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狼形怪物外觀雖如同野獸,但也依然能夠分辨出人類的基本特徵。
除了脊背下方長着灰白色的粘稠尾巴,以及四肢長滿利爪外,他們的頭部都還保留着生前的模樣。
就好比這個一口咬斷魁梧男子的狼形怪物,正是之前他跑出去自裁的‘五弟’。
那個魁梧男子被咬斷脖頸後,一時間居然沒有死去,而是有些艱難的轉過頭,看着身後那有些熟悉的面容,目光中有着驚駭和痛苦:“怎麼...怎麼會...”
咔嚓——
屍首分離,淋漓的鮮血從斷裂的脖頸處噴涌而出,但是隻過了數秒鐘的時間,原本鮮紅色的血液,就逐漸被染成了灰黑的顏色,中間還摻雜着某種奇特的雜質。
“桀...嘶嘶...咔...”
倒在地上的無頭屍身,卻開始蠕動起來,然後發出無意義的低吼聲。
片刻時間後,其上的血肉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了起來,脊椎末端猛地被骨骼刺穿,在森白的骨骼上面,由內到外開始生長起灰白色的血肉。
這些死者居然在短時間就發生了變異,同時還將其他變異的怪物引了過來,隱匿於地底的許纖纖注意到這一幕,面色絲毫不變,只是眸子裡的光澤越發深邃了起來。
這種污染靈魂的疫病,對於許纖纖而言是從未接觸過的領域,若是能夠破解其中的具體奧妙,對她完善暗極真魄功勢必有極大助力。
‘這種連鎖污染對我很有用,但是在沒搞清楚具體情況之前,不能貿然行動。’
許纖纖的身影與泥土交融在一起,氣息被禁止之血壓抑到極致,幾乎細不可聞。
這是一場毫無抵抗之力的屠殺,道觀內的狼形生物越來越多,很快就將還在抵抗的幾個年輕人徹底吞沒,慘叫聲連綿不絕,最終歸於平靜,只剩下野獸啃食獵物的聲音。
而在這些年輕人被咬死後,靈魂也沒有立即消散,而是被禁錮在殘軀之中,任由着狼形怪物的啃咬,最後身體呈現不規則的姿態站起,然後化作了這些狼形怪物的一員。
對於這樣的過程,許纖纖從頭到尾沒有任何援手的打算,她一直保持着極爲平靜的心態,以及略帶好奇的目光,就像是放學回家的中學生,慵懶的坐在沙發上,觀看着一檔關於動物世界的電視節目一般。
對於許纖纖而言,眼前的人倫慘劇,就是自然界中最爲常見的事情,這是生態結構的一環,沒必要參與,也沒必要干涉,只需要當一個觀察者,默默的記錄數據罷了。
‘秩序與混亂,歸根結底還是取決於力量的層次。’
許纖纖看着狼形怪物在殺死一切生者後,又魚貫而出的離開了破舊的道觀,只是默默的感慨了一聲。
這些狼形怪物並沒有她想的那麼強,也沒有感知到她所處的位置。
“沒有意識,完全憑藉靈魂氣息來感知敵人的嗎?”
許纖纖思索了一番後,心中有了幾分猜測,然後在確認四周沒有其他氣息後,這才緩緩的從地底之中鑽出來。
自從禁止之血覺醒後,她的暗極真魄功越發高深了,泥土從她身上‘撲簌簌‘地落下,卻片縷不沾,身上連絲毫灰塵都沒有,依然光潔如新純粹無暇。
少女站在慘遭摧殘的道觀中央,看了眼被狼形怪物們波及的神像雕塑,本來就已是破碎不堪的樣子,現在更是碎裂成了數塊,完全看不出絲毫的本來面目了。
昂日星官若是還存在於現實當中,勢必不會任由神像雕塑這樣的被毀掉,但現在的話,也只是沒有任何動靜傳來了。
“就算是時間之外的天仙、真神,在消亡失去偉力後,也會如同塵埃般這樣被粉碎。”
許纖纖無法理解活着的真神王座,但她似乎在此時明白了再閃耀的羣星,墜落之後也會化作四散的塵埃。
龐大的恆星會燃燒殆盡,宇宙也會有坍縮毀滅的一天。
“這世間,有真正的不朽嗎?”
許纖纖的目光有些迷茫,但在片刻之後又變得堅定了起來。——情緒權柄的掌控者,可不會被其他多餘的情緒所影響。
她身後的魔兔真魄浮現出來,在她的背後不停的沉浮着,許多雜質被洗滌而出,被禁止之力消磨,然後化作最爲精純的真魄之力。
“誰?!”
許纖纖目光突地一凝,身後的的魔兔真魄猛然變得龐大起來,然後穿過庭院,直接往道觀的門口處用力捶去。
轟隆——
道觀本就有些殘缺的大門,直接在這一拳中化作齏粉,土地被掀開,大量的塵埃飛揚散開,將上方的光線都遮蔽了起來,比起之前的怪物肆虐,這樣粗暴而又簡單的力量,纔是更加讓人感到震撼的。
僅僅只是一拳,原本還只是破落的道觀,立馬就被毀滅了一小半,可以說是直接從地面上被抹去了。
“嘖嘖...”一道略帶玩味的怪笑從上空中傳來,在漫天的飛塵當中,緩緩顯露出了身形:“這可是昂日星官遺留下的道觀,你這外來的低等人類,居然敢隨意破壞供奉天仙的地方?”
“供奉天仙?”許纖纖收回拳頭,聽到這聲嘲諷,只是冷冷一笑,並沒有絲毫驚慌之色:“天仙墜落了,也就失去了供奉的資格。”
她是能夠直指半神之路的傳奇妖精,在多元宇宙中最爲古老的物質王座的追殺中都活了下來,更別提一個已經隕落不知道多少年的昂日星官了。
反正得罪的強者已經夠多了,也不在乎多一個少一個了。——想要成就真神王座,打破命運循環,超脫時間之外的話,早晚會遭遇到王座級的敵人,物質王座就是一個鮮明的例子。
那黑色的身影沉默了許久,似乎被許纖纖的話語噎到了,過了好半響才慢悠悠的嘆了口氣:“...黃毛丫頭,不知天高地厚。”
這種外來生物,敢這樣大言不慚,恐怕是不知道天仙所代表的含義。
“這能感染靈魂的瘟疫,可是你研發出來的?”許纖纖渾然不在意對方的嘲諷,只是轉動着烏黑的眼珠,觀察着對方身上的氣息,“不...不是你,你不過區區人仙,連地仙都不是,哪裡有資格散播這樣的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