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徐汝光，蘇紅雪的臉色也變了。
她瞪大了眼，失聲道：“你...你找徐大人，竟然是爲了這個？”
徐汝光臉色陰沉得可怕，眯着眼，目中寒芒閃爍。
山羊鬍一翹一翹的，他凝聲道：“你從哪裡知道有摺子的？你看過摺子裡的內容？”
周衍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看來徐大人果然是殺人無數啊，滅了人家滿門，卻連人家名字都記不住。”
“什麼！”
徐汝光瞳孔一陣緊縮，咬牙道：“你是說常嶽！”
“原來靈屍叫常嶽啊。”
周衍緩緩笑道：“你弄丟了一個關鍵的摺子，他幫你找了回來，你爲了掩蓋秘密，派了三個人去殺他，其中一個就是張沉，對麼？”
徐汝光漸漸鎮定下來，淡然一笑，道：“看來你知道的不少。”
而蘇紅雪則是想通了什麼，一時間瞪大了眼，連忙退後幾步，駭然看着周衍。
周衍道：“可惜張沉並不是一個自律的人，他在殺人之前，當着常嶽的面將其妻女侮辱至死，讓常嶽徹底崩潰，誕生無邊憤怒之戾氣，靈魂死而不散，重新入主身軀，成爲靈屍。”
“他從亂葬崗爬了出來，並被你知曉。”
“只可惜你不知道他是常嶽，加之當時有另外一件事纏身，所以就請援劍城，所以蘇紅雪他們纔來到了青州。”
徐汝光道：“常嶽化作靈屍，他告訴了你什麼？”
“哦...”
周衍擡起頭來，笑道：“看來我不該那麼多廢話啊，常嶽一家的慘劇，竟然絲毫不能讓你動容，你心中只有那最關鍵的摺子...”
“你的手下，妻女被辱至死，兒子被人砍了頭，他自己也被剝了頭皮，這些你竟然絲毫都不關心。”
說到最後，周衍的聲音已經森寒無比。
他不認識常嶽，但他可以想象遇到這種災難該是多麼痛苦。
這個摺子，害死了常嶽，也害死了明月。
那一晚，各方高人出動，封鎖虛空，也要將明月圍殺至死。
那一晚，明月的鮮血染紅了大地，被光明出賣，被暗黑侵蝕。
而她，本來是去幫忙戰鬥的。
周衍感受到自己的心在劇烈顫抖，他知道先天之果經不起這樣的波動，但他控制不住憤怒。
口中漸漸溢出鮮血，他寒聲道：“必要時，可與暗黑之道合作，圍殺北搖明月，焚燒其屍，粉碎其魂。”
聽到此話，徐汝光眼中殺意畢露。
他右手一動，神門黑刀已然祭出，上邊散發着凌厲的鋒芒。
周衍道：“看來徐大人已經不容許我活着走出去了。”
徐汝光冷冷道：“這是神門最高等級的機密，知情人屈指可數，你窺見大秘，自然該死。”
周衍笑了起來，指了指蘇紅雪，道：“那她呢？她也知道了，是不是也該死？”
徐汝光道：“這是上級的命令，非我所願。”
蘇紅雪臉色頓時一白，驚聲道：“你瘋了？誰知道就得死，那要死多少人？神門是搖光神國針對超凡事物成立的公門，不是邪魔外道！”
徐汝光森然笑道：“可惜我在這件事中，只是一個小人物，沒有那麼多善心和意氣，我只需要執行命令便可。”
“哦，徐大人，那你遇到問題了啊。”
周衍淡淡道：“這位飛雪執劍人叫蘇紅雪，是搖光當朝文淵閣大學士，文道夕生死大鴻儒，你殺了她，恐怕自己也活不了啊。”
礦道中忽然靜了下來，徐汝光感覺自己的心在顫抖。
文淵閣大學士，文道夕生死大鴻儒...
符合這兩個條件的，只有蘇擎天。
他久居官場，那些個大人物自然要打聽清楚，這蘇擎天就是其中最如雷貫耳的之一。
這下難辦了啊。
他咬着牙，憤恨地看着周衍，厲聲道：“都是你這個小雜碎壞事，反正我這番話已經得罪了她，就算把你們都殺了，誰又能想到是我徐汝光動的手？”
蘇紅雪氣得大聲道：“徐汝光！你當真大膽！”
“聽命行事罷了，要怪就怪你們運氣不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
他提着刀，爆發出強大的靈氣，直接朝周衍兩人殺來。
狂暴的力量捲起嗚嗚風聲，四周巖壁開始龜裂，大地都被他踩出了坑陷，黑色的刀光勢如破竹一般，將周衍兩人籠罩。
“叮！”
一聲尖銳的鏗響發出，另一股靈氣浩然澎湃，將黑色刀芒全然吞沒。
一時間，天地寂靜。
一柄銀白色的軟劍薄如蟬翼，卻穩穩架住了霸氣的黑刀，畫面似乎靜止。
周衍輕輕笑道：“你也以爲我沒修爲？”
“神...藏...”
徐汝光一字一句吐出，寒聲道：“你一直隱藏修爲，就是爲了來神門找我？”
周衍道：“我最先找的人是張沉，然後纔是你。”
蘇紅雪臉色煞白，咬牙說道：“果然...張沉果然是你殺的，斬手挖眼，鋸腿削頭，你...好狠辣的手段。”
周衍面無表情道：“這句話你爲什麼不對常嶽說？”
蘇紅雪張了張嘴，卻是無法回答。
徐汝光道：“好啊，難怪你知道這麼多，原來張沉已經遭了毒手，不過你以爲你是神藏，就能在老夫面前活下去？”
“老夫入神藏，已然十餘年了。”
他猙獰一笑，提着刀便朝周衍殺來。
周衍一把將蘇紅雪拉到身後，低吼道：“看着他，必要時候阻攔一下，別讓他逃了。”
說話的同時，他已經提着光明劍衝了出去。
光明劍是周家傳寶之物，但之前的“周衍”也曾問過周遠雄，卻沒有得到答案。
但無論如何，在記憶的深處，光明劍除了鋒利堅固之外，並沒有其他任何不凡之處。
可是如此薄的一柄劍，卻能如此堅固，倒也算是另外一種不凡了。
黑刀捲起風暴，地上沙塵碎石隨着刀芒起舞，凌厲的氣息還未到達，周衍便感覺皮膚要開裂了。
但他靈氣一涌，護住身體的同時，銀白的光明劍已然如長龍一般撞破一層層封鎖，直嘆徐汝光的喉嚨。
“好精妙的劍法！”
蘇紅雪不禁驚呼出聲，她發現周衍手中的劍過於細長且薄，本來不好發揮，但配合他獨特的劍法，卻相得益彰。
那長劍當真如蛇，神出鬼沒，刁鑽狠辣，霎時便逼得徐汝光連連後退。
蘇紅雪興奮無比，但漸漸的眉頭皺了起來，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周衍的身法不是很協調，而且劍招與劍招之間的銜接還比較生硬。
以至於，分明能致徐汝光於死地的招法，卻總是讓對方有了喘息之機。
徐汝光一刀逼開周衍，冷笑道：“原來你也不過如此，拿不下我，我就要拿下你了。”
周衍卻是一嘆。
他知道，以之前“周衍”的實力，徐汝光已經死了好幾次了。
自己雖然繼承了“周衍”的一切，但畢竟這不是自己的造化，運用起來無法做到極致，所以發揮不出真正的實力。
他擡起頭來，呢喃道：“其實我有很多種辦法可以殺你，只是...我想試試我自己真正的實力罷了。”
說完話，他長劍一震，又朝前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