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殿裡，落針可聞。
姜無界沒想到，姜桓竟然還真同意了：“桓兒，你……”
姜桓笑着擺了擺手：“沒事，大夥想看，兒臣就隨便給他們射兩箭。”
“大過節的，兒臣也不好掃了大家的興致不是？”
聽他這麼一說，剛閉上嘴的衆人，又開火了。
“混賬，陛下面前，豈容你隨便射兩箭？”
“他就是死要面子，老話咋說來着，瘦驢拉硬屎。”
“管他幹什麼，射不準也不是咱們丟人，話又說回來，逍遙王丟人，也不差這一回了。”
“……”
姜威笑了，接着裝，本王看你還能裝到什麼時候？
剛纔丁永泉讓姜桓出面賦詩，也是姜威的主意，捧得更高，才能摔得更疼。
姜桓也沒管這些人的鳥叫，伸手接過了太監遞過來了的弓箭。
他手上的弓還沒拉開，一直沒說話的蘇貴妃，突然走了過來。
她看了眼姜桓，眼中竟帶着一絲關切：“逍遙王，這東西很危險，你小心爲上。”
姜桓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說，卻還是笑道：“謝娘娘關心，料也無妨。”
蘇貴妃聞言，卻並沒有離去，而是安靜的站在了姜桓身邊。
她有自己的打算。
姜桓沒射過箭，弓箭隨時可能脫手，一旦如此，她就會立馬裝作被弓箭所傷。
到時候，姜桓就要背上暗害貴妃庶母的罪名。
憑姜無界對她的寵愛，定然會重處姜桓，說不定他一怒，將姜桓趕出京都，也未可知？
蘇貴妃暗自打着算盤的同時，姜桓已經慢慢開了弓。
看着弓漸漸變成了滿月狀，衆人立時一陣驚愕。
就連姜無界都沒想到，細胳膊細腿的姜桓，還有這份力道。
姜威冷笑，能拉開弓又能如何，能射準了再嘚瑟吧。
他都感覺自己的想法很可笑，射準，不扎到腳，已經算姜桓運氣好了。
就在所有人準備好看熱鬧的時候，姜桓手裡的羽箭，嗖的一聲飛了出去。
箭沒有跟想象中一樣掉下來，蘇貴妃眼中的失望，一閃即逝。
姜無界手搭涼棚，伸長了脖子：“怎麼樣，射中了嗎？”
那一瞬間，姜威和在場的衆位大人，都感覺皇帝陛下的問題，竟如此搞笑。
這不開玩笑嗎？
馬上殿外傳來了太監的聲音，聲音中滿是不可置信：“回陛下，王爺射中了。”
姜威下意識開口：“還真射中靶子了？”
太監尖細的迴應道：“非但中了，還射在了龐將軍那五支箭的中間，正中最中心。”
短短的一句話，宛如九天雷震，直接將殿內所有人，都驚在了原地。
這。
不可能。
這怎麼可能。
姜桓轉頭看着身後衆人，眼神睥睨：“這下各位還有什麼好說的？”
姜無界哈哈大笑：“好，不愧是朕的兒子，果然不凡。”
胖子姜遠頭稍微琢磨了一下：“父皇，他肯定是蒙的，運氣好罷了。”
他這麼一說，衆人也都反應了過來。
“成王殿下說的是，絕對是蒙的。”
“走了狗屎運而已，有啥好嘚瑟的？”
“要是真有本事，那就再來一箭，再中了，那才叫真本事。”
“……”
姜桓呵呵笑了：“既如此，本王就再來兩箭，給你們開開眼。”
龐廣根本不相信：“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姜桓拽起一支長箭：“無知限制了你們的想象。”
一幫子文武官員還沒反應過來，姜桓的箭又飛了出去。
馬上，殿外就傳來了咔嚓一聲脆響，接着就是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
聽見這聲音的衆人，俱是一笑，除了脫靶，他們想不出第二種可能。
姜無界又伸長了脖子：“怎麼樣，中了沒？”
這次回話的太監，聲音都開始哆嗦起來：“中……中了，不光中了，還……”
姜遠臉上肥肉一抖：“還什麼？”
太監嚥了口水：“不光中了，還將龐將軍的箭一劈兩半，太神了。”
所有人都沒動靜了，他們看向姜桓的眼神，少了幾分戲謔，卻多了一絲敬畏。
姜桓則沒事人一樣，伸手又從箭壺中一股腦抓起四支羽箭。
嗖的一聲，四支箭同時飛出，接着就是四聲同時傳來的脆響。
殿外的太監，直接衝了進來：“陛下，逍遙王將龐將軍剩下的四支箭，全劈成了兩半。”
姜威死都不信這是真的：“本王要親自去看看。”
看着地上四根均勻分成兩半的羽箭，姜威的冷汗瞬間就流了下來。
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嗎？
這是人能做到的嗎？
尾隨而來的姜無界哈哈大笑：“好，桓兒不愧是我大宣第一才子。”
姜桓謙遜的笑了笑：“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誰也不知道，上輩子的姜桓，曾是射箭俱樂部的高級會員。
穿越前的幾個月，他甚至一度坐上了俱樂部會長的位置。
雖然古今弓箭存在一定差異，但一理通百里會，根本沒什麼難度。
所有人都以爲姜桓在吹牛，實際上在他看來，這根本就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見衆人都沒了動靜，姜桓呵呵笑道：“龐將軍，可還要再比比？”
龐廣的腦袋，一通猛搖：“王爺神乎其技，末將認輸。”
他知道自己什麼水平，在比下去，就是自取其辱。
姜桓一伸手：“既如此，那這寶雕弓，是不是就是本王的了？”
龐廣嘴角一陣抽搐，縱使萬分不捨，最終還是將弓交給了姜桓。
當着姜無界的面耍賴，他還沒有那個實力和勇氣。
姜無界不能再開心了：“好，這是朕過的最痛快的一個金秋節了。”
“各位愛卿，快請進殿，朕要跟你們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說罷，他也不管其餘人的反應，拉着姜桓的手臂進了殿：“桓兒，好好跟父皇說說。”
“什麼時候，又添了這種好本事？”
姜威三人憤憤不平，卻也只能暫時作罷，誰也不敢這時候，去擾了姜無界的興致。
酒宴上，姜威、姜遠和蘇貴妃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只有姜無界眼神從他們臉上掃過的時候，他們纔會強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
酒宴天黑才散，姜桓等人又陪着姜無界爬上皇城最高處，觀看城外的焰火表演。
看着漫天璀璨的煙火，姜桓突然涌現出了一個想法。
若是將這些火……藥做成武器，用於攻城略地，誰還敢說大宣武備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