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焦被顧家傭人帶到了顧佑的畫室,他一進去,就看見管家正撅着屁股在一堆廢稿裡找着什麼。
他走過去,俯下身問了一句:“你好,我是姜沫的朋友,能幫你做些什麼嗎?”
管家扶了扶老花鏡,打量了孟焦一眼後,就熱情地把他拉了過去:“來來來,你們年輕人審美高一些,你幫我看看,這裡哪幅畫畫得好一點?”
孟焦一臉問號,“這是要幹嘛?”
管家便絮絮叨叨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孟焦皺眉,視線在畫室裡掃了一圈,突然朝一個角落走了過去。
這裡先前應該是被雜物擋住的,可能是因爲老管家翻找了一陣,有些東西被挪開了位置,被遮住的東西便也露了出來。
孟焦把那東西搬了出來。
老管家又扶了一下老花眼鏡,然後一臉驚訝:“還有一幅?二少爺拿去參加評比的畫就是被包裝成這樣的。”
聞言,孟焦把東西抱了起來,“既然能被這麼慎重對待,那這幅畫想來也差不到哪裡去。”
管家覺得有理,連連點頭:“那我得趕緊把畫給二少爺送過去。”
走了兩步,管家又突然回頭:“能不能麻煩孟先生跟我一起去?你們年輕人,開車快。”
上了車,管家還謹記顧連的交代:“孟先生我們走興城大道,那邊不堵。”
孟焦看了一眼導航,確實不堵。
但是十分鐘後……
孟焦看着前面久久未動的車流,頭一次這麼無語。
管家急得拍了好幾次座椅:“怎麼這邊也堵了呢?唉,這可怎麼辦啊?二少爺那邊等着要畫呢!”
孟焦轉了轉手機,然後回頭:“老伯,你要是信我的話,就把畫交給我,我一定給你們家二少爺送過去。”
管家都沒猶豫:“你是二小姐的朋友,我當然信你!”
孟焦打了個電話。
然後沒一會兒,管家就聽見頭頂有“噠噠噠噠噠噠……”的聲音傳來,他伸出腦袋往頭頂看了一眼,一看嚇一跳。
嚯,好傢伙,這咋還有直升飛機呢?
再然後,他就看見,這位二小姐的朋友解開了安全帶,還朝他揮了揮手:“老伯麻煩你把車開回去,我就帶着畫先走了。”
管家目瞪口呆。
他眼睜睜看着孟焦上了直升飛機,然後揚長而去。
好半晌,他才顫顫巍巍地拿出手機,撥通了顧連的電話,“大少爺,二小姐的朋友他昇天了!”
顧連聽到這話嚇一跳。
“管家你好好說,怎麼回事?”
“就是……就是興城大道這邊也堵了,但是二小姐的朋友不知道從哪裡叫來了一架直升飛機,他坐着直升飛機給二少爺送畫去了。”
顧連詫異地看了姜沫一眼,然後才鬆了一口氣,“管家你以後還是少說話吧,容易把人嚇出心臟病。”
姜沫感受到了顧連看她的那一眼,她有一種大事不妙的預感。
果然,聽到顧連的話後,她沉默了。
沒關係,那畫是臨時找的,水平肯定不如他們車裡的這一副,所以顧佑不一定能勝過刁啓榮,她還有希望。
她只能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
比賽現場。
孟焦把畫送到了後臺。
而這時,比賽也剛好到了尾聲,頒獎環節之後,就是顧佑跟刁啓榮的比試。
刁啓榮拿着話筒站了起來,得意地瞥了一眼顧佑:“應你的要求,現在比賽也比完了,該輪到我們倆的比試了,顧佑你的畫呢?送到了嗎?”
顧佑垂着頭,握緊了拳頭。
沒有畫。
五年前的情景再一次浮現在他腦海裡,那種窘迫和恥辱的感覺猶如一道利痕,深刻而清晰。
半晌,顧佑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
“我的畫已經在路上了,請再給我一點時間……”
“還等?顧佑,我可是在這裡等了你一個上午了,你到底敢不敢跟我比試?不敢比就直接認輸,少在這裡拖延時間。”
說完,刁啓榮又看向了評委席的一衆大師:“我等沒關係,可是顧佑,你要讓這裡這些德高望重的大師也跟着一起等你嗎?”
“刁大師也是繪畫界的老人了,你比不過他也是正常的,認輸又沒有什麼丟臉的。”
“我知道年輕小夥子心氣高,可你也得認清現實啊,拖延是沒有什麼用的。”
其他大師正七嘴八舌地說着,突然有個工作人員走到顧佑身旁耳語了幾句。
顧佑忽然就笑了起來,“好了,我的畫到了,比吧!”
刁啓榮一愣,看了顧佑一眼,還是那副很不屑的模樣,“那就比吧!”
反正顧佑不可能贏過他。
刁啓榮直接就把自己的畫作展示了出來,“我這幅畫的靈感來源於……”
他噼裡啪啦地介紹了一大堆,底下一些想依附他的大師也紛紛捧場:“刁大師不愧是刁大師啊,這畫得就是好,一眼就能將人拖入畫的意境中……”
顧佑聽着這些人拍的馬屁,很不忌諱地翻了個白眼。
能不能有點藝術人的風骨,這溜鬚拍馬的本事都快趕上體制內那羣人了。
不就是個協會的高級會員嗎?又不是會長。
不遠處,恭維還在繼續:“刁大師有這麼高的造詣,怪不得能和S洲那位成爲朋友,期待以後有一天,刁大師能帶着咱們華國的畫走向全世界!”
後臺,某人聽到這話,再也忍不住了。
他氣沖沖地走出來,“屁!誰跟他是朋友?他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衆人紛紛看向突然出現的男人。
刁啓榮一愣,之前被這男人嘲諷的火氣瞬間就涌了出來,“你知道我們說的是誰嗎?你就敢出來搭話,之前在後臺我就懷疑你了。工作人員?工作人員!麻煩你們把這個瘋子趕出去。”
其他人紛紛唏噓。
“原來是個瘋子啊。也是,聽這男人的意思,他好像說自己是S洲那位大師,可是怎麼可能?”
“現在真是什麼人都有,連S洲的大師都敢冒充,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等一下,我怎麼覺得他有點眼熟,好像跟S洲那位是有一點點像啊……”
但是立馬就有人出來反駁:“你是魔怔了吧?S洲那位根本不長這個鬼樣,這人黑得跟個煤球似的,說像都是擡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