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性闌尾缺如??”
“導致的腸炎???”
鄧立明和李孝軍一臉懵。
還有這疾病?
“你剛剛自己命名的?”
李孝軍懵逼,很確信自己是真的不知道這個疾病,
聞所未聞。
“我以前好像在哪本期刊上看到過這個疾病。”
禹文星做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樣,好像能想起,又好像想不起。
他以前的確看到過,
但是在地球上,
他不確信在這裡有沒有這個疾病的相關記載。
“期刊?”
鄧立明皺眉,
他看過的期刊也很多,
不僅國內的,國外的也看過不少。
不過他現在不能說,
說了,
就暴露了自己的無知。
反正現在基本上也確定至少有腸炎這個診斷了,不管炎症是怎麼來的,反正就是腸炎。
“應該是一本國外的期刊,記不大清楚了。我到時候回去查查。”
禹文星更努力的思考,
“你...你看國外的期刊??”
李孝軍聲音在顫抖,
我艹!
一個實習生,
竟然在看國外的醫學期刊!
而自己,
李孝軍已經不忍直視自己了。
鄧立明看着禹文星,半響不說話,心頭失落的無以復加,
這是一個潛力股啊!
可自己根本抓不住啊!
“叫你小子不好好努力,不好好看期刊!”
鄧立明當場就氣不打一處來,
“叔,你知道這個疾病嗎?”
李孝軍問。
“我當然知道!”
鄧立明表情一正,“不過好像有點久了,我記不清楚了,你也知道,我這年紀.....”
一聽鄧立明聽過,禹文星放心了。
“先關腹吧。”
鄧立明很怕李孝軍再問,忙招呼道。
關腹很快,
凌晨四點,手術結束。
病人雖然年輕,但麻醉時間已經很長了,停了麻藥也沒有恢復的跡象,直接被推去復甦室了。
三人又來到了手術室門口。
“醫生,我兒子他怎麼樣了?”
病人家屬一看見門被打開就衝了過來。
鄧立明沉思幾秒,“你兒子的情況極爲特殊,目前手術已經做了,但效果還不敢說,目前考慮先天性闌尾缺如、慢性腸炎導致的。”
“先天性闌尾缺如?慢性腸炎?是闌尾炎嗎?”
病人家屬哪裡知道連鄧立明都沒聽過的診斷,不過她倒是聽到了闌尾兩個字。
“呃....怎麼說呢?就是你兒子天生沒有闌尾,導致反覆發生腸炎,然後就出現了反覆腹痛。”
鄧立明用盡量簡單的語言來解釋這個根本沒聽過的疾病。
“天生沒有闌尾!!”
病人家屬差點沒跳起來,“怎麼可能?我兒子一直是好好的。怎麼可能天生沒有闌尾!”
“沒有闌尾也不意味着一定會有什麼不舒服,你兒子沒檢查過,沒發現也正常。”
鄧立明努力用自己的知識儲備來解釋着自己不知道的疾病,略微有點心虛。
“真的嗎?”
病人家屬問。
“當然。”
這句話,鄧立明的語氣很肯定。
回到普外科,李孝軍跑去寫手術記錄去了,
這又是個沒有模板,只能一字一字寫的手術記錄,李孝軍本想天亮了再寫,但鄧立明反覆強調必須立刻寫出來,沒辦法,把眼珠子瞪到最大,李孝軍努力用精煉的詞彙,來描述這臺超過六個小時的手術。
禹文星也沒回家了,
他不想再去找共享單車,
跑實習生值班室睡覺去了。
鄧立明也沒回家,
他很想問問顧教授這個疾病,但無奈此刻已經凌晨四點,大概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領略這個時候的清晨,也就默默的放棄了這個想法。
不過,
他依舊坐在電腦前,登陸着自己好久沒去過的網站,仔仔細細的開始找了起來。
第二天,
早晨7點55分。
普外科辦公室,
鄧立明是頂着黑圓圈來到辦公室的,
年齡又大,身材偏瘦的鄧立明,加上熬了個夜,整個人如同被掏空了陽氣一般,
當然,
他並沒有在主任辦公室裡點商務女孩。
而是一直在查閱着文獻。
但,
當他開始查的時候,他才發現想要查找關於先天性闌尾缺如的文獻是有多難。
他以前也看過英文的文獻,
但看文獻和找文獻完全是兩碼事,
看的時候,只需要拿個手機對着文獻掃描一下,就能有華文的翻譯。
雖然很多地方翻譯的很怪,
雖然很多地方翻譯的詞不達意,
但總體來說,還是能看的。
但找文獻,
卻必須用關鍵詞。
而先天性闌尾缺如的關鍵詞,
鄧立明知道中文的,也就是闌尾缺如,
但闌尾缺如的英語如何準確的闡述,
鄧立明不知道。
他嘗試過很多翻譯的軟件,有把闌尾缺如翻譯成lost appendix的。有翻譯成miss appendix,有把翻譯成no appendix,還有更扯淡的,翻譯成了only zero appendix。
鄧立明一頭包,
但他又真的不知道,
於是只能一個個的去嘗試,
於是,從凌晨四點過,到七點半,鄧立明看了無數的英文論文,把腦殼都差點沒給看炸了,仍舊沒有找到任何關於這個疾病的半點描述。
李孝軍也頂了一個黑眼圈,
他高估了這臺手術的手術記錄的難度。
其實一坐下來,細想了一下,李孝軍已經知道應該怎麼寫了。
不就是一個腹腔鏡下全腹探查加一個剖腹探查的手術嘛。
把模板拿出來稍微改了改,粘貼好,李孝軍看了看時間,才過了十多分鐘,大讚一下自己的智商,卻又愣住了。
自己去哪睡覺呢?
回家?
好像不大合適了,
去酒店?
李孝軍又怕自己控制不住找小卡片。
想了許久,李孝軍跑醫生值班室去了。
值班室、單人牀。
張強是一臉恐懼的看着李孝軍在黑夜裡慢索索的爬進了自己的被窩,
他想喊,
卻喊不出聲,
他想掙扎,
卻控制不了身體。
這一晚,
張強覺得真的很難。
男上加男的那種難。
張強是多麼希望平日那讓人厭惡的呼叫器裡能傳來護士妹妹緊迫的呼喊,張強是多麼希望能來個新病人解救一下他。
但很可惜,
除了耳畔迴盪着的淡淡呼吸音,夾雜着和李孝軍呼吸基本同步的濃烈口氣,
這一晚,
張強是繃直了身體來等待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但事與願違,
或者事與願同,
這一夜,風平浪靜。
不過李孝軍也就睡了三個多小時,所以眼圈也很黑。
禹文星倒是覺得無所謂,
年輕嘛。
聽着值班護士哇啦哇啦的唸了一大篇,鄧立明都快睡着了,強打着精神把安全給強調了一遍,坐着術前討論的時候差點睡着了。
把手術排好,
鄧立明招呼一句:禹文星,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之後,鄧立明打着哈欠去主任辦公室了。
當看見一大摞的錢的時候,禹文星差點沒笑尿。
你總算想起來了。
“你這一個多月一共做了192臺手術,手術費和一些提成的費用,一共21300,本來提成的費用是一個科室來分的,不過你實習生也沒錢,就全部給你了。”
鄧立明把一摞錢直接遞給了禹文星,
禹文星的心在顫抖,
好多!
也是,
每天至少三臺手術,又是主刀,這縣級醫院主刀的分層又高,又不像以前那省級醫院反正不管組長在沒在臺上都得拿大頭。
他以前是真心沒拿過這麼多錢的。
這錢,
足夠把冉小玉的還了,還能買樂理常識3了。
“主任,提成的費用我就不要了,還有,有的時候是軍哥在主刀,我全部拿了也不合規矩。”
禹文星想了想,拿了13000。
“也行。”
他也看出來了,
禹文星這小子並不在乎這點錢,
不過,
利這個字,要循循漸進的道理鄧立明也懂,鄧立明也就沒強給。
把一大疊錢放在褲兜裡,感受着慢慢的鼓脹甚至在壓迫自己的海綿體兒,禹文星走路也挺直了腰桿。
下了手術,給冉小玉打了個電話,說自己要還錢了。
結果冉小玉說自己在魔都了。
禹文星一陣失神,
那可是魔都啊,
那可是追夢的地方啊!
“我最近寫了首歌,什麼時候發你看看?”
禹文星問。
“呵呵。”
也不知電話那頭的冉小玉到底是在苦笑還是在嘲笑,反正笑了一聲之後,“有時間再說吧。”
旋即掛斷電話。
禹文星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已經掛斷的電話,訕訕的笑了笑,看來不是每個人都有自己這麼好的承受能力的。
本想直接回家,轉念一想自己昨天的所學所得,禹文星覺得自己應該要去買個吉他了。
於是,
騎上共享單車,
禹文星直衝【不要吵】工作室。