，恍如設立天條律令。
世上所有仙佛神魔，無論是在哪裡修行，都福至心靈般聽到聲音。
事關生死，警兆自生。
此事必然多數仙佛不願遵從，正如妖皇所說，修行到了這等境界哪個不是驚才絕豔，或爲宗門太上老祖，或執掌一域生靈興衰。
憑白將其趕出凡間，去妖庭、地府聽令，哪有原本逍遙自在？
鬥法之地數百里外。
一黑一白兩道虛影懸空而立，看着遠方兩族強者對峙，面露凝重之色。
“這廝真當自己是天地共主，不過是一條狗罷了！”
白夫人嘲諷時，輕搖魔道至寶幽魂白骨幡，垂落蒼白神光屏蔽內外。。。
由不得不謹慎，片刻前有真仙隕落。那星辰子死的倉促可笑，然而在仙魔中也屬於頗有聲名，肉身元神寄託星辰防禦無雙，結果死於看熱鬧。
“道友說的有理，不過妖庭勢大，那地府也不好招惹。”
天魔說道：“我等還是避其鋒芒，受人驅使也就罷了，落入天地大戰中，或死無葬身之地！”
白夫人說道：“地府執掌輪迴，雖然轉世後需要潛修一段時日，卻是個不錯去處。”
“老朽當年誤信妖人，與那兇人有些仇怨，不爲地府所容。”
天魔睨了白夫人一眼，似知道它心中打算，又說道：“道友莫想着擒住老朽當投名狀，那兇人性子乖戾，對於邪魔外道向來是格殺勿論！”
白夫人屍妖得道，半人半妖，妖庭地府都能沾邊，不過所修功法邪惡詭異，白虎嶺成堆骸骨掛滿人皮。
“那去投靠妖庭，畢竟紀元之主，大可能是最後贏家！”
白夫人執掌暨洲一段時間，對雲洲兇人多有了解，明白天魔所說不錯。
天魔搖頭道：“妖庭神位有數，現在加入不止與地府爲敵，還要防着原本妖神，定然是成炮灰的命！”
白夫人煩躁道：“天上地下都不行，難道堂堂真魔竟沒了活路？”
“當然有！”
天魔說道：“數百年前老朽遊歷四方，僥倖進入魔祖之墓，其中有血海洞天入口，至少需要兩位仙魔合力才能打開。道友若是無處可去，你我聯手……”
“此事休要再提！”
白夫人不等天魔說完，直接出聲打斷：“那等恐怖存在，誰知道生或者死，若非今日妾身還不知道人族還有這麼多老不死！”
“這等傳說存在，大多數都湮滅在歷史當中，否則老朽焉能遁入魔祖之墓？”
天魔誘惑道：“當年僥倖獲得幾門延壽之法，才能苟延殘喘活到現在，更何況那一方血海洞天，纔是真的傳承根基！”
開闢洞天世界時間久遠，動輒以萬年計，尋常仙佛神魔根本難以完成。
更何況演化洞天需要消耗無數資源，只平平常常的山石土地，就要從凡間裂去萬里疆域，其中因果業力仙佛都承擔不起。
所以無主洞天誘惑力之大，即使白夫人知道是陷阱，也忍不住貪婪之色。
“道友莫再說了！妾身壽元不缺，只是不願失去逍遙而已。當真沒了選擇，便加入妖庭，投靠天吳妖帥麾下做事！”
妖庭成立至今已有數載，諸多未加入的仙佛，也多有關注探查。
“道友竟與上古神人有緣法！”
天魔暗罵白夫人奸詐，嘆息一聲道：“既然如此，老朽就只能多費些力氣，將黃泉聖界煉成洞天，避開妖庭地府鋒芒！”
“黃泉聖界竟能煉成洞天？”
白夫人已經掌控暨洲，閱遍天魔六道典籍，卻是第一次聽聞此事。
“此乃天魔道絕密，數代之前已經開始謀劃，那時候名爲天魔宮。”
天魔說道：“可惜一方洞天世界，只天魔道難以煉成，便聯合其餘五宗成立六道魔宗，黃泉聖界蘊養至今，只差最後一步了！”
“差什麼？”
白夫人心中盤算，如今門下弟子位居聖界要害位置，執掌重要的陣法禁制。
縱使天魔留有後手，白夫人自持傳承，亦有斬仙滅魔之法，否則也不敢萬里迢迢來暨洲鳩佔鵲巢。
“聖界禁制陣法已經圓滿，老朽亦修行洞天神通近千年，只差二者合一！”
天魔眼中閃過狠厲之色：“老朽腐朽殘軀，抵不過因果業力反噬，不過有一門血祭之法，將業力分攤六道弟子承擔。”
六道魔宗佔據暨洲，即使最弱的赤身教，門人弟子亦數以萬計。
白夫人默默算計此事真假，問道：“道友有幾成把握？”
“至少六成！”
天魔緩緩說道：“若是道友不憐憫門人，可再加兩成。”
白夫人搖頭道：“白虎嶺是妾身成妖證道之地，門下弟子都是生前至愛親朋啊！”
“堂堂真魔，還在乎這些？”
天魔眉頭微皺，心中猜測屍妖得道，或許會受前世記憶影響。
白夫人說道：“黃泉洞天，妾身要五成權柄！”
“……”
天魔點頭答應：“理應如此！”
“那道友還等什麼，速速回聖界，妾身還要與門人弟子告別一番！”
白夫人說話時候，身合幽魂白骨幡，化作白虹飛去。
天魔暗罵一聲最毒婦人心，連忙化作遁光跟上。
妖庭地府定立三界的消息傳出，凡間仙魔心思各異，除去早有打算加入妖庭地府的，大多數都如天魔一般，開始琢磨避世之法。
大爭之世當前，仙魔個個惜命，絕不會爲所謂的族人感情用事，以免落得殺劫臨身。
其中當屬開闢獨立洞天最爲穩妥，然而需要千年謀劃和深厚底蘊，多數只能另尋他法，諸如自封假死、兵解仙軀、元神寄物、精氣分化……
仙魔施展諸多精妙避世之法，暗中觀望妖庭地府，等待勝負已定再做選擇。
此時。
妖皇宣佈三界律令後，目光再次看向周易。
“既已定下三界歸屬，府君可否放開金愛卿？”
“陛下所言極是！”
周易大目標達成，不願再此小節上招惹妖皇，當即打開九龍神火罩。
一道金光從兜罩中飛出，落在妖皇身前。
“拜謝陛下救命之恩！”
金辰恭敬施禮，毫無妖聖傲氣，只因逃出來的僅僅是元神，金鵬肉身遭陷仙劍斬成數截。
十大妖聖之位關乎分潤氣運多寡，自然是強者任之，金辰失去妖神肉身之後，必然會衰弱一段時間，唯有託庇在妖皇麾下才有活路。
“愛卿不必多禮，此番陷落乃朕之過也，且在皇殿潛修，早日重煉妖軀。”
妖皇與金辰一副君臣相得的模樣，讓羣妖心思各異。
“回妖庭議事！”
妖皇拉攏過金辰，深深的看了周易一眼，或許有這麼個對手，能早日真正成爲天地之主。
“恭送陛下！”
周易笑意盈盈工手續相送，眼看羣妖化作遁光飛回妖庭，打開鬼門關入口。
“諸位道友，且入地府一述！”
今日地府能與妖庭對峙不落下風，世尊、儒聖等人功不可沒，所求須當場兌現，日後方能團結一致。
……
閻羅殿。
李隆久聞地府之名，卻是第一次前來，運轉真氣仔細感應。
“氣息與陰界相似，細微處又有不同。陰界有股子腐朽荒蕪的味道，地府同樣陰煞匯聚，卻是朝氣蓬勃！”
“阿彌陀佛！”
阿難口宣佛號，笑道：“真靈輪迴是天地根本之一，乃堂皇正道，豈是鬼族殘喘之地能比？”
阿難是地府建立者之一，即使是前世，也獲得了大功德大氣運。
如今地府位格僅次於妖庭，日後羣仙匯聚，氣運必然暴漲，反饋到阿難身上後，再證佛祖之期不遠矣。
至於前世生死血仇，那是白蓮邪佛的事，跟我阿難有什麼關係？
李隆見阿難得意心生不爽，他可還記得邪佛禍害大乾的賬，不過現在一起對抗妖庭，轉頭對周易說道。
“老朽未想到，道友竟然讓步，還以爲會與妖皇分個生死？”
“畢竟妖庭勢大，絕非一朝一夕能覆滅。貧道不能逞一時之勇，害死億萬人族，更何況不一定能勝得過。”
周易端坐上首，府君躬身立在左側，繼續說道：“覆滅妖庭是百年千年大計，前面哪個紀元不是百萬年？如今地府執掌輪迴，我等不死不滅，持久戰必勝！”
“大事必做於細！”
儒聖輕撫長鬚，讚歎道：“府君如此持身行事，人族大興在望。”
墨子等人紛紛點頭稱是，人族大興後有氣運反哺，於他們修行亦有大益。
“儒聖謬讚，比不上諸位道友庇佑人族無數年，貧道只是盡了微薄之力。”
周易說道：“如今地府只是空有其名，諸殿無人管理，還需諸道友支持。不知儒聖看上哪座大殿，儘可入主執掌？”
儒聖早有準備，回答道：“老朽立倫理道德，擅教化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輩，可爲都市王！”
玉清道主說道：“貧道擅卜兇吉，可算陽壽，當爲秦廣王。”
世尊說道：“毀謗神佛，不敬天地者，入十八重地獄，貧僧可爲卞城王！”
隨後衆人紛紛看向左首位，自進入地府就沉默不語的畫聖。
“我無意執掌一殿。”
畫聖緩緩說道：“聽聞十八重地獄可見世間生靈之惡，請府君准許我觀摩，將其繪製成畫，在凡俗中傳播或可警示世人。”
阿難聞言，臉上笑意逐漸僵硬。
十八重地獄罪惡無數，卻也是功德無數，度化其中惡靈可得潑天功德。
阿難自持佛祖轉世，早已將地獄視爲私人領地，即使畫聖無意此道，只其位格便會分走半數權勢。
“善！”
周易撫手稱讚，說道：“道友儘可將地府入畫，不過還是任一殿主爲好，五官王可否？”
“可。”
畫聖點頭答應，又沉默無聲。
李隆看得眼熱，一殿之主分潤海量氣運，又是地府要職，日後輪迴不滅功德無盡。不過知曉自己境界不夠，即使得殿主之位，也做不了幾百年。
“可嘆老夫打生打死，到頭來毛都撈到！”
諸聖各得其所，聽到李隆故意的怪聲怪氣，頓時忍俊不禁。
“豈能虧待了道友？”
周易取出金鵬妖神肉身，說道：“這是九條真龍炙烤，天上地下獨一份的黃金脆皮雞！”
李隆忙不迭的斬下一截鵬翅，外焦裡嫩香氣撲鼻，一入口便化作炙熱氣流，散入五臟六腑溫潤身軀，效用不弱仙丹妙藥。
“不錯不錯，這裡還有些天狗肉，快幫老夫烤了！”
武夫的快樂就這麼簡單！
“諸位如今任職地府，貧道便不拐彎抹角了。”
周易說道：“妖庭乃紀元之主，我等絕不能有任何懈怠。如今三界初定，凡間禁止仙魔踏入，可趁此機會招入地府修行。”
世尊問道：“現在就去？”
招募仙佛神魔並不輕鬆，不說推演卜算蹤跡，尋到了也少不得做過一場，否則怎麼以理服人？
如若仙佛神一心躲藏逃遁，縱使道主佛祖也要頭疼。
“此事必須快！”
周易說道：“正好攜鬥法妖庭之威，轉世重生之利，更容易拉攏仙佛神。”
玉清道主擔憂道：“這般威逼利誘，怕是來者心思不穩。”
“妖庭有天命助力，說不準就能尋到湮滅真靈之法，到時候地府轉世優勢就會大大削弱。”
周易解釋道：“況且定立三界乃天地大勢，由不得那些仙佛神左右搖擺。待到打上地府印記，得了功德氣運，就不是那麼容易離開了！”
墨聖眉頭一挑問道：“仙佛神？老夫知曉一尊旁門真魔存活在世……”
周易說道：“那就勞煩道友出手，請真魔去十八層地獄走一遭，若是洗脫罪孽仍然真靈不滅，便可以加入地府。”
周易手中不止有地府一張牌，還有封神榜作爲後手，自信發育數十上百年後就勝券在握，所以不會招募禍亂一方的邪魔外道。
又允諾道：“諸位道友招募來的仙神，地府七十二司還是陰司各大城，只要暫無主事，便可自行挑選安排！”
“府君靜候佳音！”
衆人聞言紛紛答應，有了這個便利，就能將仙神拉入自己派系。
世尊心中盤算，先將殺生、不戒二羅漢招入地府，任職一司主事，然後佛域弟子進入司中任職，賺取功德增長氣運。
明知這是周易拋出的誘餌，加身佛門與地府牽連，世尊也不會拒絕。
正在吃鵬的李隆，忽然擡頭問道：“如此一來，凡間將無仙魔，地府再與妖庭瓜分靈脈，那凡間豈不是要不如末法？”
周易點頭道：“即使沒有地府，待到妖庭穩定下來，一樣會有如此做法，以保證其氣運延綿萬事不易。”
李隆皺眉道：“那凡間人族該如何？”
凡間末法可謂天地劇變，李隆必須知曉將來變化，大乾朝廷好針對性調整。
“佛道兩教確實會衰落，不過諸子百家、神道等修行之法對靈氣要求偏低，會逐漸走向興盛。”
周易說道：“靈氣稀薄影響最大的還是妖族，底層妖族修行之法比較原始，多是本能的吞吐靈氣，末法時代化形都會艱難百倍。”
儒聖頷首道：“凡間妖族沒落，合該人族大興！”
墨子亦是面露喜色，將來儒墨法必然會成爲人道主流，或許還有個偏門的畫道。
畫道玄奧詭異，畫聖又喜靜，門人註定不會興盛。
世尊與玉清道主並沒有出言阻止，這本就是與妖庭談好的事情，更何況他們都有洞天世界，只需引渡凡間弟子進入洞天修行，對兩教門人影響並不大。
“武道鍛體，修煉體內真氣，對天地靈氣要求更低。”
李隆眼睛一亮，靈氣稀薄之地，大儒也會遭煉氣武夫暴打！
貳更看過的小說，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魔主。
待到陰陽逆亂時，以我魔血染青天！
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唯我魔主！
億萬生靈爲兵，百萬神魔爲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