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還以爲傅淮衍將玄移迷陣弄出來是想做什麼大事, 卻不料這人只是檢查了一番又添了兩層結界保護後帶着人直接離開器冢。
傅淮衍帶着人走後門,唐棠眼前又是一片黑,緊緊攥着傅淮衍衣角, 亦步亦趨走在他身後。
“唐棠, 出去後乖乖跟在我身邊。”傅淮衍還是不放心。
唐棠一聽就來氣, 揪着他衣服撅嘴:“哦吼?我哪次不是乖乖你身後, 丟下我的可是公子!”
傅淮衍聞言, 眼底泛起不好意思的神情,看來這事真的做錯了,害的他在小姑娘心裡都不值得相信了。
見傅淮衍低頭沉默不語, 唐棠慌了,急切的小腦袋不停往上探:“我開玩笑的, 公子你別生氣!”
“我肯定跟着你走, 我哪兒也不去, 你現在就是想甩我也甩不掉!”
傅淮衍揉了把她腦袋,輕笑一聲:“好, 走吧。”
等三人趕到器冢時,傲雄爭奇的比賽已進入了晉級賽,且晉級賽也已進入了後半截。
傅淮衍直接帶人爬樹,唐棠一手緊緊抱着他胳膊,一手緊緊攥着樹幹看着好幾米高的地面瑟瑟發抖:“爲……爲啥要站這裡看?”
“噓。”傅淮衍湊過去扭頭指尖放在嘴上, 示意她小聲點, 順便更是把她往自己這邊摟了摟。
唐棠瞬間被傅淮衍的動作給萌哭了, 公子這是給她賣萌嗎?
好可愛!
唐棠心裡的小人開始忍不住上竄下跳的吼着可愛, 兩眼更是眼巴巴近距離瞧着人。
遠處擂臺周圍的人聲鼎沸的動靜被她自覺屏蔽淪爲背景, 只要傅淮衍在她身邊,她的眼睛裡、耳朵裡、心裡就只有他。
傅淮衍漂亮的眼眸睜開, 咖色偏深的眼珠微動,四處瞧着周遭的動靜。
在唐棠眼裡,他捲翹修長的睫毛彎起完美的弧度,側臉在藍天綠葉的映襯下,漂亮的不像話。
你在看風景,而我眼裡的風景是你。
洧之吃了幾天的狗糧,出了器冢自覺的換了裝出去打探。
這樹很高,被樹葉遮擋後幾乎沒人能看出來上面藏着兩人。
視線越過樹葉,前方寬敞的大道除了幾個商販之外,幾乎沒什麼行人。
所有人已全部聚集在會場內的擂臺處,擂臺下方是各門派弟子與獨俠們坐着,散客遊人們自覺圍成幾個圈,最外圍一圈的散客來來回回的晃悠,尋摸着最好的視線位置。
夏季已漸進尾聲,中午的悶熱漸漸被微弱涼風代替,小孩兒們也樂意在人羣中轉來轉去,完全不在意人牆內部究竟在做什麼。
人牆時不時發出驚呼叫好聲,隨着最後一組比賽結束後,最終能進行最後比賽的五人已確定。
而這最後五人的比拼則在後天,不過地方得換,那五人威力不小,可不能傷及無辜。
意懷秋視線一一掃過臺下的五人,面上沒什麼太大起伏,淡淡開口,說了些類似恭喜五位俠士成功入最後決賽,請回去好好休息準備最後比拼之類的場面話後就閃人。
徐清坐在上方見狀也起身快步往前走,倒是奧柯在他走後,擡起眼深深瞧了好一會,直到眼底看不見人才收回來。
“莊主。”身後心腹低聲道。
奧柯知道他想說什麼,擺了擺手:“最近還是讓他們多多留心。”
“是。”
奧柯望着匆匆離開的衆人,嘆了口氣,掩下眸子裡的深思。
“令主還不走嗎?”奧柯收回眼神,也準備離開才發現孔毓還坐在原地,一副沉思的模樣。
孔毓擡頭回神過來,奧柯見狀忍不住恍惚,這幾日不知出了何事,讓她面顯憔悴,整個人氣勢都壓不住那四處外泄的疲憊。
“走,這活動總算看到頭了!”孔毓撐起身子往外走,正好外出的莫奕霜也匆匆忙忙跑回來,氣還沒喘勻便走過來扶着人往外走。
角落沒什麼關注的蔚璟季笠二人也悄咪咪溜了,雖器冢一戰把兩人底牌扒了個底兒掉,好在那些個人嘴牢,也多少忌憚他們二人,沒對外胡說。
孔毓回到住所,莫奕霜這才支支吾吾的醞釀着怎麼開口比較好。
“霜兒,磨磨蹭蹭可不像你的脾氣。”孔毓坐下,一手撐着額頭道。
擡頭瞥了眼莫奕霜,嘆氣道:“說吧。”
紙包不住火火,遲早得知道的事兒,更何況,如今九璃已先走一步了。
“九璃她……”
“快說。”孔毓微微坐直,忍不住拍了桌子厲聲道。
“弟子在九璃的臥房內,翻出一封信。”
“寫給誰的?”
莫奕霜見她這麼一問,眼眸垂了下去,捏着信封的手指摸了摸,最後還是呈了上去。
孔毓接過,瞧着信封面兒上“展郎”二字,不由得瞳孔睜大。
“這……”
原來,這展澤竟是九璃愛慕之人!
“嘭——”孔毓捏着信,再次將桌上的一干點心茶盞全數甩着袖子掃地下,胸口的鬱氣最終還是像個充到極致的氣球,被那二字化作的針徹底扎破了。
茶水砸在地下,濺起的水珠碎渣飛到莫奕霜腳邊,可她沒躲一分一毫。
孔毓胸口大幅度的上上下下,半晌才咬着脣點頭:“好,很好。”
“給我繼續查。”孔毓轉過身,瞪着莫奕霜咬着牙繼續說:“查——”
“我倒要看看,狼刺上上下下到底還有多少個‘九璃’!”
“是。”
孔毓再次甩着袖子坐回座位:“這次,我親自‘清理門戶’!”
她狼刺的弟子,竟也會做出爲一個男人連命也不要的蠢事!
莫奕霜轉身離開,合上門走遠後才深深嘆了口氣。
她沒去,也不知道九璃在器冢究竟做了什麼事,而且也竟然不知道九璃居然有喜歡的人。
何況,看這個樣子,她愛慕的展郎根本不知情,爲這麼一個人搭上命,值得嗎?
莫奕霜搖了搖頭回到自己的臥房,她想她這輩子可能也遇不到那個人,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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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孔毓不遠的臥房內,徐清也是一副盛怒的模樣,鐵青着臉死死鎖着眼前的心腹。
“沒找到人?”徐清壓着聲兒問。
知道徐清這是真的生氣,心腹噗通跪在地上,汗珠已佈滿全身:“是。”
徐清閉起眼深深緩了口氣斂起體內盛怒,再睜開眼,眼底已恢復平靜,沒了剛剛洶涌波瀾的模樣:“再等三日,待比賽結束,吾親自去尋!”
心腹還跪在下方,聽着他的話不由鬆了口氣。
徐清轉過來看着下方的心腹,心底煩躁又隱隱冒頭:“滾出去。”
“是。”心腹一聽,行了禮麻溜跑了。
徐清低頭轉着手指的扳指,眉頭還是忍不住蹙起,心緒密密麻麻的糾纏一起,眼下已是千頭萬緒,理不清,剪不斷。
長白,你究竟去了哪裡?
……
待比賽結束,人羣漸漸散去,唐棠才收回眼神,動着兩個胳膊照貓畫虎似的比劃。
看着別人做時,唐棠覺得她會了,她要應該可以。
唐棠眼睛:“我感覺我會了。”
等她真正自己比劃的時候,完全不及人家一根手指頭。
唐棠身體:“不,你不會。”
唐棠一個轉身,比劃的手“啪”的直接輕輕拍在傅淮衍的脖子處。
“啊——痛嗎?”唐棠收回手湊過去,沒等傅淮衍說話,那隻軟軟的小爪子直接摸了上來。
脖頸處暖暖的癢癢的,連帶着傅淮衍的胸口也跟被貓輕抓了一把似的。
“痛嗎?呼——”唐棠得不到迴應,默認是痛,趴在他胸口,踮着腳給他脖子吹氣。
傅淮衍眼睛充了血,體內沉睡已久的兇獸顯出隱隱要醒來的跡象。
“還痛嗎?”唐棠自從破了印,手上的勁兒就大了好多,偏偏她自己拿捏不住,這才一個勁問人。
傅淮衍被她在懷裡堵着,脖子還一個勁吹氣,整個人毛茸茸的腦袋蹭着,他心底最後一根繃着的線要斷了。
唐棠繼撅着嘴準備對着紅紅的那片皮膚繼續吹,腰間被有力的胳膊突然收緊,嚇的她不敢動了。
隨後又忍不住想挪一挪,公子太用力了,硬邦邦的胸口抱着她有點難受。
傅淮衍突然低頭,整個人埋她脖頸與側臉處,滾燙的氣息全數噴出來。
“別動。”傅淮衍壓着體內的火,沉着聲兒道。
唐棠被他這舉動嚇着了,愣是乖乖的不敢動,呼吸都乖乖的屏住,只留下無措的眼皮拼命的眨。
傅淮衍緩了一會纔將眼底的衝動壓下去,嗅着她好聞的味道,一點一點安撫住體內的兇獸。
他近三十年的人生,第一次被人撩_撥成難以自抑的狀態。
“公子……”唐棠輕顫着聲兒喚他。
“恩,沒事了。”傅淮衍緩了口氣,將人鬆開。
“真的沒事了嗎?”唐棠小手還被人攥着,只能用兩隻大眼睛去瞧着人,確定他沒有說謊。
“恩。”
唐棠還想跟他說些什麼,鼻子卻嗅到了一絲血腥味兒:“公子,什麼血……”
她還沒說完,餘光卻瞥見一身黑衣的洧之捂着一隻胳膊,身邊拖着他的雙鏈緩緩走過來。
“公子……”洧之強撐着眼皮,迷迷糊糊看着眼前的兩人,用盡全力張開口。
只說了兩個子後,整個人卻已陷入昏厥往前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