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奈河。
無數陰魂厲鬼,痛苦掙扎,聲竭力嘶。
本是漆黑如墨的奈河,在兇惡魔氣的侵蝕之下,顯得更加陰暗肅冷,更是瀰漫着強烈的惡煞之氣。
天魔置身奈河深處,雙訣並用,吞噬周遭亡魂,煉聚陰魔魂體。
黑白無常生怕驚動地府,早已傾力佈設結界。
“大哥,這魔頭兇勢俱盛,貪得無厭,若是真吞噬了奈河所有亡魂,必然會驚動整個地府。”
“放心,這魔頭天賦再強,總得有個極限。”
“可要是這魔頭過河拆橋,反過來殺了我們,那我們豈不得冤大發了?”
“這可是在地府,沒有我們引道,寸步難行。何況這魔頭志不在於地府,必得借你我之手,尋求還陽之道。”
“是這樣說沒錯,就怕這魔頭不會輕易受我們的擺佈利用。”白無常苦嘆道:“都怪聖君大人,竟然給我們留下了這麼個爛攤子。”
“小妹放心,你我在地府修行數千年,三界六道,誰能玩得過我們?”黑無常陰險道:“若是這魔頭與那位地界仙人鬥得兩敗俱傷,你我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何爲利?”
“這奈河亡魂之氣,絕非你我所能吸煉,但若經過這魔頭之手,奪取煉化,你我便可吸收爲用,精煉修爲,甚可凌駕鍾馗聖君。”
“大哥這是把這魔頭也給算計進去了?”
“桀桀,富貴險中求,對我們也是一樣的。”
黑白常面色陰霾,狡黠獰笑。
倏而!
轟!
奈河暴涌,滔天魔氣,伴隨着強烈死靈精氣,瘋狂釋放而出。
剎那,一尊魔影,宛若森冤煉獄破勢而出。
魔威浩蕩,死氣沖天,勢若洪濤,碾壓四方。
“恩!”
黑白無常形魂激震,惶恐迫退。
這威勢,甚至比起他們所認知的鐘馗聖君更爲強勢。
黑白無常神情恐駭,面對眼前強大恐怖的天魔,感覺就如螻蟻般渺小,怕是隨便動根手指頭都能捏爆了他們。
“哈哈!噬魂魔訣竟然被本尊融合修煉至第六層,這已經超越了本尊生前修爲!”天魔狂喜大笑:“鍾馗狗賊,本尊必將你碎屍萬段,形神俱滅!”
“恭喜魔君,神功大成!”
黑白無常,恭身跪拜,瑟瑟發抖。
沒錯,天魔是對黑白無常有殺心。
只是落難地府,人生地不熟,若要還陽奪體,報仇雪恨,留着黑白無常倒有價值。
“識時務者爲俊傑,念你們識趣贈本尊神功妙訣,本尊自然不會虧待你們!”
“多謝魔君大人,我們願意效忠於您!”
“想要效忠,就得拿出效忠的誠意!”天魔報仇心切,沉怒道:“現在立刻爲本尊引道,本尊要會會那位仙家!”
“樂意效勞!”
黑白無常暗暗竊喜,天魔終於上套了。
……
地界,夜幕悄然降臨。
小院,迴歸寧靜。
林凡爲了避嫌,候在了房門外。
畢竟有着玲瓏公主的前車之鑑,林凡可不想那位黑袍美女醒來對自己產生誤會,對自己動刀動槍的。
牀榻,血姬裝死靜修,嘗試運功恢復修爲。
可不知爲何,血姬感覺胸口如同壓着塊大石,只要運轉魔功就有着莫大的壓抑感,沉悶的難受。
“奇怪,明明我的傷勢已痊癒,爲何卻不能修煉呢?難道是上仙早已料知我的意圖,有意封禁我的修爲?”血姬困惑不解。
現在不知林凡意圖,血姬心裡忌憚,不敢隨便走動。
只是身體壓抑的實在是太厲害了,感覺像是被設了禁制似的。
心想,林凡並未在此,血姬便壯起幾分膽子,張開雙眼四處掃視着。
才發現,整個房間竟是掛滿了優美字畫,滿屋子瀰漫着書香之氣,顯然是間帶有臥室的書房。
可讓血姬感覺,好像就是這些字畫在壓抑着自己。
“儒道之氣?”
血姬心神瑟瑟,儒道之氣乃是魔修者致命的剋星。
若以上仙修爲,所施加的儒道之氣,又豈是凡俗魔修所能抗衡。
目光上移,所在牀榻牆壁上,赫然掛着一幅字畫。
字畫上,只有一個大大的“正”字。
這一字,如龍吞海,霸氣恢宏。
血姬像是着魔似的,死死盯着字畫。
突然,一股強大浩然正氣,厚重如山,鋪天蓋地,鎮壓而來。
果然,是儒道之氣。
只是,比起血姬所認知的儒修者,可不知要強盛了多少倍?
上仙!
果真是位上仙,還是位儒道上仙!
轟!
浩瀚正氣,如天壓地,直衝血姬心神。
血姬心神恐瑟,別說是現時元氣大損,就是恢復到全盛時期,也難以承受如此浩瀚無疆的儒道正氣。
噗嗤!
血姬心神震盪,口吐黑血,直從牀榻翻身震飛,踉蹌衝落在地。
“什麼動靜?”
林凡被驚動,匆匆而入。
卻見,血姬倒在離牀丈餘,芳容蠟白,雙目恐瞪,滿口是血。
“撞邪了?”林凡愕然。
好端端睡着的美女,怎麼突然間像是經歷着一場生死絕地似的。
“姑娘!”
林凡倉皇上前,伸指探脈。
發現,血姬脈象躁亂,氣血淤堵,感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內創。
“姑娘,你沒事吧?”林凡喚道。
血姬驚魂未定,腦海空白,就這麼驚恐萬分的瞪着眼球。
見血姬面色異狀,再想起近日邪穢纏身,林凡心裡冒出一絲冷汗:“臥槽!看來真是撞邪了,到底是誰在背後使壞,真是太缺德了!”
無奈,林凡只能將受到驚嚇的血跡抱回牀榻上。
不由,開啓陰陽神瞳,卻並無異常。
只是對於血姬的邪異病狀,林凡也是無計可施。
而且血姬的眼神還是那般的嚇人,林凡只能用毛巾重新蓋住。
可被毛巾蓋住之時,血姬突然心神一怔,似乎有股無形的力量把她從無盡黑暗深淵給扯了回來。
那感覺,就像是剛從鬼門關走了個來回。
血姬的心神逐漸平復,也醒悟過來:“上仙聖作,不可褻瀆,是我自不量力,冒犯仙威。”
經此一遭,血姬再也不敢再去嘗試運功修煉了。
林凡不覺明歷,鬱悶嘀咕:“真是見鬼了,我這撞邪還能傳染到別人,看來今晚註定不會太平。爲避免再發生意外,我得守着才行。”
血姬欲哭無淚,這是撞邪嗎?不是您在欺負小女嗎?
難道,上仙是想要接近我,纔會刻意壓制我?
但很快這想法就被血姬否定了:“不能再冒犯上仙,上仙神通廣大,若要收服我,何須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看來是上仙見我殺孽太重,纔有心懲治我吧?”
意識到這一點,血姬的心釋然了。
可就在血姬放下雜念之時,突然心神一顫,有種靈魂意境昇華般的玄妙感。
那一刻,是從未有過的舒坦與飄然。
血姬恍然明悟,感動萬分:“真正放下,才能真正解脫,是我心魔太重了。原來這纔是上仙的用意,上仙真是用心良苦啊。”
林凡神情嚴肅,警惕四方。
哪裡知道,血姬心裡竟然那麼多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